陳安沉思了一會:“為何我們在長安沒有得到平陽侯去了的消息?”
“這事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剛才那會兒和曹壽交談時,他的仆人說漏了嘴。”周陽說道:“這事像是王美人提出的建議,讓曹壽直接入長安來,倒時找陛下多要些封賞。”
王娡,怕是王娡故意說給你聽的吧。
陳安由周陽說的話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一點,王娡恐怕是想讓曹壽留在長安,但徹侯在朝沒有官職的久居長安這是不符合規定的。
當年劉啟便是這樣將陳平、周勃等徹侯趕回了封地;有了他們倆帶頭后,其他徹侯才紛紛回到封地,后面劉啟又以官職為由讓他們兩個回來了。
也就是說曹壽想要少府的官職,不是少府監也至少要個少府丞的位置,不然難以符合他的身份。
陳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陽哥,除了這些,曹壽是不是還跟你提了要求?”
周陽聞言表情呆滯了。
過了片刻,訕訕笑道:“嘿嘿,果然什么事都瞞不了你,小安你真聰明!”
“唉,說吧,是不是曹壽對目前少府的某些位置有意思?”陳安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用以掩飾。
“小安!你真神了!”周陽毫不吝嗇他的夸贊之語:“真不愧是二十七歲便登上少府監位置的能人,我對你的……”
“打住!直接說他想要什么位置吧。”
“哦,是這樣的,他說隨便給個少府少監就行……”
“噗”
陳安一口茶水噴在了周陽臉上。
“還隨便給個少府少監!你知不知道現在我這少府少監的位置下面管的是什么啊!”
周陽愣了半晌,無語道:“額,我知道,但是你也不用將茶水噴在我臉上吧!”
“沒忍住,既然知道,你為何還來說這事?”
周陽不在意的說道:“不是說了嗎,給你送錢啊!曹壽說這事成了,河東的鹽收,分我們兩成!”
河東鹽收兩成確實不少了。
可問題是現在都還沒實施鹽鐵官營,你們就開始商量著分錢?
陳安隨手從旁邊的位置拿起一張褥墊,遞給周陽:“擦一擦吧,這少監的位置,說實話,除非是陛下欽點,否則是不可能給曹壽;本來我頂著壓力,將這少府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就是為了讓這里清靜些,少些藏污納垢之事。”
周陽擦拭完后說道:“就不能通融通融?”
“不能,說了,除非陛下欽點!”
就在這時,一名仆人進來了。
小跑至陳安耳旁:“二爺,剛才宮中派人傳來消息,讓你進宮一趟。”
陳安呆滯了。
我剛說完,這劉啟就要自己進宮。
陳安微咳一聲:“咳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仆人走后,陳安對著周陽尷尬的說道:“陽哥,我有些事情,要入宮一趟,要不你先回去。”
周陽面色怪異的站起身來:“難道曹壽真的進宮去求陛下了?”
“不知道啊,反正我要進宮。”
宣室殿。
由于章德的屁股前些日子挨了板子還沒好,春半就被臨時調到這里來陪這劉啟。
剛才陳安來到宣室殿門口準備進去時,春半提點了幾句。
昨日王美人和陽信公主來找過劉啟。
劉啟上午的時候還將曹壽叫來問了話。
據春半多年以來的經驗分析,和曹壽談話后,劉啟很是開心。
“臣拜見陛下。”陳安恭敬行禮道。
“免禮。”劉啟笑道:“陳安,少府寺的官職到現在可以人選啊?”
果然是這樣。
陳安不動聲色的說道:“回稟陛下,先如今尚未確定。臣還在考查之中,不過確實見著了幾個有些能力人才。”
劉啟聽著來了興趣,笑道:“說說看,是哪幾個能讓你覺得有能力的。”
“額,一個是原少府寺監成毅大人的一位子侄,名汲黯;一位是現在的灞橋令吏,名張湯。”陳安如實說道。
汲黯的父親曾任大夫,為如正直,以前劉恒也對其多有贊賞。
而張湯的父親張明現任長安丞,也是一人才,要知道,長安可不好管理。
就比如有人來報官,說長安哪個地方有人聚眾斗毆。
你一聽覺得機會來了,氣沖沖的帶人過去了。
到了現場一看,雙方一個是哪位徹侯的兒子,一個又是某某皇親的子侄,這種時候,你該怎么處理?
張明那就狠了,不管對錯,先抓了再說!
劉啟愣了下,笑道:“汲黯?聽說過,他祖上是衛國的名臣;張湯嘛,是那個審訊老鼠的嗎?”
陳安笑了笑說道:“不錯,正是他們二人;不過臣沒想到的是,陛下居然也聽過張湯的名聲。”
審訊老鼠一事是張湯少年時期的杰作。
張明任長安丞外出時,讓他守護家舍。等張明回來時缺發現家中的肉被老鼠吃了,頓時大怒,遂鞭笞張湯。
張湯多有不服,但又沒法反抗張明。
于是他掘開了老鼠洞,抓住了那吃肉的老鼠,還找到了老鼠吃剩下的肉。
然后開始立案審訊這只老鼠,傳布文書再審,再徹底追查,證據確鑿,將老鼠在堂下處以磔刑(凌遲)。
張明看見后,就讓他把審訊老鼠的文辭取來查看。驚訝的發現,張湯所寫文辭如同多年的老獄丞,非常驚奇,于是讓他書寫治獄的文書。
劉啟笑道:“當初他這事都傳遍了長安城,朕雖久居深宮,倒也聽說過他的名頭。”
“那陛下認為他們二人如何?”陳安試探性的問道。
劉啟思索了片刻:“既是你關注的,想必他們二人也卻有本事,家世也清白;后面自行決定了再上奏吧。”
陳安聞言當即應道:“諾。”
劉啟見狀繼續說道:“平陽侯曹奇逝世的消息你也聽說了吧。”
“略有耳聞。”
劉啟繼續說道:“平陽侯曹家,這些年一直在河東郡休養,也沒有參與什么政務。所以之前朕便把陽信許給了曹壽,現在曹奇去了,曹家一脈單傳,現在也就剩曹壽了;朕覺著有些虧欠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