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六月飛雪并非虛言,這雪都連下三個月了,顯然是因為荒星磁場的影響,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玄黃星會因為荒星發生大變。”
淑女李風惠捋了捋發絲,現在兩人也只能在候機廳干等著。
“或許吧。”
徐洞冥有些疑惑,按照前世記憶,這個時間點并沒有這種怪異的天氣啊,難道說世界線變動了?
這讓他禁不住有些危機感,隱隱覺得可能要有大事發生。
永生之海里那位不可知的存在,發出的警告再一次警醒了他:
“超凡投影是彌天大謊,永生之海里有大恐怖,警告天下,飛升者死。”
在徐洞冥的了解里,數億超凡者之所以徹底隕落在荒星,那是因為荒神開始荒化。
從而導致荒星坍縮,最后產生的坍縮風暴讓所有超凡投影失效,投影無法中斷,所有人的命魂才會徹底灰飛煙滅的。
可永生之海里的那位神秘存在,為什么會說超凡投影是彌天大謊?而不是說荒神荒化是浩劫之因?
這從邏輯上說不通。
徐洞冥望著航站樓外的茫茫夜雪,陷入了思索。
卒然!
一個荒謬恐怖的念頭,從心底滋生。
“末法時代、超凡時代,都是規則缺失的時代,就是仙圣都消逝在了歷史長河里。
普天之下,無一人可以飛升遁入天路永生之海!就是我和我師姐,都在永生之海邊緣就直接被大恐怖給捏碎。”
“可我當時聽到的警告,卻是從永生之海深處傳出來的!這意味著警告之人可能是飛升者!”
“先前,我懷疑發出警告的存在,真正身份是從正法時代殘存到了現在的古之仙圣,只有正法時代才有可能飛升。”
“可縱觀正法、末法,根本就沒有任何‘超凡投影’的文明存在!”
“他似乎一直被困于永生之海中,不得脫身。”
“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超凡投影的?!”
說不通!
“他到底是誰?”
徐洞冥目光陰沉了下來。
他把諾亞碎片拿出,上面詭秘的金屬紋路透著一種神秘。
荒謬的念頭從他內心升騰,徐洞冥把這種可怕的想法壓制了下去,這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
“超凡投影設計圖紙出現于方舟號,想知道超凡投影為什么是彌天大謊,唯一破局之法可能只在諾亞碎片上了……”
“那108先烈,究竟經歷了什么。”
徐洞冥默然,把諾亞碎片收了回去。
兩人趕到星落城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李風惠緊了緊衣服,苦笑說:
“本來8點的飛機,到星落城后還能找到酒店住,現在都凌晨1點了,上哪找到地方住去?”
徐洞冥隨口道:“你先上我那住一晚上得了,明天再找落腳的地方。”
李風惠小嘴微揚,似乎第一次認識徐洞冥,詫異道:
“你都是這么隨隨便便邀請女孩子去你家里住的嗎?怎么感覺你好像很熟練的樣子,沒想到啊,你竟然這么不老實。”
徐洞冥擺手道:“別取笑我了,天氣這么冷,凌晨就算還有酒店營業,那找起來也折騰死人。
去我那湊合一晚上得了,你放心吧,我房間讓給你自己一人住,我又不亂來。”
李風惠幽怨不已,“你這是在說我沒魅力嗎?你看別人成雙入對的出來,哪個男的不幫自己女朋友拿行李箱啊,就你兩手空空也不幫我拿下東西。”
徐洞冥知道他和李風惠之間其實沒什么,只是朋友關系,剛才李風惠只是在開他玩笑罷了,不過他也有些吃不住李風惠那佯做哀怨的目光。
無奈的一攤手,接過行李箱后,一同踏入茫茫夜雪中。
烏衣巷。
現在已經是深夜凌晨,老巷子口,昏黃的街燈下,鵝毛大雪似乎永遠不會停歇一樣,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15來度。
祝熒霜默然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的靴子已經被雪給浸濕了。
先前自己的腳還能有些冰冷的感覺,現在干脆被凍得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她惘然的看了眼袋子里徐洞冥的校服,這個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手也失去了知覺,已經是凍得發紫了。
自從在蘭陵影吧前,聽到徐心海對她說的那些話后,她完全茫然了。
“我就是徐心海,祝家的天驕我可高攀不起,別搭理她。”
“你害得我哥被驅逐出徐家,他顛沛流離,無家可歸,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他在酒吧里醉生夢死頹廢了大半年!你在這期間做了什么?”
祝熒霜仿徨了,自從那次從電影院里出來,她被母親岑夫人接走后。
那個人終究是沉默的站著,連一句挽留和解釋的話都沒有說。
所以,從那天后……
她都會下意識的去拒絕聽到任何與徐洞冥的名字。
教室里。
班級里。
綠茵上。
體育場中。
食堂里。
甚至大街小巷里。
她都不想再次聽到徐洞冥的名字。
也不愿意再次經過兩人曾經走過的任何地方。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害怕嗎?
她為什么會害怕這樣?
現在她終于明白了,她是在害怕再次回憶起任何與徐洞冥相關的記憶。
“如果把一切都忘記,笑著活下去這樣的事情就會變得輕松嗎?”
祝熒霜垂首看著浸濕的靴子,覺得似乎有細針在扎著她的心臟,煩躁之意漸生,連呼吸都微微一窒。
可當最后,目光落在徐洞冥的校服上時,這種煩躁刺痛之意,卻都如冰雪消融瓦解掉了,眸子里也漸漸有一抹溫柔和微笑蕩漾開來。
冷風刮在臉上,似乎要凍得裂開了,她下意識抱緊了校服,內心感到一種酸楚的甜蜜。
她明白了過來。
原來她真的喜歡上了徐洞冥,她想徐洞冥了,她現在只想見到徐洞冥。
這就是她這三個月來,都會來到這烏衣巷的原因。
老巷不見烏衣,人面不知何處。
一種壓抑到骨髓深處,并不劇烈,但卻如小刀不急不緩割著的刺痛再次涌了上來。
“徐洞冥,你在哪,我想你了。”
帶著一絲泣音的從祝熒霜咽喉中,壓抑的擠了出來,就連她都不相信這種聲音會是她發出來的。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祈求,風雪盡頭處,兩道模糊的人影漸漸進了。
“洞冥……”
祝熒霜只是喊了兩個字,聲音陡然不可聞,整個人如墜冰窖,如在深淵墜落。
她苦苦烏衣巷的風雪中等候的那個人,此時正側頭微笑著和身邊的女生說著什么,歡聲笑語在燈火闌珊里顯得很是刺耳。
在徐洞冥手里,還提著旁邊女生的行李箱,這么晚了還帶一個女生回烏衣巷,兩人的關系,不言而喻。
“他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嗡的一下,祝熒霜腦海一陣空白。
眉間積雪,倏地震落,她也未有察覺。
一聲輕響,裝著校服的袋子從祝熒霜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她這時才猛然回神,下意識把校服抱了起來。
這三個月以來,她想過了無數次,如果見到徐洞冥后,她應該說些什么。
可現在都沒有必要了。
她也沒有勇氣,上去把校服還給徐洞冥。
見到徐洞冥和那女生似乎發現了她,她內心竟然全都是前所未有的驚慌與仿徨,本能的低頭匆匆離開了。
“徐大哥,都凌晨兩點了,烏衣巷這邊怎么還會有人?”李風惠疑惑的看著遠去的女生。
“不知道。”徐洞冥皺眉,他對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關心。
李風惠則是有些擔憂,“深更半夜的,雪又下得這么大,她一個女生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徐洞冥沒有說話,他發現離開的那個女生,穿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身形有些狼狽和踉蹌。
而且他不知道為什么,覺得這個女生似乎是因為看到他過來了,這才會狼狽跑開的。
徐洞冥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又哪個傻子會大雪寒冬的,凌晨兩點了還在烏衣巷這里特意見他。
剛才那個女生似乎只是因為掉了什么東西在地上,匆匆撿起來后離開,這才顯得有些踉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