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岳廷一行,歸返而來。
但一路所見,世間慘狀,就連岳廷這樣的人,都不免感到心緒沉重。
不過回到商行之后,久別重逢,無論是岳廷還是鎮岳,都是十分歡喜的。
陳飛云與金不煥,相對來說,則沒有太多感觸。
柳河、白慶、甚至福老,都已經在外界,鎮守各處。
霜靈留在這里,服侍莊冥,也在莊冥教導下,修行一日千里。
“公子。”
岳廷和鎮岳,都上前來,施了一禮。
莊冥看了一眼,頗為滿意,笑著說道:“回來了就好。”
岳廷突破武道宗師的界限,不足一年,就已到了橫煉上境,堪比金丹上層,算是進境快得驚人。而且鎮岳直接破了真玄之境,成為司正龍衛,倒是意外之喜。
他這般念著,目光看向另外二人。
金不煥他是識得的,當初在劉越軒的指引下,前去收服此人,讓此人在大楚王城替劉越軒尋找機會。
當時所謂收服,實則是利誘。
至今只是名義上,供他莊冥驅使,還談不上什么心腹。
不過今后沐浴龍血圣池,替他增長潛力之后,想必就不一樣了。
“金不煥,許久不見,近日可好?”莊冥輕笑著道。
“許久不見,公子風采更勝往昔,真是可喜可賀。”金不煥雙手合十,施禮道。
“還行。”莊冥笑著說道:“關于你的事情,我會有安排,一月之內,可助你破境真玄。”
“當真?”金不煥呼吸一滯。
“我并不喜歡受到太多質疑,不過念你初歸我麾下,倒也無妨。”莊冥說道:“一月之后,你若不入真玄,我親自向你賠罪,并取一枚太元宗的神丹作為賠禮,而且你取過神丹之后,恢復自由之身。”
“……”金不煥心中不免有些震撼,未曾想到這位豢龍君竟然對造就真玄之事,具有這樣巨大的信心。
“少見多怪。”岳廷撇了撇嘴,之前公子答應過,讓他突破真玄,其實那個時候,岳廷也認為,公子極有可能是誆騙此人的,但既然在此時拿出所謂賠禮來顯得更加可信,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神丹?”陳飛云隱約有些驚訝。
“陳道友,也是當今世上,罕見的修行奇才,人杰榜上前列的名人。”莊冥看向了他,笑著說道:“岳廷他們,能與你結伴同行,結下交情,得至交好友,難得。”
“過獎。”陳飛云施了一禮。
“……”岳廷盡管知曉公子這是在說客套話,但聽得這話,心中仍然不禁暗道:“他認識我玉面白光劍,難道不是三生有幸?”
“陳道友,這一次在大比之中,可有得獲大楚的真玄感悟?”莊冥輕描淡寫地問道。
“慚愧。”陳飛云說道:“公子斬獲魁首,此后又是任松成,接著又是隱秋等人,再有許多沉浸金丹層次多年的老被人物,陳某學藝不精,未入前十,未能有幸感悟真玄之印。”
“我倒是得了真玄石碑,可以感悟真玄之印。”莊冥輕笑著說道:“你在金丹圓滿層次,駐足了些年,但想要感悟真玄之印,想必就算天資再是聰慧,也須三五年光景,若是有什么礙難,恐怕百年都未必能悟通真玄第一印。”
“公子的意思是?”陳飛云施禮道。
“我許諾金不煥,成真玄之境,他為我效力一個甲子。”莊冥笑著說道:“若我給你真玄感悟,你愿為我效力多少年月?”
“……”陳飛云停頓了下,說道:“真玄之印,玄奧無比,三五年內,我定難悟通,但我自認,天資悟性絕非愚鈍,百年之內,足能感悟得成。若公子賜我真玄石碑,我至多為公子效力十年,若超出此年限……我放棄真玄石碑感悟,自行感知大道,哪怕耗費百年,也認命了。”
“十年也罷。”莊冥微微點頭,停頓了下,又問道:“你悟通真玄之印,又需要多少年月,才能積累到凝就一枚真玄之印的底蘊?”
“短則二十年,長則百年。”陳飛云說道:“我師門當中,最為驚才絕艷的祖師,在一千三百年前,傳聞他老人家,于金丹圓滿之后,用十二年光景,悟通真玄之印,又用了二十一年,積累到了足夠的底蘊,煉就真玄第一印。”
“金丹圓滿之后,他花了三十三年。”莊冥笑著說道:“你比他如何?”
“不敢妄自與祖師相提并論,但我師門之中,千年以來,陳某應是資質最高之人。”陳飛云說道。
“可資質悟性,卻不代表必然能成。”莊冥又道。
“這是自然,凝練真玄之印,或許只是阻我數年光景,也或許能阻我百年,甚至能阻我一世。”陳飛云搖頭說道:“而且突破真玄,一向危險,仙宗首徒都不免有隕落的先例,我也不敢說,必然能成。”
“但我姑且算你修行順利,三十年內,可成真玄。”莊冥笑著說道:“我節省你三十三年的閉關苦練,請你為我效力二十年,你覺得如何?”
“……”陳飛云默然片刻,問道:“你真能讓我踏破真玄之印?”
“先前我便說過,不喜歡過多質疑,但是……”莊冥說道:“我有十足把握,能讓你踏足真玄。”
“好。”陳飛云深吸口氣,說道:“陳飛云在此立誓,如若公子可以讓我破境真玄,那么此后二十年,定為公子效力,只要不違背道義,不刻意置我于必死之地,不……”
“場面話就別說了,讓你突破真玄之境,既然你也答應效力,還說那么多干什么?”岳廷拍了拍他肩膀,又看向莊冥,正色說道:“公子你要是現在讓我踏破真玄之印,您老人家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老人家讓我殺個男的我就附帶個女的,你老人家讓我上刀山我順便去滾油鍋。”
“去那邊站著。”莊冥平靜道。
“好咧。”岳廷站到了墻角處。
莊冥打發了岳廷,才看向陳飛云與金不煥,目光落在金不煥身上,笑道:“你二人修為高低相差不多,我許你二人,踏足真玄之境,一個六十年光景,一個二十年光景,你可有不服?”
金不煥雙手合十,說道:“無有不服之處。”
他資質奇高,但是走的橫煉金身之路,比尋常修行大道,更加艱難。
陳飛云若是修行順利,最快能在三十年內,踏破真玄之境。
但他若沒有外力相助,也許窮盡此生,希望也是渺茫。
所以陳飛云效力二十年,他效力六十年,也自覺合情合理,甚至算是這位莊氏商行的公子,對他二人都顯得頗為寬仁了。
“歡迎二位入我商行效力。”
莊冥笑著起身來。
在他眼中,這一次,金不煥與陳飛云,愿意為他效力,與以往收服陸合白慶等人是不一樣的。
這一次,談不上折服二人,或者該換個說法。
這僅僅是一場生意,你情我愿,童叟無欺。
這一場生意,是用一個必能成就真玄的機緣,分別換取他們二十年與六十年的時日。
真要說來,莊冥給出去的價錢,已算是頗為寬厚。
這若是傳出去,外界金丹圓滿的巔峰真人,必然趨之若鶩。
但莊冥更看重眼前這兩位年輕一輩的杰出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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