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聲吼,震的急診的門都跟著顫抖!
那個之前還咋呼的李嘯弦,這會兒已經沒了章程,早就躲在周恒身后。
周恒眼皮抖了抖,這樣等著,只是消耗生命,不用等劉仞杰來,這人就沒氣了。
周恒朝著小六子擺手。
“將輸液管調整到最大量,每隔二百吸測量一下患者的血壓,德勝看著瞳孔,還有負壓吸引器。”
德勝朝著周恒搖搖頭,“患者呼吸不好,需要氣囊輔助。”
周恒點點頭,德勝趕緊動起來,周恒這才看向那個白胡子老頭。
“老人家,時間不多,如若找人需要盡快,不然以病患的狀況,挺不了半個時辰,另外屈子平將病危通知書,還有放棄治療確認書給老人家,讓他簽字確認不用我們治療。”
屈子平早就抱著東西站在后面,這樣的患者見得多了,不過能感覺到這個老頭絕對不一般,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好說話還死倔。
周恒吩咐完,已經走到患者身邊,無論是如何救治誰來救治,這個病患經過他的手,他都不希望此人死了。
而屈子平趕緊快步走到老頭面前,將一個病危通知書遞給老者。
那上面寫著周恒剛才說過的內容,什么腦出血還有血氣胸以及對沖傷之類的內容,描述的非常清晰,后面還有兩個簡易的圖來表示。
老頭是一臉的憤怒,拿過來看了一遍,將并未通知書直接丟在地上。
“你們這算什么,告訴我我孫子已經病入膏肓了,然后憑借這樣一張紙,就沒了你們的責任?”
屈子平的態度倒是沒啥改變,還是那樣溫和地看著老頭。
“老爺子,我理解您的心情,不過這是我們回春堂的一個程序,發現病患有什么重大病情改變,要第一時間通知病患家屬,為了下一步治療進行準備,并非我們推卸責任。
至于治療的方法,這個是您來選擇的,剛剛我們周院判已經說了,可以有兩種治療方法,現在您不是放棄選擇嗎,自然要簽署一個自愿放棄的書面證明。
并非我們不治療,況且剛才這位李公子送人來的時候,我們是盡心治療的,那時候您沒來,我們沒收錢,直接開始治療,這里面不存在推卸責任的問題。”
屈子平將那張病危通知書撿起來,拍了拍灰塵,舉到老頭面前,同時又將病危通知書,一并遞給老頭。
老頭看著兩張紙喘息得更加厲害,雖然非常的不滿,但是屈子平的態度在那里,見屈子平將一支筆遞過來,一把抓過去,刷刷刷寫下三個龍飛鳳舞的字。
隨后連帶著兩張紙還有筆全都丟在地上,屈子平一點兒沒覺得難堪,蹲下將紙筆拿起來。
吹干凈上面的灰塵,趕緊將其夾在本子里面,遞給身后的一個小子,那人拿著本子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急診室的門再度被打開,劉仞杰被一個男子拽著沖進來,身后跟著一個背著藥箱的藥童。
周恒那里正忙著,沒有抬頭看過去,不過急診室里面瞬間的安靜,他心里明白,一定是劉仞杰來了,看來這個老頭絕對是個不凡的人物。
瞥了一眼血壓,周恒微微松了一口氣,至少此人的血壓算是穩定住最低值,還能挺一會,這才直起身子,快步走出搶救室。
劉仞杰趕緊朝著周恒拱拱手,周恒微微側身,無論怎樣,這個劉仞杰都算是自己的領導,該給的面子自然要給足了。
“劉院判病患在搶救室。”
劉仞杰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看了一眼身側的周恒,這才看向那個白胡子老頭,未等他說話,那個老頭已經先開口說道。
“劉院判老夫的孫兒,就拜托你了,他騎馬跌落頭部胸部受傷,你幫著看一下吧。”
劉仞杰臉上顯得有些尷尬。
“徐閣老,這周院判雖然看著年紀輕,但他對傷科一途的研究比我要強得多,我想既然來到回春堂,還是讓周院判診治更好!”
周恒心里不免有些覺得膈應,找你來了就一起會診,怎么推三阻四,還年輕不年輕,傷科治療的如何你看過?
未等劉仞杰口中的徐閣老說話,周恒先一步上前說道:
“既然來了就一起看一下吧,我們提出的手術方案,這位老爺子很排斥,如若劉院判有不手術能保命的法子,那就您來診治,一切都要以治療病患為主,我這里沒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問題,請劉院判不要多想。”
說著橫著讓出一步,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這個白胡子老頭一怔,沒想到周恒能有這樣的胸襟。
要知道同行是冤家,這句話可以應用到任何一個行業,尤其是醫者,都是家族傳下來的醫術。
想到這個,老頭一怔,似乎記得剛才哪個人說過,這個周院判似乎傳授太醫院八成的御醫學習來著,老頭眉毛抖抖此刻心中有了一絲猶豫。
劉仞杰看看老頭,微微頷首,周恒的話算是將了他一軍,此刻如若轉身就走,既得罪了徐閣老,又得罪了周恒。
想到這里,趕緊朝著搶救室走去,沒進門小六子已經伸手攔住他的動作,舉著一件隔離服遞到面前。
“劉院判好,這里是消毒過的,病患的傷口在暴露著,還是請您換上衣衫再進入吧!”
劉仞杰看了一眼周恒,果然他身上也穿著一樣的隔離服,微微抿唇伸手穿上隔離服,伸手接過藥童手中的醫藥箱。
“你在外面等候一下。”
周恒一挑眉,等候一下,這是沒打算將人帶走救治?
周恒沒說話,跟著劉仞杰進了搶救室,他們只見過幾面,唯一一次共同診治,還是在太后的慈寧宮。
當時不算很愉快,之后這個劉院判還使壞讓太醫院的人不過來學習。
周恒看著劉仞杰診脈,隨后檢查了一下傷處,用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他猶豫再三這才走到門口,朝著老頭施禮一臉愧疚地說道:
“令孫的傷勢過于嚴重,普通的丸散膏丹無法施救,請徐閣老恕劉某無能,此刻如若停下這些治療手段,我不知自己是否能讓令孫挺過今夜。”
周恒一挑眉,沒想到這貨竟然認慫了。
老頭看向周恒,剛要說話,病床上的病患瞬間抽動了一下,外面的意味人醒了,想要沖過去看看,誰知道身側的黃德勝一臉驚慌地朝著周恒喊道:
“老板,病患抽搐了!”
周恒一聽,趕緊沖到病床前,讓幾個人按住病患。
不過那老頭已經急得不行,拍著椅子的扶手不斷叫嚷著。
“這是怎么了,快說啊這是怎么了,我的孫子不行了嗎?”
劉裕和劉秀兒他們聽到消息都跟著過來了,看到大廳內亂糟糟的樣子,趕緊將這些病患攔住。
不過人數眾多,一時間更加亂套,劉秀兒瞥了一眼周恒忙著做心肺復蘇的動作,心里一陣著急,看著這些人火氣頓時上來了,抓起一個陶瓷水壺朝著角落用力砸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隨著水壺炸開,劉秀兒喊了一聲。
“都給我閉嘴,你們是患者家屬嗎?現在是想讓我們這些大夫救人,還是全體都來安撫你們?要不將人帶回去直接辦白事兒吧,都多大歲數的人,一個個怎么就這么不懂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