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這句話讓周恒也一頓,看著一臉笑容的朱三福就知道,這貨一定安排了什么事兒,這會兒也沒了著急的勁兒。
“別催問了,既然讓我們看戲,想來朱管家已經安排好了,那就看戲吧。”
朱筠墨自然信周恒,沒再說啥,朱三福朝著周恒抱拳。
“公子說得是,請二位移步到窗口吧,估計人快到了。”
周恒和朱筠墨都來到窗口,側身站在邊上,將窗子打開,路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不過門前只有四輛馬車,車身上都一個木牌子上寫著一個徐字。
薛老大沒到窗口,他在門口站著,將門打開一道縫隙,聽著走廊里面的聲音,別說那些嘈雜的聲音漸漸遠了。
這才關上門,湊到窗口。
“徐瑾煥他們好像下樓了。”
一說這個幾人都朝著樓下看去,朱筠墨頓了一下,趕緊回到辦公桌前翻找起來,就在周恒疑惑的時候,他找到兩只望遠鏡快步回來。
遞給周恒一個,自己也舉起來一個,仔細朝著樓下看去。
此時,回春堂的大門被打開了,屈子平幫著讓開一條路,畢竟徐家的人多,這幾天住院,搬過來的東西也不少,大包小裹出來后,后面跟著的是徐瑾煥。
他的恢復能力,讓周恒都覺得不可思議,肋骨骨折那么嚴重,現在即便去掉束帶也沒有呼吸痛。
至于頭頂手術的位置,早已拆線,頭發也長出來一些短茬兒,戴著幞頭緩緩跟在后面,沒用人攙扶就自己走著。
東西都裝好,徐家的人也陸續上車,前面的開始駛離,徐瑾煥擺擺手,示意身邊的人都讓開一些,臉上顯得有些不耐煩。
“你們都閃開,好不容易出來,我要吹吹風,你們先回吧,我站一會兒就上車。”
徐景凱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畢竟徐瑾煥是病人,他也懶得計較,這小子是被家里人寵壞了,雖然看著不順眼,也沒再多理會。
“那行,你們幾個好好照顧著,我們先走一步,王家和何家的人一會兒過來商議接親的事宜,你們不要耽擱太久。”
徐瑾煥不耐地擺擺手,徐景凱帶著人先走了,留下一輛馬車還有一眾小廝。
回春堂的門前也寬敞起來,朱筠墨等的有些不耐煩,從望遠鏡后面露出來眼睛,盯著朱三福催問道:
“你這是讓我們看徐瑾煥出院?”
朱三福趕緊搖頭,“世子別急,您仔細看著,徐瑾煥一上車就會開演了。”
周恒碰了朱筠墨一下,這小子估計在北山這幾天憋壞了,整個人煩躁的很,這么一會兒就沒了耐心。
還未等他說啥,朱三福指著下面低聲說道:
“看,徐瑾煥上車要走了!”
朱筠墨沒再廢話,趕緊舉起望遠鏡。
果然徐瑾煥上車了,十幾個小廝跟在兩側,馬車朝著前面駛去,別說還挺威風的。
就在這時,對面沖出來一架馬車,那馬車速度極快,完全是無人駕駛的狀態,直挺挺朝著徐瑾煥的馬車沖過來,徐家的車夫想要改道可是已經來不及。
隨著砰一聲巨響,兩架馬車撞在一起,對面那馬車因為車速高,馬匹直接抬起蹄子踢了徐瑾煥的車廂上。
徐家的這輛馬車直接翻倒,而對面那匹馬直接被這樣的翻倒給頂起來,四蹄離地不斷鳴叫著。
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太過驚心動魄,那十幾個小廝嚇慘了,趕緊沖上來,將車門踹開,七手八腳將徐瑾煥弄出來。
還好,因為車廂里面墊著厚厚的被子,他是毫發無損,只是幞頭沒了,現在頭上的造型有點兒像島國武士,頂部沒有頭發,但后面還有一個發髻,要多搞笑就又多搞笑。
這些圍觀的人,原本都被這場景嚇壞了,可看到徐瑾煥的樣子,有幾個沒忍住笑了起來,這笑聲仿佛又傳染性,頓時整個街上的人都笑了起來,對徐瑾煥指指點點。
他原本就氣惱,現在已經憤怒到極點,甩開小廝的攙扶,指著那輛被高高舉起的馬車吼道:
“都特么給我上去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撞小爺,是不知道小爺乃是徐閣老的孫子,還是說他們想死?”
這些小廝見狀趕緊將那輛馬車圍上,不斷叫嚷,馬車因為是仰著五十度的角,只是聽到里面有女子說話的聲音,并沒有看到人下來。
徐瑾煥此時已經緩過來一些,朝著小廝們吼道:
“將馬車后門打開!”
隨著吩咐一眾人涌上來,七手八腳一頓撕扯算是將馬車后門打開,隨著車門打開兩個女子從上面滑落。
兩個女子非常狼狽地摔在地上,那個梳著丫鬟發髻的小姑娘趕緊將那個小姐扶起來,看著無理的這些人已經氣哭了。
“你們這些蠻人,懂不懂禮數?”
徐瑾煥哼哼了一聲,這些天在回春堂已經憋悶壞了,見一個小丫頭指著鼻子訓自己,怎能老老實實聽吆喝,當即湊到近前。
“好好的路你們不走,竟然撞了我的車,回頭說我不懂禮數,哪家的野丫頭,難不成是南曲班子里面伺候的戲子吧,要不然怎么沒有隨從跟著?”
這話說的可是夠狠,周恒舉著望遠鏡看向那輛被舉高的車。
車廂很精巧,不似普通人家的馬車,不過車廂上沒有標志,周恒松開望遠鏡看向朱三福。
“這馬車是誰家的,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朱三福趕緊擺手,“公子謬贊了,我可沒這么大能量,不過那車夫是我派去的,馬兒受驚他就被摔下去了,至于做什么,那是徐家小公子的事兒。不過這馬車是王家的。”
朱筠墨瞪圓眼睛,“王家?是侍讀學士王鈺舸的六女兒?”
“正是。”
周恒沒再多說,再度舉起望遠鏡。
那個小丫頭沒廢話,倒是非常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將那位小姐扶了起來。
任誰都能看出來,那位小姐似乎扭傷腳了,站著的姿勢都非常怪異,小丫鬟一邊哭一邊將她扶起來。
這位王家六小姐,拍拍小丫頭的手臂,瞥了一眼馬車上的徐字木牌,這才抬眼看向徐瑾煥。
“你是徐閣老家的孫子?”
徐瑾煥點點頭,揚著下巴。
“正是。”
王家六小姐點點頭,抓著小丫鬟的手,小丫鬟低頭看看小姐的腳趕緊說道。
“六小姐,我們去回春堂看一下腳吧,之后奴婢著人回去送信,換一輛馬車來可好?”
王家六小姐點點頭,不打算理會徐瑾煥,二人朝馬車側面退后,準備繞過去。
徐瑾煥不干了,徐家就這么幾輛馬車,今兒都派出來了,他做的這輛更是徐閣老馬車,如若就讓人這么走了,誰賠錢?
想到這里一揮手,這些小廝攔住了去路,他晃悠著走到近前。
“怎么著,想走別著急,馬車損壞了,先賠銀子再說。”
看著如此嘴臉,王家六小姐已經氣惱的不行,此時圍觀的人里三層外三層,足有百十來號,畢竟距離回春堂很近,這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她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抓著小丫鬟的手說道:
“小荷給他銀子,就當我們喂狗了。”
小荷倒是聽話,打開荷包掏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遞給徐瑾煥,不過徐瑾煥伸手接的時候,腳下一滑,一把抓在小荷手上。
“呀,好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