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句話,徐瑾煥一邊拿到了銀票,腳下卻真的一滑,抓住丫鬟小荷的手。
即便周恒不懂功夫,也知道這是有人在搗亂,薛老大朝著人群邊兒上指了指,果然一個男子正在收手。
“那人用石子打了徐瑾煥的腿,這手法似乎有些眼熟。”
朱筠墨這會兒眼神兒倒是好使,指著說道:
“那是龐三。”
不用問,這是朱三福計劃好的,幾人沒再說啥,仔細盯著下面。
那小荷啊了一聲,將手抽回來,下意識地回手就給了徐瑾煥一巴掌,王家六小姐一把將小荷拽過去,憤恨地說道。
“登徒子,拿到銀子你還如此齷齪,真是給徐閣老丟人。”
徐瑾煥一怔,抬手捂著臉頰,長這么大,還真沒人動過他一手指頭,這會兒是真的惱了。
“打我?你個賤人,竟然敢動小爺,今兒就讓你知道后果,來人將馬車給我砸了,她們兩個給我打。”
說著不等那些小廝反應,第一個沖過去扇了小荷一巴掌,因為小荷正張開手臂擋在王家六小姐的面前。
這些小廝可不敢打人,畢竟人家是女子,而且身上穿著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只是涌上來將王家的馬車七手八腳掀翻。
徐瑾煥早已自己沖上前,小荷見狀抹了一把唇邊的血,趕緊爬起來,擋著王家六小姐,不過還未站穩,被徐瑾煥再度甩過去一巴掌,隨后徐瑾煥朝著王家六小姐的肚子就是一腳。
深閨女眷怎能受得了他這樣一踹,頓時摔倒,而后面被掀翻的馬車正在她身后,王家六小姐的頭瞬間碰在車輪上。
那徐瑾煥還要沖上來,卻被小廝攔住,圍觀的人叫嚷著:
“這怎么還打人,快看那小姐流血了!”
果然王家六小姐的頭上一道血線流下來,周恒正色地放下望遠鏡,準備下樓。
看著他臉上的神態,朱三福知道周恒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
他趕緊安撫住朱筠墨,“世子先別下去,畢竟您現在在北山,這事兒不露面的好。”
朱筠墨點點頭,朝著周恒揚了揚下巴。
“你這安排真的不咋地,牽扯王家人進來,這是周恒最見不得的。”
朱三福點點頭,趕緊跟著追出去,在走廊追上前面的周恒,低聲解釋道:
“公子莫要惱怒,我也不知道徐家孫子這樣,您別急屈子平他們已經跑過去了。”
周恒沒說話,已經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一樓,推門出去看到屈子平他們果然過去了,不過這里圍觀的人還是很多。
周恒回身看了一眼朱三福,朝著門內一揮手,朱三福知道,周恒這是不想讓他跟著過去,畢竟他去和世子去沒有區別,這事兒能躲還是要躲。
見朱三福已經進去,周恒快步走到兩架馬車前,那邊拽著的徐瑾煥還在不斷抬腿蹬踹,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屈子平帶過去的人,已經將王家六小姐和小荷扶了起來,見到周恒過來連忙施禮。
“老板......”
周恒抬手制止了他的話,“現將受傷的這位小姐送進去處理傷口,然后派人去小姐的家中傳個信兒,你再派人去一趟順天府,將這里發生的事兒說清楚,至于這里的人......等順天府的人來了再走。”
周圍圍觀的人,很多都認識周恒,見周恒能出面幫著那兩個受傷的女子,都來了能耐。
“對,無論是誰,傷人了怎能隨便離開,我們都看見了,就是這個人先輕薄了那個丫頭,隨后打傷人家小姐的。”
“對,不能放他們走!”
屈子平動作極快,安排一個小子說了一下,那小子撒丫子朝著順天府跑去。
屈子平戴著十幾個回春堂的人,趕緊湊到周恒身側,畢竟這徐瑾煥現在犯渾,誰知道他會不會干別的,畢竟之前還打了劉秀兒還咬了鄒毅柟,這人還有徐家簡直是劣跡斑斑。
徐瑾煥開始有些害怕,尤其是見到周恒的瞬間,要知道祖父是多疼愛自己,當初都給這個周恒跪下認錯,可見這人極為難纏。
不過見到這些人要攔著他的去路,徐瑾煥惱了,一把拽過車夫手上的鞭子,指著眾人說道:
“賤民,我倒要看看誰敢阻攔。”
圍觀的人,很多都朝后退了一步,周恒轉身面對著徐瑾煥,這人真的是瘋狗一樣,這會兒叫囂只會讓人憎惡。
果然此言一出,圍觀的人都開始對他指指點點。
徐瑾煥現在就是想走,指揮著身邊的小廝,想要沖出去,可是圍觀的人太多擠了幾次都沒出去。
此刻他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嘶吼著讓人讓開,舉著手中的鞭子胡亂揮動。
如此一來,別說是圍觀的人,就是他的小廝也有幾個被打傷的,一瞬間人群全都亂了。
薛老大不知何時竄過來,擋在周恒面前,那鞭子剛好打過來,薛老大一伸手,抓住鞭子的尾端,用力一扯,徐瑾煥的鞭子脫了手。
薛老大三兩下將鞭子折斷,纏繞在手臂上,死死盯著徐瑾煥。
“徐家好教養,我們公子救了你,劉大夫被你父親打了,鄒毅柟御醫也被你咬傷,剛剛出院又當街傷人,如此品行真是禍害!”
周恒扯住薛老大的手臂,示意他不要上去出手,畢竟這人剛出院,身上的傷才好了大半,肋骨的骨折就這么折騰,現在雖然看不出什么,可愈合將延緩。
就在這時,幾聲銅鑼聲音傳來,隨即跟著一聲吆喝。
“順天府辦案,閑雜人等讓開!”
聽到這樣的聲音,人群躁動起來,趕緊讓開一條路,幾個身穿衙役服侍的人快步走到近前,手壓著刀柄環顧一周,目光落在薛老大的身上。
畢竟他手中拿著斷成數節的鞭子,身邊不遠處東倒西歪幾個小廝,再外圍有些人都蹲在地上不斷哎呦著。
“你別動!”
薛老大倒是聽話,一動沒動,圍觀的百姓不干了,趕緊指著裝鵪鶉的徐瑾煥說道:
“錯了錯了,那個穿藍色錦緞的男子才是傷人者,這位大哥搶了他的鞭子,不然傷的人更多。”
“對啊!那人打了剛才的小姐和丫鬟,人在回春堂診治呢,估計傷得不輕,頭上全是血。”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此時那為首的衙役已經知曉,周恒帶著出來的魁梧男子,是怕傷及無辜這才出手的,馬上看向薛老大的態度不一樣了。
“那就勞煩各位跟著去順天府一趟,將剛剛的事兒說個明白,算是旁證,那位受傷的小姐在哪兒?可知道是哪家的?”
周恒抬手指著回春堂,“人送去回春堂了,頭上傷的很重,血流不止,至于是哪家的這個還不知,還請官爺過去看看。”
那人倒是很客氣,畢竟周圍的人都叫他周院判,之前順天府辦案也來過幾次回春堂,大家都有議論,都知道這位周院判和張輔齡是同鄉,關系甚密。
他趕緊朝著周恒微微頷首,回身吩咐道。
“你們十個將行兇者帶回順天府,勞煩幾位愿意去的大哥,跟著一起過去做個證,剩下的四個留下,先將兩輛馬車挪到路邊,還請各位幫把手。”
這衙役說的客氣,自然很多人都愿意幫忙,趕緊去搬搬抬抬。
徐瑾煥這邊一聽要帶他回去,整個人都不好了,蹭一下竄到車前,想要爬上馬車離開,不過被這個衙役一把按住,雖然都是男子,可這衙役每天接觸的都是什么人。
徐瑾煥是個嬌養公子哥,還剛剛出院,這頓發飆已經有些力竭,直接被衙役拎著衣服領子拽了下來,朝著地上一丟重重摔倒。
“綁了,還想跑難道你想罪加一等?”
周恒壓低聲音,錯后一步對那衙役說道:
“最好讓人回去先稟報一聲,這位是徐閣老的孫子徐瑾煥,剛剛從回春堂出院,頭上和肋骨的骨折還沒有痊愈,他可是徐家第三代的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