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軍！”徐庶應了一聲，這才緩緩退出去。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士兵快步走了進來。
是王越、史阿和徐盛等人。
見到馬日磾的尸體，王越一直發呆。
史阿和徐盛則快速收拾遺物，然后背著馬日磾的尸體離開。
一直到他們離開，程頤才看向依舊呆滯的王越道：“有什么感想？想不想做第二個馬尚書？”
“原本的朝廷命官，遠在天邊的天子，能夠做什么？”
“你作為帝師，又能夠做到什么？”
“救得了誰？”
“前面的人我都不說了，他們的官職都很卑微。”
“可司徒王允和尚書馬日磾怎么說？”
“司徒王允被李傕、郭汜等人斬殺在長安城的時候，他是怎么樣的絕望？”
“尚書馬日磾站在繩子下，自縊前，又是何等的絕望？”
“他們都高官厚祿啊！”
“他們都忠于天子啊！”
“可是，天子給了他們什么？”
“他們那么努力去拯救大漢王朝，可是，最終，大漢王朝和天子連他們那條命都救不了！”
頓了頓，程頤嗤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很不服氣，覺得我居心不軌。”
“可是，王越，沒了我，換做袁術他們，又會怎樣？”
“或者袁紹？”
“或者曹操？”
“或者劉表？”
“王越，我知道你一直覺得只有朝廷給你封的官才是榮耀。”
“那么，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走了。”
“我不再強求你留下來了。”
“你可以盡情地等著大漢王朝振興，等著天子重登九五至尊，然后給你高官厚祿。”
“又或者，你可以委身于李傕、郭汜之流，以天子的名義做個有名無實的高官。”
“像司徒王允和尚書馬日磾一樣。”
“又或者像太仆趙岐和豫章太守朱皓一樣。”
程頤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王越這才回過神來，轉過頭，怔怔地看著程頤的背影。
一直到程頤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他才張了張嘴道：“慢著！”
程頤停住腳步，并不回頭。
王越深呼吸了數口氣，這才道：“我有個要求。”
程頤道：“抱歉，我不會允諾你任何要求，你還達不到和我談要求的地步。”
王越身上煞氣凜然。
程頤冷冷道：“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要說就說，不說我要走了。這里可是袁術的領地，我不想因為你而死在這里！”
王越雙拳捏得咯咯作響，眼眶猩紅道：“我——請——請求你，將來——來——若——是遇到天子，能夠讓他——終老此生！”
程頤翻了個白眼道：“我很嗜殺嗎？天子并沒有任何過錯，要說錯，只是他出生在錯誤的時局。而且，我也需要天子，不是嗎？”
王越這才咬著牙跪了下去道：“將軍！”
程頤哼了一聲道：“走了，回吳郡！”
程頤和韓當沒有立馬出壽春。
兩人回到醫館，一直等到天亮。
程頤讓韓當留了下來當醫館的掌柜，另外任命了醫館的兩個郎中負責看病，并制作了第一份合同。
在合同里，程頤承諾給他們穩定的“薪水”，像朝廷官員的俸祿一般。
而且，每隔一定時間，便給他們增加“薪水”。
兩個郎中喜出望外。
在這個亂世，能夠像官員一樣得到一份穩定的“薪水”，于他們而言，那就是天大的恩惠。
多少郎中不得不帶著一家老小居無定所！
搞定了醫館，程頤便立馬趕著出了壽春。
袁術已經察覺到尚書馬日磾的尸體被帶走一事，目前在壽春挨家挨戶地搜查了！
若不是馬上過年，城門都要關了！
不過，雖然沒有關城，可是城門守衛增加了近三倍！
每一個出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搜身檢查。
任何大件物品都禁止帶出城。
程頤背著一個藥箱子，只身出了壽春，最后在壽春南門外五里的路上見到了徐庶和王越等人。
一行人乘坐著馬車，朝著吳郡快馬加鞭地趕了回去。
趕到區阿港的時候，趙岐、蔡邕等人已經穿著素縞，等待在那里了。
見到馬日磾的靈柩，兩人哭得死去活來，甚至幾度昏厥了過去。
好在華佗也在，一連救了幾回，才讓他們情緒穩定了下來。
回到吳郡，程頤以朝廷尚書的葬禮規格給馬日磾下葬，就葬在區阿港，可以隔江向北眺望長安城。
安葬完馬日磾的第二天，便是新年。
除了吳郡郡守府邸四周掛滿縞素，吳郡其他地方依舊一派喜氣洋洋。
程頤站在自己的府邸門口，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孩提，一個個喜笑顏開，長長嘆了口氣。
他終于感受到那句話的蒼涼了：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
尚書馬日磾這里才下葬不久，可這個世界似乎就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只有趙岐、蔡邕等少數人依舊一個個一臉痛苦和哀傷。
就這時，一個老人在一個少年的攙扶下，提著籃子走了過來。
程頤見狀，忙迎了上去道：“黃婆婆，你這是做什么？”
他認得這個老人，是附近的一個寡居老人，黃氏。
攙扶她的少年，是她收養的流落到吳郡的一個孤兒。
黃氏笑著將籃子遞了過來道：“將軍今年過年還是一個人吧？我今天殺了一只雞，就帶了半只來，將軍別嫌棄少，收下吧！”
程頤搖了搖頭，笑道：“黃婆婆，我可不是一個人。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說了，我師傅的家人也搬過來了，童府就是了！”
“有說嗎？”黃氏茫然地看向少年。
少年重重點了點頭道：“祖母，說了的！”
黃氏頓時有些尷尬，依舊將籃子遞了過來道：“那，那也把這半只雞拿下。將軍，算我對你的感謝之情，絕對要接下。否則，你，你就是看不起我這個老婆子！”
程頤有些哭笑不得。
接過籃子，摘下腰間吊著的錢袋，塞到少年手里，程頤道：“那這個你們也拿著，算是我給狗蛋子的買衣服的錢！我沒時間去買，你也別見怪。”
黃氏忙推辭。
郡守府邸的方向，魯肅、荀攸和張昭等人走了過來。
看著這一幕，張昭點了點頭。
魯肅和荀攸等人相視而笑。
一直到黃氏被程頤送走，幾人才趕了上來。
程頤笑著問道：“有事？”
張昭道：“會稽、丹楊和豫章三郡的太守都帶著官員過來慶賀了，將軍準備怎么安排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