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蒼梧擔當不起啊。”蒼梧趕緊說道。
蒼冥搖了搖頭,“你擔當得起,也只有你擔當得起了。我該走了,茍活了這么久,也該離開了。”
蒼梧面色大變,“老祖宗,這里是您的家,你要去哪里啊?”
蒼冥寂寥的眼底浮現起一抹無奈地笑,“傻孩子啊,你以為公子真會這么輕易地揭過此事嗎?公子說是來滅門的,但卻只是想要得到一個處置的結果而已。方才的我也不過是給了他一個交代,但這卻還不夠給蒼家幾萬年來所做的惡性贖罪……”
“老祖宗,還有什么罪,讓子孫們來贖吧!”
“讓子孫們來贖罪吧!”蒼梧身后的蒼家族人們,紛紛流著眼淚大叫。
蒼冥搖了搖,“你們都是謹記祖訓的好孩子,但你們還不夠贖罪的資格……公子回來了,遲早還會去黑石海的,我就先行一步去等著他吧!唯有將我這殘軀燃燒在那片黑暗的浪潮里,方才能夠替那些不肖子孫數萬年來的惡行贖罪……”
“老祖宗!”
“老祖宗!”
“老祖宗啊!”
在蒼家族人充滿了悲傷和崇敬的嚎啕聲里,蒼冥一揮衣袖,沖天而起,消失在了茫茫的云海間,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聲音,緩緩地回蕩在蒼家祖地的上空。
“兒孫自有兒孫福,好好活下去吧,不要再做錯事了。”
“不肖子孫,恭送老祖宗!”
“恭送老祖宗!”
翌日,蒼家現任家主蒼梧宣布,蒼家封山。
古旭國,皇城,一駕馬車從云端而來,緩緩落地,藍河國主早已守候在列,見狀喜出望外,連忙沖出宮殿奔走相迎。藍凝蝶、陳梔橘、張劭等人更是相擁而出。
“楚公子!”
“大師兄!”
眾人欣喜地叫喚著。
藍河躬身相迎,“藍河恭迎楚公子凱旋而歸!”
“閑話免了。”楚天明下了馬車,淡淡地擺了擺手,指了指輝月一脈的族人,道,“先將他們安置下去吧。”
“是,公子。”藍河忙是應道。
“公子!”林風在旁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來到了楚天明的身前,“公子,公子,我師父呢?”
楚天明笑道:“他回凝天境了。”
林風頓時有些失望,但知道涅老人平安,還是放心了不少,“回去了啊?回去了……也好,臭老頭年紀大了,總不讓人省心。”
藍凝蝶心中竊喜,但一看到楚天明攙扶著小銀下了馬車,內心之中頓時有些酸澀,她躊躇了幾步,還是咬了咬牙,在人群后面遠遠地觀望起了楚天明。
很快,古旭國的皇宮里,洋溢著歡聲笑語。
寶象國,雷云宗,雷池深處。
徐清淺看著手中的布帛,青蔥玉指隨手一點,布帛便當場化作了飛灰。
“父王那般作為,遲早自取滅亡……如今死了也好,倒是省得我將來弒父了。”在她的身前,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小丘,小丘上豎著一塊碑,碑上字跡歪七扭八,像是小孩年幼時用生澀的筆法艱難地刻畫上去的。
“母親……那負心人已死,但孩兒始終認為,他不配給你殉葬……孩兒知道您愛他深,但請原諒孩兒吧,孩兒此生都不會拜祭他一次。”
徐清淺一襲寬松的紫金色衣袍,隨著風輕輕地拂動著,寬松衣袍下,嬌軀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
在她身邊,一位瘦削的蒼髯老者傲然而立,“看樣子,似乎那楚天明替你了卻了不少事情。”
徐清淺一怔,忙是轉過臻首看去,“老師,您怎么來了?”
“我來帶你走。”蒼髯老者說道。
徐清淺心頭微怔了一下,“這么快?”
蒼髯老者微微搖頭,說道:“不快了,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嗎?難道是因為敗給了那楚天明?”
“楚天明……”徐清淺紅唇輕啟,喃喃地咀嚼著這個名字,腦海之中,亦是不由地浮現起了楚天明的身影,只不過不是她所想到的不是楚天明那橫推劍王尸骸時的無敵戰姿,而是楚天明身上那一團她所無法看破的謎團。
“楚天明來歷滔天,你敗給他,也不算冤。”蒼髯老者淡淡地安慰道。
徐清淺咬了咬牙,她沒有問蒼髯老者楚天明的來歷,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那……老師,我們就走吧。”
“你可以再多看一眼幕周星,此去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蒼髯老者說道。
徐清淺搖了搖頭,狹長的鳳眸之中,嫵媚之色漸漸淡去,一抹堅定的光緩緩亮了起來,“不用了,老師,我所思所念皆已不再。如今眼中,唯有煌煌大道。”
“好,那就走吧。”蒼髯老者衣袖一揮,大道氣息籠罩而下,直接帶著徐清淺消失在了雷池之中。
就在蒼髯老者帶著徐清淺離開幕周星時,古旭國皇宮里的楚天明,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雷云宗所在的方向,隨后收回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一個不算大的陶罐上。
那陶罐正在輕輕地搖晃著,似乎孕育著特殊的靈韻。
“要好了嗎?”林風迫不及待地問答。
經過玄黃火的滋潤,林風的道體已經逐漸恢復,并且在定雷針中雷霆之道的孕養之下,那道體已經是有些親和雷霆了,這為他將來引雷淬體打下了一個重要的基礎。
邊上的小銀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裙,在玄黃火溫和的力量之下,她破而后立,如今更是已經觸摸到了拓體境的門檻,假以時日,便可邁入拓體境。
“快了。”楚天明淡淡地說道,待陶罐的晃動趨于平靜,他輕輕地拍去了陶罐上的泥封。
泥封一除,一股清雅的花香便是緩緩地飄散出來,花香幽幽,純而不濃,沁人心脾,只是聞一口,便覺得整個人心中微微醉。明明頭腦還十分清醒,但身體卻已經酥軟發暈了。
“公子,這就是‘菊花茶’?”林風口舌生津,伸長了脖子往陶罐里張望,想要一探究竟。
“不是‘菊花茶’,是‘菊花酒’。”楚天明取出酒葫蘆,輕輕一引,那陶罐之中的菊花酒便是化作一條溪流從其中飛出,盡數流淌到了酒葫蘆中。
流完之后,林風把陶罐高舉過頭,瞇著一只眼睛往里面張望,“不會吧,一滴不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