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配合間,與青林已交手三十余回合,且攻勢愈加凌厲。
當淋潔羽突襲一針刺空,貝鋒雙拳迸發之際,青林瞅準貝鋒收拳的剎那,手中竹劍與身形飛掠而出,一劍抵在貝鋒胸口,貝鋒拼命后退,青林欺身而上,凜冽的劍意已在他胸口結出寒霜。
淋潔羽趁此機會,突襲背后門戶大開的青林,雙手攜四針,刺向青林各處要穴。
青林全然不顧,淋潔羽嘴角露出得意之色,這專斷人氣機的破氣針一旦刺上,這少年,可就得聽她擺布。
正當她手中針觸及青林后背之際,一道青光,剎那而至,瞬間抵在她眉心,她手上動作戛然而止,一股冷汗,從額角緩緩淌下。
遠處,白衣公子龍一瞳孔一凝,喃喃道:“剎那槍!”
歡樂童子見青林鉗制住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手中金絲大環刀一橫,對著青林下盤力劈而去。
青林手中竹劍力壓貝鋒,身后剎那槍制住淋潔羽,面對歡樂童子的洶涌刀意,他腰間木刀,突然迸發出一股讓所有人都膽寒的無盡刀意,歡樂童子力劈華山之勢硬生生止住,那股強大的刀意,如洪荒猛獸,鋪天蓋地,讓歡樂童子臉色劇變,竟再沒出刀的勇氣。
歡樂童子是使刀的大行家,刀法刀意皆不俗,但那一剎那,眼前少年腰間木刀所散發的刀意,讓他手中金絲大環刀瞬間折服,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無力的恐慌感,一時之間,竟不敢動彈分毫。
清蜓先生,法天象地內。
金無命帶領剩下高手已跟三位統領交上手,清蜓先生,上官清清也夾雜其中,場面混亂至極。
紫衣少女在一旁掠陣,琴聲散發的無形氣機不斷沖擊四大家族的高手。
人群中,金、錢、余、魏四大家主圍攻清蜓先生,卻連他的衣角都摸不著,反倒在清蜓先生手指虛空連點之下,身旁處處炸裂,泛起漣漪,險象環生,狼狽不堪。
場中,僅憑四大家族的戰力,很快便捉襟見肘。
清蜓先生的法天象地,配合紫衣少女的五音六律十三纏,加上三大統領帶領的數百青羽甲,四大家族潰不成軍。
戰至最后,有人想殊死一搏,上前突襲上官清清,想要制服她,以此要挾清蜓先生,卻不料一直安靜在她手中的金凰突然散發出耀眼霞光,將上官清清籠罩其中,那人被反震出去,吐血倒地。
當天地重新倒轉,恢復平靜,四大家族除了四位家主和少數幾位高手茍延殘喘外,其余皆倒在地下,奄奄一息。
金無命一臉苦澀,看到不遠處的竹劍少年以一人之力壓制三大高手,更是心如死灰。
清蜓先生,上官清清,三位統領和數百精銳甲士,將金無命剩余人等圍在校武場內。
四大家族首領臉色黯然,知道再無翻身之地。
金無命心中恨極,今日這一戰,匯聚了四大家族的舉族之力,又有四位強力外援,本勢在必得!
卻不料傳說中的琴魁橫插一杠,還殺出一個奇怪少年,徹底打亂他謀劃多年的計劃。
清蜓先生緩緩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金無命直視那雙平靜似水的眼睛,突然有種荒誕不經的感覺,今日就算沒有琴魁單無雙和那少年攪和,單單眼前這男子,就能讓他們鎩羽而歸。
貝鋒只覺胸前陣陣寒意源源不斷涌入體內,全身血液都仿佛快要凍僵,偏偏避無可避。
就當他再也忍受不住之際,青林收回竹劍,停住身形,身后有青色光芒一閃,剎那間沒入體內氣海,他身形往后飄出三丈,緩緩道:“我來這,不是打架的。”
貝鋒、淋潔羽、歡樂童子終于體會到藍淼剛才的心境。
這少年,根本就是個魔鬼!
在他們三人合力夾擊下,竟被他反制于人。
淋潔羽不留痕跡的拭去額角冷汗,仍心有余悸,先前那青色槍尖,只要在往前一寸,她的命,可就交代在這里了,可是那少年并未對她下毒手,這讓她心中有些感激。
貝鋒神色不定,見另一個戰圈早已塵埃落定,以金無命統領的四大家族幾乎全軍覆沒,心中失落的同時,又大感慶幸,幸虧沒跟清蜓先生徹底撕破臉皮,現在還有些許緩和的余地。
最悲哀的莫過于歡樂童子,他僅被青林腰間木刀散發的刀意,就嚇得不敢出刀,這要傳揚出去,當是他這輩子的奇恥大辱。
歡樂童子眉頭緊鎖,這種強烈的刀意,前幾年,在天長江上,他隔著十數里,見有倆人御刀相向,一刀下去,整個天長江攔腰截斷,更有那身穿藍衣的男子,一出刀,平地起驚雷,整片天長江都在那驚天一刀下,逆流而上,那等威勢,凡龍殷用刀之人,人人皆向往。
那時,即使隔著老遠,可那強烈不可一世的刀意,仍讓他嘆為觀止!
他當時心中嘆息,要是自己遇見那人,在那平地起驚雷的驚天氣勢下,肯定連刀都拔不出來。
現如今,他刀握在手,卻被一個少年散發的刀意驚退,僅僅是刀意,就讓他猶如回到幾年前,面對那位一刀斷江的絕頂人物。
歡樂童子心思千思百轉,死死的盯著腰挎木刀,身背竹劍的少年。
陷入了沉思。
要知道,幾年前一刀使江水倒流之人,可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龍殷十三魁之刀魁,排名第五的驚雷刀晨軒啊!
眼前少年木刀之霸道刀意,與刀魁晨軒那一往無前的氣勢殊途同歸,都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歡樂童子心中泛起苦笑。
古來風流人輩出,我自卑微一憐人。
孟獲手拿方天畫戟,就要對金無命揮下,清蜓先生一揮手,制止道:“他活著比死有用。”
他轉頭回望上官清清,道:“清兒,你是清廷城主,我們不過是你麾下護從,以前你年幼,許多事有不明處,多是我加以決斷,如今你既已及冠,那這清廷城大小事務,當由你決策,我等當竭力普佐,侍奉左右。”
上官清清點頭會意,她當然知道清叔的良苦用心,這位清廷城絕無僅有的奇男子,明明可以把清廷城當做囊中之物,卻一心只為自己鋪墊,為的就是讓她坐穩這個城主之位。
幼年時曾聽人提起,清叔是爹爹從窮山惡水中帶出來的,一直視同己出,教他讀書寫字,作畫下棋,教他文韜武略,計謀才能,才有了后來的清蜓先生。
上官清清娘走的早,爹爹上官云又突然失蹤,留下她孤苦伶仃,獨自一人,要不是清叔舍生忘死護她,早在十年前,就死在了四大家族手上。
每當看見百般疼愛她的清叔,上官清清心中總會有一股暖流涌入心扉…
這種感覺,真好。
上官清清思忖一二,對心如死灰的金無命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金無命自然是想活,可他知道,若是倆人換位思考,他巴不得將他們這些人碎尸萬段,哪有活路可言。
上官清清也不繞彎,直白道:“清廷城相較于龍殷其余九大城,底子尚薄,如果滅了你們,我心中自然暢快,可對清廷城長久看來,并不是個好點子,畢竟清廷城若有意外,你們也算是一股不容忽視的中堅力量。”
金無命若有所思,心中漸漸平緩,只要逃過滅族之災,留得青山在下,不怕沒柴燒,其它事,未必不能卷土重來。
上官清清將他神色盡收眼底,冷笑道:“當然,就這樣任你們離去,也是決計不行的,你們以下犯上,鬧出這么大亂子,要是不付出一些代價,又怎能讓你們銘記在心。”
金無命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沉聲道:“不知城主想要我們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第一,四大家族各拿出一半財物,我需要在十八郡廣設私塾,讓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人人有書讀。”
“第二,四大家族的產業,全由城主府接手,利潤和你們五五對分。”
“第三,四大家族從今往后,不得仗勢欺人,不許濫殺無辜,殺人者,人命償!”
此言一出,青林忍不住仔細打量著年輕的清廷城主,能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姑娘,是個好姑娘。
金無命咬牙道:“四大家族表面風光,家底能有多厚,十八郡地廣無限,要想各地建設私塾,簡直異想天開,再說那些產業我們經營數十年,換人接管,定然處處會有紕漏,最重要的是,難道要我們對那些平民一視同仁,根本做不到。”
上官清清冷笑,“我不是在跟你做買賣,你也可以選擇不答應,不過后果你自己知曉。”
金無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幾個要求,足以將四大家族的底蘊耗盡,這樣一來,勢必會日益衰弱,處處受限制。
上官清清臉色漸冷,她緩緩道:“這些年,以你金家為首,這小半個清廷城的產業,都被你們四大家族握在手心,金家客棧,分店三百余家,日進斗金,那金家藥鋪更是幾乎壟斷清廷城的藥材,價格昂貴,想來收益更是在客棧之上,還有那些染坊,錢莊,青樓,賭坊,都是由你們幕后控制,還敢說家底薄弱,莫說在十八郡建私塾,就是再加十八郡,也綽綽有余。”
“至于那些產業,你們壟斷市場,提高物價,天怒人怨,清叔早已看不過,不過為了清廷城的安穩才一直拖著沒能動手,如今交由我們接管,是為了讓清廷城的百姓更加安康,別無他想。”
說到最后,上官清清神色如劍,盯著金無命身后,一個臉色略有些蒼白的公子哥,道:“至于最后一條,你們這些年犯下的滔天罪行,真當我們不知道,以前,是礙于清廷城整體安危,處處對你們留情面,可你們不加收斂,處處肆意妄為,如今,該到算總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