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他閉著眼睛梳理今天得到的信息，想盡可能分析出更多有價值的點出來再給顧松打電話。
張治業這個人的性格，至少要從今天的表現分析出來一些。不管真假，都是線索。
以及，他這么囂張，他老子知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話，沒安排什么人物替他把住舵嗎？
之前的一些判斷，可以修正一下了。
身后的神州數碼大廈，張治業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對面，說身在滬海的聞君浩皺著眉坐在那里，還有另一個帶著圓眼鏡、頭發斑白的男人。
“我還可以提供一個有價值的信息給你們。”張治業好整以暇地說，“拜我橫插一刀所賜，漫游者最多肯把保證金的數額加到350萬。如果你們覺得多了這150萬保證金就抵得過我張治業的價值，那就不妨想一想，如果有我在中湖和漫游者全面展開競爭，甚至是和神州數碼競爭，會給你們帶來多大的損失。”
“你們并不是沒有競爭對手，我相信，他們會非常樂意和我們E時代電子合作的。”
那個圓眼鏡男人笑著說：“張總的意見，我們會慎重考慮的。”
“眼看也已經到02年了，我的耐心也不多，還希望神州數碼能早做決定。武湖那邊還有很多合作要談，我言盡于此，就先告辭了。”張治業說完，站起來瀟灑地推門就走了。
辦公室里一片安靜，過了一會，聞君浩很不爽地說：“老馬，瞧這小子的口氣，倒是我們求著他？”
姓馬的副總平靜地笑了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非是考慮利益得失，這小子張狂歸張狂，我們還不是得看他背后的能量。”
“咱們跟各級大員打了這么多年交待，還不知道這里面的坑？我看他描述的那些東西，就沒幾個是靠譜的。”聞君浩想起顧松的那份方案，覺得內功扎實，才能抓住一些機會。
“我們也不全指望他啊，他那邊是1，我們這邊也有1，這1+1，說不定就能等于3了。”
聞君浩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那一塊業務現在確實需要突破，但看了漫游者給我們的東西，難道你不覺得那個才更重要？”
“東西確實好！”姓馬的副總神色凝重，“我拖你今天拉他們兩家碰個頭，就是想看能不能有折中的方案。”
“怎么個折中法？”聞君浩有點煩躁，“之前我提出來特事特辦，干脆中湖搞兩個省代，給一樣的政策。結果這小子倒好，一口拒絕非要獨吞。”
“這個也能理解。要拿這個省代不就是為了那個成本價格優勢嗎？”
“你信不信如果這個方案給漫游者，他們就會答應？”
姓馬的副總笑著說：“他們現在處在劣勢，當然會答應。”
“劣勢？”聞君浩啞然失笑，“相信我，老馬，就算最后拿不到我們的省代，我看這E時代也贏不了。很可能，還會輸得很慘。”
“你這就言重了吧？”他扶了扶眼睛，“就憑他那份方案，就把你折服成這樣？”
聞君浩認真地說：“言重？不不不，老馬，你沒和他面對面聊過，不相信也正常。我就問你一句，三個月時間，從無到有，沒有背景扶持，也不是省代，你能不能做到月銷過3000萬？咱們郭總做得到嗎？或者再往大了說，咱們柳總做得到嗎？”
“你想想，他85年的，還在讀高三，你覺得以后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算他拿不到省代，你也不知道他可能以什么別的方式贏！我說他會贏，因為本事是他自己的。關系這東西，終究虛了一點。”
馬副總搖著頭：“這一點你還看不透嗎？關系也是本事。或者換句話說，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下，關系可以說是最大的本事。”
聞君浩抬手制止了他：“這個問題我們已經爭了多少年了，繼續爭也沒多大意義。總之，我的意見就是這樣。在我看來，和誰合作應該是一目了然的才對。”
馬副總還準備說什么，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兩人一看，站起來問好：“郭總，怎么有空過來？”
神州數碼的掌舵人郭偉理著寸頭，戴著個無框眼鏡。他笑著說：“聽助理說，還沒定下來的中湖省代，兩家有意向的公司今天在這邊碰了頭，我過來看看。馬上就元旦了，得該定下來了。”
聞君浩和馬副總兩人面面相覷，聞君浩無奈地說道：“我們正在爭這個事。郭總，昨天那份方案，您也看了。我是認為漫游者更好的。”
“你的意見呢？”郭偉看向馬副總。
“哎，雖然不該這樣說，但我覺得兩邊都要拿下。”
聞君浩忍不住插話道：“有具體的方案嗎？兩家都能接受的那種。”
馬副總露出苦笑，這不就是糾結這個嗎？
郭偉坐在了沙發上，示意他們也坐下，開口說道：“那位張公子，口氣還是那么大？”
聞君浩微諷道：“何止大，說他狂也不為過。就好像離了他，我們在中湖就得歇菜一樣。”
對這員大將的性格，郭偉已經是非常習慣了。他笑問：“你昨天很是夸了一頓那個漫游者的顧松，對比很鮮明嗎？”
“鮮明得很。郭總，真的，有機會你見見他，我覺得他很有想法。”
郭偉點頭道：“我正有這個想法。你昨天把方案給我看了之后，剛才我回頭翻了你們最開始做的調查資料，對他那個體驗店還挺感興趣的。正好明天有時間，我想過去現場看看。”
聞君浩有點不解：“體驗店？他玩加盟這一手倒是玩得很漂亮，但這里面有什么值得看的？”
“去看看，如果確實像我思考的點一樣，我倒可能有個解決的辦法。”
聞君浩也好奇起來：“那我也一起去看看？”
“你自然是要去的，那就跟他們聯系安排一下吧。”
說完，郭偉就當先走了。聞君浩和馬副總兩人大眼瞪小眼。
“你猜郭總怎么考慮的？”馬副總正琢磨兩全其美的辦法，有些好奇。
聞君浩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得了，你明天要去粵州，就等我們去了之后的消息吧。我先去安排了。”
……
簡玉書看完太平洋大廈，正一頓搖頭。
1萬8一平米，1200平一層。整層拿的話，再怎么談也得2000萬左右。
產權屬于燕京大學下屬的資源集團，那邊說了，這還是因為今年形勢不好，價格較上半年有所下跌。等形勢回暖，價格肯定是要上調的。
不管了，他反正只是先收集各方面的信息。
剛回到旅館不久，正準備出去吃個晚飯，就又接到裴惜月的電話。聽完電話他大驚失色，忙去前臺退房。
昨天顧松走后，他就換了個價格低的旅館，可惜今晚的房費是退不了了。
顧不上這些，他趕緊給顧松打電話：“神州數碼的總裁郭偉，還有咱們見過的市場部分管副總聞君浩，明天上午到永寧考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