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顧晨的這句問話，讓貓妖張林有些緊張。
他猶豫了半天，卻始終沒有開口。
王警官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沒好氣道：“干什么？這個時候還來‘講義氣’？你要知道你們干的都是些什么勾當？”
“像你們這種下三濫手段，轉欺負自己本地人，寒了本地人的心。”
“本來大家就是遠走他鄉去發展，這下好了，回來還得被你們這些人坑，那得對家鄉多失望啊？”
頓了頓，王警官氣得拿起水杯，猛灌一口氣，將保溫杯重重的放下之后，也是繼續說道：
“就那你那個朋友付俊凱來說，錢被你們給騙光了，氣得他只能連夜離開家鄉。”
“感覺自己都沒臉待下去了，可要我說，最沒臉倒下去的人，恰恰是你們這幫人。”
被王警官這么劈頭蓋臉的唾罵，貓妖張林也是不敢抬頭。
這些話，似乎就像一個魔咒，一直存在張林的心里，但是能干出這種事情，說明張林厚臉皮，已經思想斗爭了很久。
“張林，抬頭腦袋。”王警官看不慣張林低頭不語，也是繼續提醒。
張林抬起頭，但是卻沒有開口。
王警官問道：“這個時候，你講什么義氣？就是你不說，那個長頭發的，還有那個店員，他們也會說。”
“你說你堅持的意義是什么？”
“不好意思，就我們幾個人，沒有別人了。”張林此刻的回答，讓顧晨幾人頗為驚訝。
因為在顧晨調查這幫人之前，就已經從付俊凱那邊，得知了這幫人里，最起碼得有五六個人。
可現在，張林卻說，這個團伙就他們三個，這顯然不符合大家之前的調查情況。
顧晨也是認真問道：“果真只有你們三個？”
“是的，只有我們三個人，我們錯了，我們不該這么做，對不起父老鄉親。”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貓妖張林也是低下腦袋，也不再說話了。
隨后，顧晨幾人又繼續調查了那名長發老板，還有另外一名店員。
所有人的回答，跟貓妖張林的回答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只招供犯罪團伙只有他們三人。
而且在回答了這個問題后，所有人都開始閉口不談。
這讓顧晨團隊很是疑惑。
審訊工作進行了很久，但是進展卻不大。
理發店的二樓現場，也發現了許多機關，證據是跑不掉的，可這些參與人員的出奇一致，反而讓顧晨感到疑惑。
晚上8點半。
綜合辦公室里的顧晨，和眾人聚在一起討論。
“我覺得這幫人有組織，而且，他們似乎早就商量過，就是在被警察抓捕后，應該怎么回答。”
“沒錯。”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盧薇薇也是趕緊附和：“而且這幫人很狡猾，就連開口說話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你要說我們審訊的第一個人，也就是貓妖張林，他這么說，我敬他是條漢子，在這種時候，還不出賣自己的同伙。”
“可當我們審訊到那名長發老板，還有那名店員的時候，他們的回答和態度都是出奇的一致，這就很有問題了。”
“說明他們這些人之間，是提前就商量好的，是有預謀的。”
“可不是嗎？”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一旁的袁莎莎也忍不住說道：
“尤其是他們所有人的細節動作，都是出奇一致，說完那句話，就低著頭，不再開口。”
“他們這幫人到底在搞什么？”王警官眉頭緊蹙，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害怕。”
也就在眾人陷入疑惑的同時，顧晨的一句話，頓時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顧晨，你說什么？”王警官眉頭一挑，也是有些驚奇。
“顧師弟，你是說，他們在害怕？”盧薇薇也是趕緊問道。
顧晨則是默默點頭：“沒錯，這幫人在害怕，否則他們不會這樣沉默。”
“因為他們再傻也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可他們依舊選擇默默的把所有責任承擔下來，也絕對不透露其他人。”
“這說明，一旦他們說出去，或者說，把那些人招供出來，那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
“所以這些人出于害怕，于是選擇把責任承擔下來，然后再選擇沉默。”
“嗯。”這邊顧晨話音剛落，袁莎莎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顧師兄說的有道理，他們每個人都是帶著復雜的心情，看得出來，他們這些人都很矛盾。”
“因為說出去，可能對他們不利吧？所以他們選擇沉默。”
“到底是什么人？讓他們都不敢說出去？”王警官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
盧薇薇甩了甩手指：“把那個付俊凱叫過來問問。”
“嗯。”顧晨也是同意道：“把他叫過來吧。”
“我去打個電話。”王警官直接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十幾分鐘后，付俊凱穿著拖鞋就來到了辦公室。
由于暫時住在警員宿舍的一個單間里，因此這給付俊凱提供了很多方便。
尤其是現在這個階段，他還不敢回家，害怕家里的父母責備。
而待在警員宿舍，吃警隊食堂，會讓他有種安全感。
當被叫到辦公室來的同時，付俊凱見大家都神情嚴肅，也是主動走到顧晨面前，問道：
“顧警官，你找我？”
“嗯，先坐下。”顧晨默默點頭，示意付俊凱找凳子坐下。
付俊凱也是聽話照做，立馬從隔壁抽出一張座椅，坐在顧晨的對面。
顧晨則是緩緩說道：“你說這幫人是有一個團伙對吧？”
“對，他們是一個團伙。”付俊凱說。
“那你被騙的時候，參與者都有誰？”顧晨又問。
“呃，就那個貓妖張林，還有理發店的老板，長頭發那個，還有一個是他們理發店的店員。”付俊凱說。
“也就是說，只有他們三個人對吧？”王警官又問。
付俊凱默默點頭：“對，就他們三個人。”
“那你為什么說，還有其他成員呢？”袁莎莎又問。
“呃，聽我們村的老人說的，而且，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人不知三個，他們是一個團伙，哪里不夠人就湊到哪里去。”
“有幾個人的，也有一群人的，反正，這幫人絕對不止三個人。”
付俊凱說完這些時，已經明顯感覺到辦公室里的氣氛不對。
而此時的付俊凱也是一臉迷茫，忙問顧晨：“怎……怎么了？你們怎么都這種表情？”
“他們這三個人已經被抓，也主動承認了他們出老千騙去你錢財的事情，但是他們不承認還有其他人參與。”
盧薇薇深呼一口重氣，繼續說道：“等于說，他們只承認，作案的只有他們三個人。”
“呃……”
被盧薇薇這么一說，付俊凱整個人都懵了，也是緩緩說道：
“不可能啊，他們絕對不止三個人。”
“可他們只承認三個人。”王警官也是繼續說道。
而此時的付俊凱是直接懵了，坐在那兒愣愣的發呆。
袁莎莎則是提醒著說：“付俊凱，會不會，其實只有他們三個人，但是你聽到的那些情況，都是老人們胡說的？是沒有依據的？”
“這個……”
可能也是受到大家的影響，付俊凱此刻有些迷茫，也是緩緩說道：
“應該不會呀？難道是我搞錯了？難道真的只有他們三個人？”
搖搖腦袋，付俊凱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說不會啊，可最后看了眼顧晨，也是猶豫的說道：
“顧警官，也現在也搞不清楚，有可能是我搞錯了，可能真的只有他們三個人吧？”
“不。”這邊付俊凱話音落下，顧晨卻是擺手說道：
“他們絕對不止三個人，因為在審訊的時候，他們所表達出來的話術，幾乎是一模一樣。”
“按理來說，每個人回答的情況，都應該各不相同才是，可他們回答的東西，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躺靠在座椅上，顧晨也是繼續說道：“我們審訊過很多犯人，他們的回答不會這樣統一。”
“很顯然，他們是事先商量好的，所有人都想好了應對的話術。”
頓了頓，顧晨又問付俊凱：“所以，你知道的情況，還有哪些人？”
“不……不知道。”付俊凱搖搖腦袋，也是有些迷茫道：
“我只知道，是他們三個在出老千騙我，而且剛開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感覺只是自己運氣太差，而且打牌的時候也比較上頭，心氣太急。”
“可是后來回到家里，也是聽我們村里的一個老人家這么一說，我才發現了端倪，才發現，我肯定是掉入到他們設計的騙局里。”
“所以，那個老人是你們村的？”盧薇薇問。
“對，就住在我家斜對面，小名叫六子，所以大家習慣叫他六爺。”
“他那個人，家里平時就一個人住，也比較孤僻，但是喜歡在鎮子里到處走動，消息方面，按理來說，應該是比較靈通的。”
“而且六爺是看著我長大的，肯定也不會亂說，而且當時我也沒告訴他，我跟這幫人去打牌的事情。”
“我只是在跟六爺聊天的時候，隨便聊了幾句，說遇見了貓妖張林這些人。”
“可六爺一聽，當即就提醒我，讓我離他們遠一點。”
“我當時就愣住了，也不知道六爺為什么這么說？就問他原因。”
“六爺就告訴我，這幫人平時在家里，就是游手好閑，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不會出去工作。”
“可一到過年這段時間，就開始到處打聽那些從外地回來的人，看看誰今年賺錢了？”
“然后就會針對這些人設局，把我們這些人一步一步的拉下水。”
頓了頓，付俊凱也是嘆息著說：“然后就是我這種情況，他們會利用一個封閉的空間，讓我們忘記時間。”
“再利用房間里的各種機關，然后竄牌，一起作弊騙錢。”
雙手搓了搓臉，此刻的付俊凱也是一臉悔恨：
“我當時真的挺后悔的，后悔沒有早點遇見六爺，沒有早點聽見他說的這些話。”
“否則，打死我我也不會去跟這幫人打牌，現在每次想到這些情況，我就很后悔。”
“那六爺有說這個團伙還有其他人對吧？”盧薇薇又問。
“是的。”付俊凱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六爺說，這幾個人干的事情，還有其他人也在干，而且他們都是一伙的。”
“他還特地提醒我，讓我注意，如果有人找我打牌局，最好拒絕，遠離他們。”
“所以，我敢肯定，六爺肯定知道的不止這些，你們想啊，他天天就是在鎮子里到處轉，他知道的小道消息，肯定比我多。”
“而且他提醒我要注意的這幾個人，正巧就已經把我打工一年的錢全給騙光了。”
“可見六爺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我碰見他的時機不對，我現在都后悔死了。”
說到這里，付俊凱整個人也是陷入到了自責當中。
而顧晨則是與同事們面面相視。
大家此刻的目標，都放在了六爺身上。
“付俊凱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我們還真要找這個六爺好好聊聊。”
“那肯定得聊啊。”付俊凱也是來勁了，趕緊說道：
“六爺這種人呢，就是屬于情報掌握特別多，他就是那種喜歡聽八卦的人，就那什么……”
想了想，付俊凱趕緊又道：“不是有種笑話嗎？說的是每個村子都會有自己的情報中心。”
“這個情報中心，有可能在村口的大樹底下，有可能在村里的廣場，也有可能在大家平時喜歡扎堆聚集的地方。”
“一般就是一些老年人圍在一起，每天交流大家知道的村里的情報。”
“而這個六爺呢，就屬于特別喜歡打聽事情的主，他掌握的這些事情，還只是隨口一說，你們要是去問他，估計能問出更勁爆的消息。”
話音落下，付俊凱也是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其實吧，有的時候也挺佩服這個六爺，他其實是一個挺厲害的人物，平時看起來不起眼，但是讓他去當個臥底什么的，那肯定也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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