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告訴他,慕容晚已經為大祁的皇帝,生了兩位皇子,他多少會死心。
可是,沒有——
“你不讓晚兒知道你的事,我也沒有告訴她。信中,只說了蝶凰一切安好,她也提到了你——”
說起其它的事時,男人背朝著她,沒有什么回應。
盯著一處地方出深,唯獨提到慕容晚時,他似的削瘦的身軀僵了一下:“她問了什么。”
“問你怎么樣了。”
“我說你一切都好,讓她不用擔心。阿景,朕究竟哪里比不上慕容晚,讓你寧愿死也要守著她,始終不愿看朕一眼?”
上官景回頭看她。
哪怕人已到了末路。
所生時日不多,五官再也尋不到昔日的光彩。
唯獨那雙眼,還是明亮的。
亮如星辰,升起層層的漣漪。
“你沒有比不上她,本王只是喜歡的人是她。”
“那我呢?我癡癡等了你這么多年,可曾換來過,你半點的另眼相待?”
“莫說多年,即便是幾十年,我對她的心意,也不會變。”
聞聲,凰君靈忽然就笑了。
或許,她本就不該對上官景抱有那么多的期待。
在他的眼里,只有慕容晚。
哪怕她認識他的時間,比慕容晚還要早,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總不能強迫著他喜歡自己。
她坐上了她夢寐以求的皇位,也如愿的看到了那些百姓在她的管理下安居樂業。
可卻唯獨,得不到自己心愛男子的芳心。
“你已時日不多,不去再看她最后一眼嗎?”
上官景忽然就笑了。
當時既沒有選擇和他們一起離開,便也沒有想過,日后會與她再次相見。
那一次的一別,便是永生不會再見了。
“可否請求陛下一件事?”
“你說?”
“待我死后,將我的骨灰,埋于她曾經的住處,燒了六皇女府。”
“阿景....”
既不能守著她,便守著與她的那些曾經過往。
上官景這一生,算計了不少人,卻唯獨,沒有算計到,他會愛上慕容晚。
以前,他以為那是興趣。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她離開蝶凰的那一刻,從再也見不到她的那一刻,他的腦海里,心里,想的念的,會全是她的身影。
不知,他何時對她,動了那么深的感情。
不知,原來,他早已非她不可。
可惜——
她如今與那個男人那般幸福。
他又怎敢再去打攪她,亂了她的心弦。
心,猶如撕裂的了一般的痛。
凰君靈不由的紅了眼眶。
這些年來,她是親眼見證了,他對慕容晚的那種深厚而不能言明的感情。
那一刻,她對慕容晚,不知道有多羨慕,多嫉妒。
她多么希望,他的這份深情,給的人,能是她。
繁華落盡,六皇女府的那棵百年衰敗的梧桐大樹,終于倒下了。
也如他。
時隔兩個月,凰君靈再一次來時,他便靠在那棵衰敗的殘缺的梧桐樹上,永遠的閉上了眼。
他的樣子,好像是睡著了,夢里面,夢到了什么值得他高興的事,好看的唇角洋溢著一抹溫暖柔和的淺笑。
好看,奪目,一如既往,他這個人。
凰君靈就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遠遠的望著他,怕打擾了這份短暫而靜謐的畫面。
她知道,她心愛的男子,再也不會醒來了。
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