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花溪大隊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小村莊的田野里,房頂上,都覆蓋著白茫茫的雪,他們一行人又是坐牛車下來的,好不容易到了生產大隊。
初蔚他們到了,初藍只能含淚繼續前行。
初蔚把帶給兩丫頭和賀奶奶的禮物都送給了她們。
賀奶奶嗔怪:“你這孩子,以后花錢,可不能這么大手大腳的,以后當家過日子,要懂得柴米油鹽的艱辛,知道嗎?”
初蔚笑笑:“這不是大過年的嘛,難得買一次,而且我臨走的時候,月月和星星也給我禮物了呢,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就跟一家人似的,氣氛很溫馨。
賀奶奶把賀聞遠拉到了一邊,小聲道:“年三十那天,你媽可上門來哭了。”
賀聞遠眼簾微垂:“哭什么?”
“還能哭什么?說大兒媳婦對她不好唄,就跟以前住一起的時候似的,好的一口輪不到她,拼死拼活掙工分,兒媳婦不念她的好唄。”
賀聞遠下顎線繃得緊緊的:“奶奶,您這是心軟了?”
賀奶奶輕哼了一聲:“這不是你娘自找的嗎?安生日子是她自己不要過的,非要折騰,我要是心軟,我這不是成了老糊涂了嗎?”
賀聞遠點頭:“那就是了,那邊怎么說也是她兒子媳婦兒,以前還不是一起過了兩年,沒事,奶奶,你別心軟就成。”
他媽那個人,好賴不分,對她好,她也不記在心上,還那么算計他。
這房子是初蔚的,說什么也不可能讓她回來住。
就讓她多吃吃大兒媳婦的苦頭吧。
奶奶說的對,那都是她自找的。
送完禮物,初蔚留在賀家吃了個晚飯,晚飯之后,賀聞遠送初蔚去知青宿舍。
小村莊和省城不一樣,沒有電燈,今兒才初五,月亮也不亮。
于是,賀聞遠大著膽子抓住了初蔚的手。
初蔚嬌嗔,壓著聲音道:“你也不怕被人發現。”
“怕你冷。”
初蔚輕哼:“當兵的,我發現你挺會冠冕堂皇的啊。”
這兵哥哥,絕對腹黑,虧她以前還總覺得他是老實人呢。
跟墨一樣黑的夜色里,賀聞遠嘴角微微上揚,笑聲寵溺:“說的是實話,你這丫頭不要小人之心。”
初蔚哼哼唧唧的。
他的大手暖暖的,她的小手軟軟的。
夜晚,萬籟俱寂,春雪在融化,初蔚臉上帶著笑,一路被賀聞遠這么送回了知青宿舍。
宿舍院子里一株紅梅開得正盛,幽香讓人忍不住心情悸動,兩人在宿舍門口難分難舍了一會兒,初蔚這才進了屋。
一進屋,就看到黃曉癱在床上。
“這一路,又把我折騰死,才來一晚上,我就開始懷念我家里的大床了,好在只有六個月就可以結束了。”
一抬頭,看到初蔚臉紅撲撲的:“你這是凍的還是熱的還是羞的?”
初蔚睨了她一眼:“胡說什么呢?”
黃曉抱著枕頭:“我還能不知道嗎?肯定是賀副營長送你回來的,你兩肯定在門口依依惜別的。”
初蔚:……
好吧,這黃曉還真是個半仙,還真是被她給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