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滄海父子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外面,楚江河皺著眉頭道:“他們在聊什么?”
楚滄海笑道:“你這么好奇為什么不過去聽聽?”
楚江河道:“秦博士這個人有些古怪,很少主動和外人說話。”
楚滄海道:“通常覺得一個人古怪是因為你并不了解他,你覺得張弛對他來說是外人嗎?”
“爸,您覺得張弛有沒有失去記憶?”楚江河一直懷疑張弛的記憶并未完全喪失,他自己的記憶雖然在父親的幫助下恢復了一部分,可都是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就像夢境一樣支離破碎,他無法將這些片段串聯成一個完整的經過。
楚滄海道:“得試了才知道。”
楚江河道:“其實想知道很簡單,只要解讀一下他的大腦數據……”
楚滄海緩緩搖了搖頭道:“你記住,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
“這樣不是很簡單嗎?”
“你以為安崇光是為了救你才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嗎?”
楚江河錯愕地望著父親。
楚滄海道:“你之所以能夠平安回來全都是因為他。”
“安崇光和他是什么關系?”
楚滄海道:“我也想搞清這件事。”
秦香梅內退了,張國富陪著她來京城旅游,其實兩口子早就說要來京城看看張弛,可一直沒有成行,秦剛強跟著張弛來到京城打工之后,時常告訴他姑媽張弛在京城如何風光,兩口子也想過來親自看看。
事前也沒有和任何人聯系,突然就到了燒肉人生,秦剛強看到他們到了開心得不得了,慌忙給張弛打電話,通知他老家來親戚了。
張弛讓秦剛強先安排他們在附近的酒店住下,又讓王猛開車去接他們,安排中午去上肉苑吃飯。
秦香梅在電話中讓張弛把齊冰叫過去,他們兩口子對齊冰的印象特別好。
張弛答應下來,剛好又在學校,就去了齊冰那里。
齊冰放學后正和幾位同學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回走呢,有人提醒她張弛來接她了。
齊冰愣了一下,看到遠處張弛正觍著一張厚臉皮站在雪地上,人笑得比冬日暖陽都燦爛多了。
齊冰才看到張弛,張弛早就看到了齊冰,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形象改變太大了,過去打扮得女人味十足長發飄飄,這突然之間形象大改,減去一頭長發,穿衣打扮都走起了中性路線,這是要作妖啊。
當著那么多師生的面,齊冰沒有表現出異常,猶豫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他們之間的那點事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
張弛人緣不錯,走過去的幾名女生都跟他打招呼。
張大仙人咧著嘴回應著。
齊冰來到他的面前:“你來干什么?”
張弛道:“找你幫忙啊。”
齊冰給了他一個白眼:“我能幫上你什么?”
“我叔和我嬸子從北辰過來了,他們非得要見你。”
“你叔和嬸子跟我有什么關系?”
“現在是沒關系,可咱倆有關系啊。”
齊冰小聲罵了一句:“滾蛋!”
張弛低聲道:“在這里嗎?這么多人不好往外掏吧?”
齊冰想笑強忍著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無聊!”
“給個面子,過去你家人過來我不一樣老老實實陪著,對了,也不是白去。”張弛把手袋從后面拿出來遞給她:“我特地給你買了一包。”
齊冰伸手接過去了:“你能不能有點實話,尚連玉打電話都告訴我了。”
張弛道:“那娘們嘴真快!”
齊冰道:“口下留德,人家還沒結婚呢。”
張弛道:“能賞給我一個面子嗎?”眼巴巴看著齊冰,目光中全都是誠懇。
齊冰還在猶豫。
張弛道:“別猶豫了,我跟你保證,就是吃飯,我沒有別的企圖,你齊大小姐什么人?豈是一頓兩頓飯能夠收買的?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我要是不去呢?”
張弛道:“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
“你這人怎么這么無賴啊?你叔你嬸子大老遠來了你不去接待像話嗎?”
張弛道:“我老婆都不搭理我了,我哪有心情接待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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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你老婆?”
張弛道:“你啊,你要是再不跟我走,我就扛著你走了。”
“你敢!”
張弛的目光充滿了侵略性。
齊冰知道他真的敢,抿了抿櫻唇道:“下不為例。”
張弛道:“你真好看!“
“滾!”
張國富兩口子過去只是聽說這個侄子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現在才算是親眼見到,中午張弛把方大航和尚連玉叫來作陪。
張國富的頭發都快掉光了,看到侄子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樂得合不攏嘴,握著張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又壯了。”
秦香梅道:“守著飯店,整天吃好的,能不壯嘛。”
方大航道:“那是,我們自己開飯店自己都吃不胖對客人哪有說服力?”
張弛請張國富兩口子上座,征求了張國富的意見,張國富喝不慣醬香,張弛讓人送上五糧液。
秦香梅拉著齊冰的手親親熱熱道:“齊冰,又漂亮了。”轉向張國富道:“咱們侄子好福分呢。”
“那是。”
兩口子將這個侄子已經視為他們的驕傲了。
張弛讓人上菜。
張國富吃了幾杯敬酒,就有點小興奮了:“我們老張家就數你最有出息。”
張弛笑道:“我是傻人有傻福,對了,叔,您這次怎么沒提前通知一聲就突然來了。”
秦香梅道:“我都說要先打個電話,看看孩子們有沒有時間,可他說就要打你們個突然伏擊,說往往上級檢查,看到得都是精心準備過的。”
方大航道:“混體制的人就是不一樣,套路懂得多。”
張國富樂呵呵道:“我不是套路,我是反套路,想看看你們這些孩子在京城的真實狀況。”
尚連玉道:“張叔叔覺得真實狀況如何?”
“好啊!特別好!”張國富由衷的高興。
張弛朝齊冰使了個眼色,齊冰端起椰汁道:“叔叔嬸嬸,我敬你們。”自從那晚之后,她決定戒酒了。
張弛聽她雖然說的是我,可還是叫了叔叔嬸嬸,這就證明齊冰沒有揮劍斬情絲的意思。
張弛觍著臉道:“我陪!”
張國富瞇著眼睛笑道:“好,好孩子。”他將這杯酒干了,齊冰眼疾手快地幫他滿上,張國富道:“齊冰啊,我這個侄子命苦,我這個當叔叔的沒啥本事,也幫不上他,現在有你關心他,太好了。”
秦香梅跟著點頭,心中有些慚愧,現在張弛混出息了,他們兩口子時常回想過去的行為,都懊悔不已,之所以這么久才來京城看看,原因是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在張弛高中三年他們對他可怎么樣。
得虧這孩子沒有記仇,非但如此對他們還以德報怨,每逢過節要么自己去,要么委托別人送禮物過來,出手還特別大方,此前又把秦香梅的侄子秦剛強給帶到了京城發展,搞得他們越發內疚了。
齊冰道:“叔叔,您別這么說,張弛都這么大了,他什么事情都能處理好,用不著別人為他操心。”
張弛道:“話不能這么說,再堅強的男人也需要關心,叔,嬸兒,你們放心吧,小冰對我是真的好。”
齊冰還能聽不出來,他這話根本就不是說給他叔叔嬸子聽得,是說給自己聽。到目前為止張弛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心里還帶著負罪感呢,齊冰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心里舒坦了一些,就該讓他難受幾天,不然還是不長記性。
方大航道:“張弛,行啊,你這張嘴抹蜜了,這么甜。”
秦剛強樂呵呵跟著點頭。
張弛道:“我一直都這樣啊。”
張國富畢竟上了年紀,加上秦剛強和方大航不停勸,就多喝了幾杯,秦香梅看到他已經喝得舌頭都大了,趕緊阻止他們繼續喝下去,嘮叨道:“還說下午陪我去故宮逛逛呢,就你這樣怎么去啊?”
齊冰主動請纓道:“嬸兒,我陪您去吧,讓他爺倆聊聊天。”
秦香梅點了點頭,張弛向齊冰笑了笑,沒有得到回應,齊冰就是識大體。
張大仙人讓王猛開車送她們去玩,趁著其他人沒注意,在齊冰屁股上拍了一下,齊冰猛地一轉身,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張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習慣了,一時沒控制住。”
齊冰強忍著笑,惡狠狠道:“你再不老實我把你手給剁了。”
張弛道:“謝謝啊!”
齊冰又翻了個白眼,昂頭挺胸地走了,張大仙人暗嘆,男人真是不能被輕易抓住短處,齊冰這么好的脾氣都嘚瑟起來了。
他把張國富請到辦公室喝茶,順便打聽了一下天蓬尺的事情,這玩意兒從張國富手里得來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可他仍然摸不清其中的奧妙。
張國富喝了點酒,話自然多,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
張弛把那根已經被他盤得油光滑亮的天蓬尺掏了出來:“叔,爺爺當年給你這根棍子的時候說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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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富道:“沒說什么?這是遺物啊,哪來得及交代?”
張弛道:“爺爺的遺物就剩下這個”
張國富誤會了他的意思:“小弛,你爺爺就是個小學燒鍋爐的工人,真沒剩下多少東西,我沒騙你。”
張弛笑了起來:“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還有沒有跟這跟棍子相關的東西嗎”
張國富想了想道:“你爺爺平時性情比較內向,很少說話,我挺怕他的,他活著的時候,這棍子整天都栓在腰上,平時沒事就見他搓啊搓啊的,對了,有次我問他這東西是什么?被他罵了一頓,說他還沒死呢,就貪圖他東西,這老頭怪得很,我說以后肯定孝敬他,他說不圖我孝敬,以后每年的七月初一給他上柱香就行。”
張弛聞言一怔,七月初一豈不正是他們一家出車禍的日子,難道張清風早有預料到命令會有此一劫,
張國富道:“后來我才知道他算到了自己的忌日,你說邪乎不邪乎?”
張弛道:“也可能是巧了呢。”
張國富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咱們的先祖畢竟是張天師……”說到這里他想起了什么:“我忽然想起來了,他倒是給我留了一樣東西。”
他把外套脫了下來,借著繼續脫。
張弛趕緊阻止:“叔,天涼,您別脫了。”
張國富道:“你這屋里暖和,這事兒除了你嬸子誰都不知道,我小時候,你爺爺在我身上紋了幾行字。”
“什么?”
張國富道:“右胳膊肘下面,一行數字,說起來這事兒也奇怪,我小學時候學習特別差,在班里倒數第一,老師就差勸我退學了,你爺爺說我是沒開悟,就親自在我身上紋了幾個數字,說起來也奇怪,自從他在我身上紋了那幾個字之后,我還真開竅了,學習成績突飛猛進。”
張國富脫得只剩下背心,抬起胳膊肘給張弛看了看,張弛看到他右胳膊下面有一行小字,還有幾個符號,征求了一下張國富的意見,用手機拍了下來,放大看了一眼,反正不是中文。
張國富把衣服重新穿上,張弛遞給他一杯茶,雖然沒有仔細看,可他敢斷定那行字和天蓬尺有關,應該是個坐標位。
張國富道:“張弛,剛強在你這兒怎么樣?”
張弛道:“他人不錯,踏實肯干,我安排他負責燒烤店剛好學學管理。”
張國富感慨道:“剛強可沾光了,就是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叔,這可不叫麻煩,也是他自己有這方面的能力,不然我就算再幫他也扶不起來。”
叔侄兩人聊天的時候,秦剛強敲門進來了,他得先回燒肉人生,晚上他要做東安排在燒肉人生吃飯。
張國富慌忙擺手道:“吃不動了,吃不動了,我現在就想休息,我來京城就是想看看你們過得怎么樣,你們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你們該干嘛還是干嘛,京城我來過不少趟,我這么大人也不可能迷路,明兒啊,我陪青果她媽到處轉轉,你們千萬別耽誤了正事兒。”
張弛道:“這樣吧,今晚您休息,明天晚上還是這兒吃飯,剛強哥就別搶了,叔叔嬸子來了,吃住都算我的,這兩天你們去哪兒玩讓王猛開車陪著,剛強哥明天找個人替你,你陪著兩位長輩好好轉轉。”
秦剛強點了點頭:“行,我晚上回去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安排。”
張國富道:“別啊,搞這么隆重干什么?”
張弛笑道:“不隆重。”
房門被敲響了,楊慶功帶著陳登峰走了進來,張國富看到他有事,就提出先回酒店休息,張弛將他送出門外回來,陳登峰已經坐在茶海邊喝上了茶。
張弛道:“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陳登峰道:“這不聽說你把江湖會館給拿下來了嘛,我尋思著近水樓臺先得月。”
張弛笑道:“行啊,講究人,打算送我整套的工程裝修。”
陳登峰笑道:“大好幾億我可送不起,再說錢不是我的,是我老子的,張哥,您考慮考慮我們登封建設唄。”
張弛坐下來拿起自己的茶盞喝了一口道:“你靠譜嗎?”
“我是不靠譜,可登峰集團靠譜啊,不是我吹,在京城建筑界我們登峰集團的口碑是最好的。”
張弛道:“你丫什么時候對做生意產生興趣了?安安生生當你的富二代不好嗎”
陳登峰道:“我這不是痛定思痛準備懸崖勒馬改邪歸正了嘛,我老爹看我哪哪兒都不順眼,給了我一個登封建設的總經理,其實就是把我當泥菩薩給供起來,現在公司上上下下看我就跟個笑話似的,誰能沒點自尊啊?”
張弛道:“所以你就打算來坑我了?”
陳登峰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哥,您話說得別這么難聽,坑你?我有那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啊,我現在啊就是想賺個口碑,您這個工程我要是能拿下,我絕對成本價,不賺錢只賺口碑。”
張弛樂了:“聽起來還有點吸引力啊。”
“必須的。”
“可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設計方案都沒出來。”
陳登峰道:“我們有設計團隊啊,我不收你設計費。”
楊慶功一旁都樂了:“陳少,不是設計費的問題,張總的意思是設計放在第一位,必須找國際最頂尖的團隊來做方案。”
陳登峰道:“這方面你們就外行了吧,我們和很多國際頂尖的設計師都有合作,由我們出面來做這件事更容易,這就叫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張弛對他的這句話倒是認同,其實本來具體的施工就打算找登峰集團做,現在還沒提出呢,陳登峰就主動找上門來了,張弛道:“工程可能需要墊資。”
陳登峰笑道:“哥您別鬧了,就齊國民那財力還需要墊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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