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佛”云隱大師還真被天魔給迷惑了,他真以為天魔離開了天云寺。所以也沒作提防。
哪曾料到,天魔已經悄悄地去了天云寺的禁地……往生塔。
天魔來到往生塔下,揚頭從塔底望向塔尖,流光溢彩的塔尖讓她眼神里透出幾分癡迷,整個人像是入了定,
這時,就感覺這絢麗的光芒,透著幾分妖異,望著望著,總感覺那光芒深處,隱隱似有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那樣子好似全身浴火,痛不堪生,又仿佛酒醉舞劍,興意盎然,飄飄欲仙。
這種幻象,極具魅惑!
所幸她是一個女子,對那魅惑天生俱有抵抗,如果是男人這時候肯定會無以自持。
來天云寺之前,她就對往生塔了解了一番,據說這往生塔頂端一層放置著一顆七彩夜明珠,每到夜晚,便會放出光來。
天魔沒時間關注這些,她飛到了往生塔的塔頂一層。站在塔樓欄桿內的外沿。揭開了陶罐的蓋子,陶罐中一縷青煙冒出。
是她弟弟的殘魂。
殘魂一出,往生塔里自行響起了超度的佛音。一道佛光從塔頂射出,沖天而起,直射夜空而去。仿佛是一條貫通天地的通道。
天魔望著那道奇光,面顯驚奇之色。
猶豫了一下,遂將那縷殘魂拘于手中,深深地凝視著,呢喃道“小弟,你往生輪回吧。希望你來生過得快樂!”
說罷,放開了那殘魂,那縷魂稍微地停頓了一下。然后便向著那佛光游去,最終進入了那佛光之中,然后沿著那道佛光。向著夜空而去……
天魔仰望著弟弟的那縷殘魂最終消失于夜空,才悵然地收回了目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釋然之色。
天魔正要離開時,便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那女子的聲音哀求道“求求你,救我!”
這聲音是從塔樓的里間傳出來的。
這往生塔的塔頂,為何會有女子?
天魔好奇之下便走進了塔層的里間。
才一進入,便感覺光芒萬道,七色絢麗。立身在光彩奪目的塔頂里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被眼前所見到的一幕所驚呆。
這層塔樓乃是整座塔身面積最狹小的一層,只有十個平方大小,中間放著一張烏黑光亮的圓桌,桌面上,是蒲團大小的一個金色佛字,
佛字上面,是一個金光閃閃的金缽,金體上面。懸浮著一顆紅光閃爍的珠子,那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鮮紅似血的光芒,淋射下來。將金缽口端完全籠罩了起來。
那七彩之光,竟是從那金缽內部出來的!
原來,這塔樓里的情形與傳說中的并不一樣——那珠子通體紅色,并非七彩,想必,金缽內還有一個珠子,定是七彩夜明珠!
如此臆斷著,天魔踏前兩步,探頭窺視金缽內部。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登時驚得駭然。
那金缽內。并沒有什么七彩夜明珠,而是一個近乎的女子。只不過這女子身體極小,巴掌大的一個小人兒,身上披著件透明的七彩絲衣。從那金缽底面,有十道金光射出,如金色的火焰吞吐不已。
被那火焰般的金色光芒熾烤,那女子曼妙的身段,不斷地扭曲掙扎,那樣子,好似全身浴火,痛不欲生,又仿佛酒醉起舞,飄飄欲仙。
原來,原來……
原來是這樣。
原來傳說是假。原來另有蹊蹺。
這塔樓內根本沒有什么七彩夜明珠,那七彩光芒,分明是女子身上透明的七彩絲衣所發出的。而七彩光內,有女子的幻象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盯著眼前那不可思議的一幕,天魔瞠目結舌,怔立當場。
那金缽內的女子,像是感應到了天魔,身體扭動中,抬頭望了一眼天魔,當她望見天魔時,臉色一喜,竟開口感嘆道:“五百年了,終于見到人了!”
天魔微微一怔,心中怪異不已,雖有諸多疑問,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姐姐,救救我!”那女子懇求道。
天魔不答,目光從女子身上移開,轉到那顆紅光流轉的珠子上。在那顆珠子里面,隱隱似有股細細的血流,在輕輕流轉。
天魔盯著紅光流轉的珠子,又瞧了瞧那金光閃閃的金缽,眼神中透出癡迷,這兩件佛器,光芒流轉,內蘊靈力,定非凡品。
感嘆了一聲,天魔的目光又落在那女子身上,這女子不管是正是邪是妖是怪,定然很厲害,不然也不會用這金缽和珠子兩件寶物才將她封印在此。
天魔伸出手去,想要觸及那珠子,就感覺珠子上散發出一股熱氣,熾烤著手上的皮膚,似乎蘊含著巨大的能量,于是他又收回手來,道:“你是誰?我憑什么救你?”
“我是花妖,姐姐若救我,我以后便聽命于姐姐。”女子說道。
天魔聞言一愕,她聽說過花妖,花妖是萬年花株修成了妖精,成精后便吸收男人元陽修煉,以前可沒少禍害男人。
“放你出去可以,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盡管說,只要花妖能辦到,必定不會推辭。”
“我要你禍害天云寺的僧人,我要你禍害越國男人。”
天魔是睚眥必報的人,方才云隱大師的一番拒絕讓她心生惱恨,所以她要報復天云寺。而且不但在報復天云寺,還要報復越國,她就是這樣一個極端的女人,愛就愛的徹底,恨也恨得不擇手段。心黑手辣。
“姐姐放心,禍害男人是花妖的拿手絕招。”花妖妖媚地笑了。
天魔問道“我該怎么救你?”
花妖心切地道:“姐姐只要把紅色珠子移開便可。”
天魔想,反正禍已闖大了,大錯已鑄成,索性就一錯到底吧。
想到這里,他伸手一抓,一把握住了熱氣熾手的珠子。
突然,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整個天地,轟隆一聲巨響,晴空霹靂,如神靈降怒,震得塔身搖了搖。
在雷鳴中,天魔驚然抬頭,昂首窗外,心頭一縮,莫名其妙地生起一絲罪念,握著珠體的手猛地一抖,將欲松開時,那花妖卻不失時及地提醒道:“欲成大事者,須得破除心路上的一切阻礙!”
天魔聞言,心頭一狠,面色一凜,使全力移動珠子。珠體上的紅光一陣紊亂,
當離開金缽上方時,紅光陡地消散,只是一顆樣子普通的珠子,紅光一消,熱氣也便散去。
那金缽內火焰般的金光也隨之消散,原來,這諸般法器是用仙法控制組合在一起的,彼此呼應,相鋪相成,靈力相融,一旦其中一件被移開,其它的也便失去效應。
那花妖縱身一躍,跳出金缽,落在地上時,已變成常人大小,妖嬈嬈一段身子,只披了件透明透亮的七彩絲衣,帶著幾分仙姿,又透著幾分妖艷,真是天使與魔鬼的結合體,那驚艷之態,絕世無匹。
隨著女子破印而出,她身上眩目的七彩絲衣,光芒一閃即滅,雖如此,看上去也是絲滑透亮,呈七種顏色,顯是一件寶衣。
“終于自由了……哈哈……哈哈哈……”花妖欣然而猖狂地大笑起來。整個人仿佛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花妖在這金缽內受困五百多年,被兩件至強法寶上下壓制,痛苦不堪,幸虧有那‘七彩霓衣’護體,才不至于要了她性命,如今重得自由,心中興奮不已,
她一把抓起那金缽對天魔道“姐姐,這是天云寺普渡金缽,非常厲害,你拿著用吧。”
天魔接入手中,感覺內中佛力洶涌。便知道絕非凡品,于是便意念一動,丟入到儲物戒中。
花妖活動了一下身子,然后將神識鋪開,察視周遭一切,她將整座塔樓包括整個天云詩都探視一番,除了自已和眼前這位姐姐,整座塔樓內再無一人,而且天云寺也沒有幾個僧人,,于是她臉色一喜:“姐姐,趁著天云寺中無人,我們快走!”
“嗯,”天魔點點頭,二女正欲破窗而出。就見窗前的月光陡地消失了,只有一片血光照進來。
天魔玉容一震,眉頭緊皺了起來,目光警覺地左右一掃,就見塔樓的四面窗子,全部被血光鋪滿。
花妖嬌軀也是一震,猛然推開窗子,就見整個夜空,都被血光籠罩,就好像是被一塊紅色的巨大幕布遮蔽,望著那漫天血光,她玉容變得煞白,嘴里喃喃道:“血幕大陣!”
望著血幕大陣,花妖震懾不已,看得出她對這“血幕大陣”也十分忌禪,是因為當年困住她的正是此陣。
只不過,今晚所布的血幕大陣,從血色的濃度上看,比起五百年前的那次,明顯弱了許多。
事實上,這血幕大陣并不是囚困她們二人的,而是囚困魔音壁的。
云箋大師被魔音壁一路追趕,終于有驚無險地逃回了天云寺,間途中他傳訊所有的僧眾,將數萬名僧眾召回,準備布結血幕大陣。
僧眾紛紛趕回,見魔音壁也追進了天云寺,紛紛震駭不已。
云箋大師便即刻傳命下去,令數萬僧眾,有序不亂悄無聲息地布下了血幕大陣。
此時。天云寺竟沒有出現混亂的局面,更沒有喧嚷之聲,合寺僧人都整齊地盤坐在寺院墻根之下。
上萬僧眾,幾乎將天云寺圍了一個圈。從佛光塔上俯瞰下去,那整齊排列地僧人,形成了一道人墻,每一個僧人,都雙手合十,靜坐念佛,臉顯痛苦之色,
從每一個僧人的眉心處的皮膚上。都開一小口,一股細細的血流,從那小口里流出,凝而不散,如一根細細的血柱,逆空而上,一直沖向天空,無數條血流,在空中縱橫交織,形成了一張密密的血色大網。而天云寺正中位置,圍坐四人,乃是天云寺四位首座。
這四人與眾僧一樣,端坐念佛,眉心處亦有細細血流沖天,與眾不同的是,這四道血流越往高處越顯粗大,在天空中匯合一體,形成一根巨大的血柱,
那血柱氣勢宏大,如一根擎天之柱。支撐著天空中的血色大網,并源源不斷地輸送著血液。將血網的縫隙處填實,使那張血網變成一塊遮天血幕。形成了威力絕世的——血幕大陣。
血幕大陣是困魔伏妖大陣。此陣出自天云寺,始創于一千年前,是以玄妙咒語為引,以上萬僧眾的精血為源,陣法一旦形成,威力絕世,在此陣法之下,神鬼不敢與之相抗,仙魔莫不束手低頭。
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神鬼妖魔敗于陣下。
往生塔頂端,天魔妖冶而美麗的雙眸,已被天際的血光映成了紅色,望著逐漸形成的血幕大陣,天魔眉頭緊蹙,呼吸微微急促,
縱觀眼前所布血幕大陣,只覺陣勢恢宏,氣象萬千。仿佛是天羅地網一般,給人一種威壓之力,使天魔的呼吸失去了平衡。
而天魔身邊的花妖,面對這種絕世大陣,身體震顫,恐慌不已,“姐姐,怎么辦?”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五百年前,花妖敗于此陣,如今剛得自由,又要面對這絕世大陣,心里自然是恐慌不安。
天魔不語,她的神識不斷地掃著血幕大陣,尋找破綻。
奈何。血幕大陣如一個巨大的血色罩子,將整個天云寺死死地籠罩其中,一點縫隙也無。
天魔知道這花妖是以媚術見長,妖力修為卻是不濟,免得她拖后腿,便意念一動,將她收入到了儲物戒中。
然后她手指一挑,指端立時便出現了一道玉符,玉符上面,古怪深奧的字體,陡地亮了起來,綠光森然,熒熒如同鬼火,
天魔纖手一揮,打出玉符,
那道玉符閃著綠光破窗而出,如一顆流星般,向天際疾馳而去,不過一息工夫,那道玉符便撞在了血幕之上,如同撲火的飛蛾,那道神符綠芒一閃而逝,瞬間被血光包圍吞噬,蓬地一聲自燃,片刻化作灰燼。
望著那道已化為灰燼的傳訊符,天魔的臉色微微一變,她面色一凜,躍身窗外,飄飛到半空之中,疾行之間,手訣連動,一團綠霧,從她手指間滋生出來,瞬間膨脹,將她整個身子籠罩,
在漫天的血光之下,那一團微小綠霧,遠遠望去,如一只小小的熒火蟲般,撞向西天血色最顯薄弱的陣位,就在綠霧將要觸及血幕之時,在那血幕之上,金光一閃,赫然便有一尊怒目金身法相浮現而出,豎掌佇立,身軀龐大,如同山岳。
一聲大響,是綠霧撞上了血幕,頓時,紅光綠芒,一陣銳閃,間中還夾雜著金色光芒。
兩相對撞之下,包裹天魔身體的綠霧消磨了三層之多。被撞擊處的血幕,血色明顯弱了幾分,但很快,便有新鮮的血色補充上來,血濤浩蕩,血幕大陣又恢復如常。
天魔一沖受阻,粉臉煞白,額頭見汗,
顯然,面對這絕世大陣,她也吃力不小,綠霧之中,她絕美的臉上帶著倔強之色,雙手掐訣,十指連動,兩團綠霧,從手心溢出,迅速彌散開來,與她身上殘余的綠霧融合在一起,絲絲縷縷如同上了色的棉絮,包裹住天魔的身體。
在此之間,綠霧倒折而回,飄飄蕩蕩,后縱一丈之遠,突地一頓,再度發力,如流星般疾馳,撞向血色幕布,血色幕布上,再度浮現出一尊金鋼法身,怒目圓睜,滿臉煞氣。擋住了天魔去路。
與上一次一樣,血色幕布再次被撞得稀薄,但依然沒有破裂。而天魔身上的綠霧,在對撞之中,竟被金身法相消磨了半成。
“哼!”
這寂靜的天地間,終于爆發出一聲雷鳴般的怒吼:“天魔,你這孽障,闖我往生塔,破我禁制,放走花妖……今計絕不能饒恕,如果束手就擒吧,老衲可饒你一死!‘
云箋是血幕大陣的主導者,他一直隱身在不知名處,操縱著血幕大陣,此刻,他發怒的聲音,如天際奔雷,突然炸響,滾滾而來,震人心神。
奈何云箋的怒喝之威,對天魔根本不起作用,天魔的聲音顯得輕浮無比:‘老禿驢,少廢話,有種咱倆單打獨斗,不要總仗著人多!‘
“哼,你這孽障,詭計多端,老衲才不上你當,你就乖乖在血幕大陣下受死吧!”
論實力修為,云箋雖然和天魔是站在一個層次上,但在實戰的經驗上,云箋深知他不如天魔,
而且魔音壁在進入天云寺后便縮小隱沒不見,魔音壁曾經是天魔的法寶,如果給天魔找到魔音壁,一旦施展起來,他怕自已萬一招架不住,在眾弟子面前失了顏面。故而不敢輕易出戰。
“哈哈,老禿驢,你是怕了吧!”
天魔狂笑著,意念一動,竟是將花妖從儲物式中放出來。
花妖有天魔壯膽,倒是不怕,她右手一比,披在身上的七彩霓衣,卻突然亮了起來,七色流轉,美艷無匹,花妖的身軀,在七彩光輝里,顯得驚艷而動人
巨大的血幕之下,遠遠望去,花妖宛如一只微小的七星飄蟲,隨夜風輕輕浮動。
“花妖,看你的了!”天魔鼓勵道。
“咯咯……”花妖嬌笑起來,聲音嘲諷似地道:“咯咯,我真是想不通,人世間男男女女的何等風流快活,何苦要做這和尚…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