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賈家祖上也曾出過開山立派的大人物,魚龍派你們聽說過嗎?”
賈道德一臉期盼的看向二人,想要從二人口中聽到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然而他注定失望了,王沖閉口不言,這魚龍派,他從未聽過,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有,想要問答也無從下手。
袁天浩卻是神色微動,試著問道:“魚龍山?”
距云華府二十里外,有一小山,喚做魚龍山,魚龍山幽靜清雅,是云華府附近一處聞名遐邇的景點,他年少時還曾爬過魚龍山,在山腰的湖畔一側玩耍過。
至今猶記,碧水藍天,水波蕩漾,那是無憂的少年,那是不悔的青春。
至于魚龍派,他是真沒聽過……
賈道德目光幽怨,頗為不滿的看著袁天浩:“的確和魚龍山有點關系,三百年前,我家祖上就是在魚龍山上開山立派,建立魚龍派。”
能開山立派,不一定代表那人實力有多高。
以云華府為例,府城中江湖幫派不知凡幾,一些松散的修仙組織也有很多。隨便一個修士,帶著兩三弟子在一山頭建一間茅屋,就敢自稱某幫某派,這是這個世界的常態。
賈道德說出魚龍派,并不令他們感到吃驚,因為他們聽都沒聽過魚龍派這號存在!
賈道德看著兩人眼中的輕視,咬牙道:“我祖上建立的魚龍派雖然不及道庭,可那也是出過金丹真人的大派,當時我祖上一劍劈去魚龍山半邊山壁,不知多少人跪著哭著求著想要拜入我祖上名下。若不是兩百年前元嬰真君降臨,魚龍派被一朝覆滅,我賈家又何至于淪落到如此境地?”
“哦?莫非你那祖先還有什么非比尋常的來歷不成?”
王沖來了興趣,魚龍派已經覆滅兩百年,兩百年的時光,足以把大部分歷史磨滅,他和袁天浩沒聽說過魚龍派的名號也很正常。
可這從未聽過魚龍派竟然還出過金丹,甚至還是被元嬰真人覆滅的,這就不得不重視了……
賈道德目光閃爍,他看向周圍護衛,對王沖二人說道:“我們上車說。”
說完,他抱著自己懷中的小箱子,率先上了馬車。
王沖和袁天浩兩人對視一眼,緊隨其后。
上了馬車,王沖伸手在馬車內輕點幾下,一個小隔絕陣瞬間成型,將馬車內的聲音完全隔絕,他道:“好了,外面的人現在無法聽到你的話,你只管說便是。”
“其實,我祖上本是劍宗嫡傳弟子,甚至差一點當上劍宗掌門。”
賈道德說起自己的祖上,肥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與有榮焉的神情。劍宗啊,凌駕在一國之上的絕頂大派,其中的嫡傳弟子,哪個不是絕世天才?賈道德有這樣一位祖先,自己也感到很驕傲。
王沖和袁天浩卻是身體一顫,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劍宗掌門?賈氏先祖?
兩人腦海中空白了一瞬,隨即卻露出懷疑之色,賈氏先祖要真是劍宗嫡傳弟子,甚至差點當上劍宗掌門,那如何會淪落到云華府,甚至還在魚龍山開山立派?
哪怕再不濟,也能成為劍宗長老吧……
賈道德看著兩人一臉懷疑的神情,苦笑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我家祖上競爭劍宗掌門失敗后,并沒有善罷甘休,而是奪了一件至寶,從劍宗叛逃了出來……”
叛逃……
王沖神情凝重,他看向賈道德懷中的木箱,道:“你懷中的木箱,就是那件至寶?”
能在劍宗這等大派競爭掌門,賈氏先祖至少擁有金丹后期的修為,這等修士不惜叛逃也要奪取的至寶,必然不會是銅鏡那區區一件靈寶。
一時間,王沖和袁天浩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兩人的目光中,甚至露出一絲戒備。
賈道德感受到馬車內漸漸凝滯的氣氛,幽幽看了二人一眼,道:“怎么可能,那至寶早就隨著魚龍派覆滅,被劍宗的元嬰真君奪了回去,我賈家能有血脈留下來,還是劍宗顧忌道庭法令,只是廢了我祖上的修為,并沒有將我祖上斬盡殺絕。”
氣氛再次融洽起來。
“那你手中的寶物是什么?”
王沖溫和一笑,想想也是,賈道德獻寶之后,只怕他家那塊地皮都被問道閣高人搜了個干凈,真有超越靈寶的好東西,也輪不到他們二人。
賈道德臉上露出一絲猶豫,隨即將箱子遞給王沖,眼中滿是不舍:“你們自己看吧。”
王沖接過箱子,這箱子約莫一寸見方,通體呈現紅褐色,木箱表面,還有云紋裝飾,不過因為歲月流逝的原因,云紋已經變得模糊起來了。
在袁天浩和賈道德的目光中,王沖輕輕打開箱子,入眼所及,只見一道銀光倏忽閃過,有一股無堅不摧的銳利之意撲面而來,直入腦海,三人面龐一陣恍惚,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數息之后,王沖眼中猶自帶著驚懼,將木箱中的一張銀色書頁拿了出來。
“凝練劍種的法門?”
書頁就只有一張,通體綻放銀輝,也不知何種材料制成,手指觸摸其上,竟有種如同針扎般的刺痛感。
不過整張書頁滿打滿算也就千許文字,幾個呼吸時間,王沖已是將這張書頁看了個遍,然后遞向一旁焦急等待的袁天浩手中。
袁天浩一目十行,將書頁迅速看了一遍,良久,他呼出一口氣,道:“勉強算是一種攻擊秘法,習練之后,可以用自己體內的法力凝結數道劍氣種子,積累在自己的丹田中,對敵之時,可以激活隱藏在丹田中的劍氣種子,每一道劍種,都可以轉化為一道威力極大的劍氣。”
他將書頁遞還給王沖后,立刻嘗試了起來,只見他身上的法力一陣變幻,頗為不自在的補充道:“按照上面的法門,我現在的法力,大概能凝結十分之一個劍種,也就是說,我需要打坐一天一夜,才能凝聚出一個完整的劍種。”
“劍種和靈種比如何?”
王沖將書頁塞回木箱,忽然問道。
袁天浩:“靈種是筑基修士的根本,而這劍氣種子只是一種壓縮法力的秘術,兩者相比,就如同烈日和星輝,豈可相提并論?”
他眼中露出一絲不屑,隨即又道,“不過這劍種催發后的威力應當不弱。”
王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后將木箱遞回賈道德的手中,道:“寶物我和袁師兄都見過了,我們也可以帶著你一起去寧川縣。”
賈道德神情一喜,就要拜謝。
王沖止住了他的動作,沉聲道:“我們可以帶著你,但是卻并不打算繞道紅林縣,而是打算直接穿過山林,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寧川縣。山林兇險,你還是將手下的那些護衛和奴仆遣散,讓他們去紅林縣定居比較好,免得平白喂了妖邪,埋骨深山。”
賈道德身體一顫,看了王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袁天浩,咬牙道:“行,我聽兩人大人的。”
說罷,他抱著箱子下去了。
后事不必多說,賈道德花了一大筆銀子,遣散了大部分護衛和女婢,甚至就連幾個小妾也全都舍棄,讓他們回去紅林縣。
馬車外又是一陣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傳來,最后,幾十個護衛拖著三口馬車,載著數十個婢女順著來路離開了。
賈道德身邊只留下兩個煉氣修士以及一個小妾。
兩個煉氣修士俱是一臉憨厚,身材高大之輩,那小妾更是生的漂亮,大有沉魚落雁之姿。
也難怪都到了這地步了,賈道德還是沒有舍棄這個小妾。
“走吧,乘著還要半日光景才會天黑,我們多趕些路。”
袁天浩有些后悔,他手中的飛梭雖然有騰空之能,但卻只能容納一人,只是最簡單的飛行法寶,其實,當初他在選擇飛行法寶的時候,也可以選擇可以容納十來人的樓船,不過他考慮到飛行速度,最后還是選擇更加小巧靈活的飛梭。
現在想想,當初在云華府的時候就應該把兩件靈器都買下來。
一行人繞了一個時辰,終于來到一條山路之前,據地圖上顯示,這條山路已經廢棄近百年了。
但是無奈,哪怕山路早已被樹木野草占據,一行人還是不得不狠心鉆了進去,拿出刀劍一邊開路,一邊向深山走去。
……
天色漸漸黑了,深山之中,霧氣升騰了起來,周圍的樹木漸漸變得猙獰可怕,遠處偶爾會傳來古怪的聲音,分不清是何種動物。
恐怖的環境,讓人忍不住心中顫抖。
若是獨自一人,只怕非要被活生生嚇瘋不可。
一行十數人,在崎嶇的廢棄山路上連續走了兩個時辰,神情早已變得疲憊不已,尤其是賈道德那貌美小妾,此時臉色雪白,嘴唇發顫,一雙大長腿也忍不住打著擺子,一看就知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王沖掃視隊伍一眼,漠然道:“前面有一座小廟,我們今夜就在那兒休息。”
小廟已經出現在眾人視野中,因而沒走幾分鐘,十來人就走進了小廟,小廟不大,但容納十來人還是沒問題。
隊伍中,有人生火準備做飯,有人三急去遠處的叢林中方便。
沒過多久,廟外忽然傳來一道驚恐的呼聲。
“不好了,右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