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四公子葉青被人擒下,并且踩在腳下,哀聲求饒的場面,被圍觀群眾看在眼中,樂在心中,一個個均是神情激動,圍成一圈等待好戲繼續上演。
這時候,一個身穿錦袍,器宇軒昂的青年男子越眾而出,對著王沖拱了拱手后,開口說道:“道友發泄也發泄過了,打也打過了,葉青公子縱有萬般不對,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繼續下去,也只會將此事徹底老打,不如就此住手,饒過葉青公子,也當時給我魏嚴一個面子,道友覺得如何?”
王沖愣了,他看向男子,道:“你是?”
他打量著男子,這人穿的倒是人模狗樣,但修為也就一般,和葉青一般無二,都是卡在煉氣最頂端,距離筑基只有一步之遙。
“這是魏嚴魏公子,無雙城主魏宏之子,小子,見好就收吧,得罪了魏公子,這無雙城你是混不下去了。”
“那是,魏嚴公子的大名,無雙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說小子,你不是從鄉下來的吧,連魏公子是誰都不知道?”
魏嚴未站出來之前,四周圍觀之人都是等著看好戲,畢竟葉府再強勢,也只是仗著向天左的名號,實際上在無雙城中也只是一般家族,勢力算不上大,家族武力更是排不上號,他們也無需去巴結葉府。
但是魏嚴不同,魏嚴是無雙城的少主人,在無雙城中,他就天,掌控著無雙城無數人的生死,這時候站出來吹捧幾句,一旦被魏嚴記住了,日后好處之多,可以想象。
王沖眼皮微跳,他原本打算殺了葉青就跑,沒想到先在又鉆出個魏嚴。
而且這魏嚴和葉青不同,他將葉青踩在腳下,周圍之人是在看好戲。但是這魏嚴已出現,周圍之人盡是站在了魏嚴那邊。
可以想象,王沖若敢和這魏嚴作對,只怕周圍跳出來的來就不再是一個,而是幾個十幾個了。
王沖深吸一口氣,雙眼微瞇,隨即道:“既然如此,我就賣魏公子一個面子,放他離去。”
他緩緩松腳,深深看了腳下的葉青一眼,轉身就欲離開。
這時候,魏嚴又開口了。
“醉月樓當前,不如我做東,替葉公子給道友陪個不是,道友以為如何?”
他折扇一揚,笑瞇瞇的看向王沖。
王沖臉色微沉,靜默良久才緩緩開口:“也好。”
“葉公子重傷在身,不如先回葉府,其他在從長計議?”
魏嚴又看向正從地上掙扎爬起來的葉青,眼中有暗示的表情傳遞。
葉青面色微紅,嘴角仍然殘留血跡,他看了王沖一眼,眼眸深處有隱晦殺機閃現。
“一切聽魏公子的。”
魏嚴救了他,他自是不可能弗魏嚴的面子,孤獨轉身,拖著身軀消失在人群末端。
“好了,此事終了,爾等都散了吧。”
魏嚴高聲一喊,將圍觀之人盡皆散去,隨著帶著王沖上了醉月樓。
兩人要了一件包間,分離而坐,酒水佳肴不多時就擺上酒桌。
“哈哈,今日見了道友出手,我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來,喝酒喝酒。”
魏嚴親自起身,給王沖倒了一杯酒,可謂是給足了王沖面子。
王沖看著眼前的白玉酒杯,默不作聲。
在他看來,魏嚴此舉,無非是拖住他,給葉青回返葉府的機會,免得他在葉青回返途中,暗中出手,將葉青殺死。
因而他自然不會對這魏嚴生出好感。
“我先干為敬。”
魏嚴似是沒注意到王沖的表情,瞇眼微笑,隨即舉起酒杯,一口飲了下去。
王沖舉起酒杯,思量片刻,也一口飲盡。
酒有些烈,就像是一團火焰在胃里燃燒,令他面色微紅。
“我觀道友似乎并非無雙城本地人士,道友莫非也是仰仗圣教威名,慕名而來,想試試攀爬天圣山?”
魏嚴看向王沖,眼中帶著溫和笑容。
似王沖這般,僅憑肉身力量就能媲美頂級煉氣修士的體修,的確有資格去攀爬天圣山,他在這無雙城中也見不過少,可惜,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從巖壁上跌落,化作山腳下的一堆碎骨。
可能是因為一瞬的失神,也可能是因為力竭,也可能是一陣罡風刮過……
總而言之,無雙城中,抱著這等心思的散修占了大多數。
王沖不語,靜默的看向魏嚴。
倒是逵天羅,此時正在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
“道友雖然身手不凡,但似乎有隱患在身,經脈被寒毒阻塞,無法煉氣,也無法運轉法力,我說的是也不是?”
魏嚴微瞇著眼,眼角噙著笑意,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王沖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魏公子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他很想說自己是丹田成了冰塊,而并非是經脈被寒毒阻塞了,但看魏嚴那一臉得意的樣子,他也不好打擊這位魏公子,只能借坡下驢,好讓這魏嚴繼續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魏嚴紙扇一擺,裝作不在意的搖了搖頭,笑著開口:“這天圣山并非那么好爬的,道友不如暫時在無雙城修養一段時日,待體內隱患消弭,再去天圣山一試。”
“我也是如此想的。”
王沖淡淡開口,要不是遇到葉府之人擋路,他現在都已經在尋找火脈之地的路上了,那還會在這醉月樓吃吃喝喝?
“道友如何看葉青?”
魏嚴夾起一塊肉放進嘴里,隨即問道。
王沖不明所以,眉頭微皺:“魏公子什么意思?”
魏嚴笑了笑,繼續開口:“葉青再這無雙城中,也就一紈绔子弟,毫無能耐。就是葉府也只是無雙城中普普通通的一個豪強家族,對付普通散修或許還有些手段,但面對道友這般修士來說,同樣不值一提。”
說道這里,他頓了片刻,隨即話音一轉:“不過葉府出了個葉傾城,容貌絕世,有沉魚落雁之姿。而這葉傾城,聽說被向天左看中了,向天左的名號,道友應該聽過吧?”
王沖轉了轉手中的酒杯,面無表情的說道:“天左盟向天左,自然聽過。”
在無雙城這等低階修士橫行的城池中,魔教的金丹修士沒有那么大名聲,反而是筑基期的年輕弟子,一個個俱是聲名遠揚,廣為人知。
向天左手握天左盟,更是其中出類拔萃者,幾乎達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前些年向天左駕臨無雙城時,魏嚴的老爹魏宏都曾親自出面,于無雙城十里之外迎接向天左。
魏嚴又給王沖倒了杯酒:“我看那葉青不是什么心胸寬廣之人,道友這番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踩在腳下,掃了他的面子,我看用不了多久,不僅葉青會想法設法對付你,就是城里那群整天想著巴結向天左的散修,也會想方設法找你麻煩。”
王沖眉頭一挑,看向魏嚴:“魏公子還能幫我解決這一麻煩不成?”
他有些狐疑的看向魏嚴,他一開始是覺得這人是為了葉青著想,故意在這里拖住他,但如今一看,似乎又好像有別的目的。
“道友只要住入我魏府,那等想要巴結向天左的散修,自是不敢再上門。”
魏嚴眼中露出一抹自信,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那向天左呢?”
王沖看向魏嚴,眼神頗為玩味。
看魏嚴的意思,這是要保他了。
魏嚴笑了:“要是向天左親自出門,那我也只能親自將道友鎮壓,然后送到他面前了。不過向天左何等人物,豈會理會這些小事。”
他搖了搖頭,言語中有幾分唏噓。
向天左的確很他不是一類人,一個是圣教新秀,年輕一輩執牛耳者,放眼整個東域,也勉強算是一個初露崢嶸的人物。一個只是煉氣圓滿修士,也就在無雙城中擁有權勢,出了無雙城,他是誰都沒幾個人知道。
在向天左眼中,不管是魏嚴還是葉青,都只是渺小的螻蟻,根本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王沖陷入沉吟,他手指輕叩桌面,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魏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如今他身受重傷,寄居城主府,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打算。他甚至可以借助魏嚴,去尋找火脈之地,尋找解決身體隱患的天材地寶。
但是有所得必有所求,魏嚴如此待他,不可能沒有他的目的。
魏嚴面色如常,平靜開口:“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必要時刻,希望道友能出手,為我站站場子便可。”
他說的輕巧,但是王沖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將王沖收為幕下之賓,納為己用。
王沖搖頭,微笑說道:“我這人瀟灑慣了,受不了拘束,只能拒絕魏公子的好意了。城主府那等地方,我是沒福分去了。”
魏嚴面不改色,勸說道:“道友不如好好想想,這無雙城中,不知多少人想要攀附向天左,從而加入圣教,只要有一絲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道友得罪了葉青,只怕已經被不少人惦記上了。沒了我城主府的庇佑,道友很難活著離開無雙城。”
王沖沉默了,魏嚴說的不無道理,他如今窮途末路,靈體荒蕪陷入沉寂,法力無法動用,肉身還在枯竭。繼續下去,實力只會一日一日不斷衰退。
他沒時間和無雙城的雜魚繼續周旋,必須要盡快找到火脈之地,想辦法將丹田中的堅冰化去,一旦法力能夠重新動用,他便能以法力滋養體魄,至少不會讓肉身繼續枯竭下去,也能多一分自保之力。
“我可以答應魏公子,暫時住進城主府。”王沖下定了決心,沉聲開口。
魏嚴一喜,一口飲盡杯中烈酒,大笑道:“道友不會后悔今天的決定。”
他是真的開心,他雖是無雙城城主魏宏之子,看上去風光無限,一呼百應。
但實際上,他手底下能用之人沒有幾個,最強的也不過煉氣后期修士。
似王沖這等一拳就能擊敗葉青的修士,更是一個也沒有。
更何況,如今的王沖身受重傷,實力十不存一,一旦徹底恢復,極有可能是一位筑基存在!
想到以后自己將會有一位筑基期的賓客,魏嚴就忍不住渾身激動,差點沒笑出聲來。
王沖看了他一眼,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魏嚴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他謹慎開口:“什么條件?”
他現在就怕王沖提出的條件太過分,令他無法接受。
王沖神情一凝,沉聲道:“我需要一火脈之地煉化體內的寒毒,若是魏公子能在七天之內幫我找到火脈之地,在我未離開無雙城之前,我會幫魏公子辦事。”
“可以。”
魏嚴本以為王沖會提出某些難以完成的條件,不想只是一火脈之地,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所謂火脈之地,無外乎地火洶涌之地。
這等地方,在無雙城中雖然罕見,但以他魏嚴的關系,借一塊火脈之地還不算什么大問題。
得到魏嚴的承諾,王沖也是松了口氣。
若是他自己去尋火脈之地,其中還不知要生出多少波瀾,有魏嚴這位地頭蛇出手,過程就順利很多了。
魏嚴的動作很快,僅是三天時間,就為王沖找來一塊火脈之地。
并非是在無雙城中,而是距離無雙城二十里外的一座無名山林當中。
這塊火脈之地還有一個有趣的名字,叫做元焰府,其中地火勾連,被人開辟出足足十二間地火密室。
這十二間地火密室,多是無雙城中的煉器師和煉丹師在使用,偶爾也會租賃給城中貴客,比如圣教弟子。
似王沖這等來歷不明之輩,若非借著魏嚴的交情,是決然不可能進入元焰府的。
對此,王沖也有幾分慶幸。
此時,元焰府最深處,王沖正緊閉雙眸,端坐在其中一間地火密室中,氣息若有若無。
密室當中,空氣極為熾熱,遠非常人能夠忍受。那如同焦石一般的地面,溫度更是高達上百度。
無雙城中煉器師和煉丹師在使用這地火密室時,都會以法力隔絕周圍溫度。
但王沖不同,他端坐其中,直面赤紅沸騰的巖漿,周圍沒有法力護持,卻始終面不改色。
巖漿中,逵天羅悠然的在其中穿梭,就像是回到了水中的魚一般,顯得很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