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就我和我姐。”
虎兒聲音清脆,語氣有些失落。
只有兩人?
王沖心中詫異,他一路走來,發現寒淵城中每戶人家人數都比較多,少的有四五人,多的甚至有十二三個。
似花翎和虎兒這般兩口之家,偏偏又占據三間石屋,在寒淵城中十分少見。
莫不是這戶人家以前還出過什么大人物不成?
王沖目光一動,摸了摸虎兒的腦袋,又道:“這些地火石是你們買來的?”
虎兒從王沖手掌下掙脫,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是以前留下的。”
王沖點頭,這間石屋被分成三間房間,他現在所在的大廳,以及兩件狹小的臥房。
整間屋子雖然整潔干凈,但卻有些寒酸,連件嶄新的物件都沒有,就算曾今輝煌過,現在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又哪會有錢去買地火石?
虎兒抬頭面龐,眼中露出希冀光芒,道:“叔叔,家里的地火石就快用光了,你會送我們地火石嗎?”
王沖一挑眉,道:“你們還剩多少地火石?”
虎兒連忙跑到房屋角落,將一個大布袋拖到王沖眼前,小心的看了王沖一眼,低聲說道:“就剩下這些了。”
王沖向那布袋中一看,竟只剩下三塊拳頭大小的地火石和小半袋的碎石。
這些地火石,能繼續堅持一個月已是難能可貴。若是沒人接濟,只怕只能變賣這座小院了。
也難怪魔教會將他安排到這戶人家中來。
他心中明白了魔教的用意,當即咧嘴笑道:“放心吧,就憑你叫我一句叔叔,以后的地火石我包了。”
他一拍胸脯,顯得很是可靠。
時間悄然流逝,花翎花了半個時辰將隔壁的石屋收拾干凈后,王沖便搬了進去。
花翎似是聽到王沖和虎兒的對話,再見到王沖時,眉宇間有些躲閃,似是很不好意思。
少女面皮薄,王沖也只當沒看見,住進隔壁后,就將房門緊閉,開始閉關修煉。
壁爐中有地火石燃燒,石屋中的溫度也在緩緩升高。
王沖在石屋中布下一層陣法后,端坐在床上,床上鋪了張雪白的毯子,似乎是某種妖獸的皮毛,坐在上邊便有一股暖意盤旋而上。
王沖只覺愜意,雙眼忍不住微瞇。他卻沒有睡覺的想法,而是從黑獄中拿出劍丸,將劍丸置于手中。
劍丸出現的瞬間,有劍吟聲傳出,卻被王沖以大法力封禁在三寸之內。
“若是這劍丸能夠祭煉成功,就算是那李武,我也能戰而勝之。”
王沖感受中掌心傳來的陣陣刺痛,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異色。
這劍丸的核心是一塊罕見的天外玄鐵,那陌生修士不知淬煉了多少個日夜,才讓這劍丸雛胚成型,又不知喂食了多少神異金屬和法寶,才使得劍丸即將祭煉成功。
然而這一切,終究是空做嫁衣,白白便宜王沖。
這劍丸一旦祭煉成功,便可融入體內,動念間以飛劍御敵。
不是法力凝聚的劍氣,也不是當初從賈道德那得來的凝聚劍種的秘術,而是如臂所指的飛劍,真正的飛劍!
其鋒芒之利,即便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也無法抵擋。
王沖將眼眸中的熾熱斂去,深吸一口氣,手捏玄法,開始祭煉這枚劍丸。
隨著一道道法決被打入劍丸當中,劍丸頓時彌漫出銀光,光芒當中,依稀可見無數銀色的牛毛飛劍,似能穿透虛空,劍氣交鋒,劍吟聲長鳴不止。
卻是劍丸四散,化作了如砂礫般的牛毛。
王沖心中一動,一件下品靈器忽然出現在牛毛飛劍中央。他手中法決又是一掐,銀色的牛毛飛劍陡然攀附在這件靈器上邊,就像是一群蝗蟲肆虐而過,整件靈器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其中種種精華,俱是被劍丸所吞噬,只余下一堆糟粕從半空跌落,隨即被忽然升起的幽炎吞噬,化作灰灰消失不見。
王沖緊皺著眉,感受中身前劍丸的鋒芒,那鋒芒愈發可怖,仿佛要從他手中爆裂一般。
他連忙施展玄法,按照玉簡中記載的方式,將劍丸上的鋒芒盡皆打進劍丸之中,使其鋒芒深藏,吐而不漏。
神魂感知中,劍丸上的光芒似乎更亮了幾分,其中威能也變得更加強大。
王沖按照這般,將手上無用的靈器一件件送給劍丸吞噬,當劍丸將第四件靈器吞噬殆盡時,王沖忽然停了下來,卻是屋外響起了花翎的聲音。
“大人,外邊有人找您。”
“知道了。”
王沖應了一句,旋即手掌一翻,已是將劍丸重新收入黑獄當中。
他推開門,冷風一吹,原本因為祭煉劍丸而有些困倦的心神陡然一清,看到魏尊和陳文君等幾個修士。
他瞥了眼一旁有些拘謹的花翎,對魏尊等人說道:“走吧,邊走邊說。”
一行人走在狹窄的街上,隱約能聽到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陳文君在一旁賤笑道:“天寒地凍,無事可做,這些凡人也只能呆在家里,進行造人大計了。”
魏尊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道:“難怪這寒淵城的人口越來越多,連我等筑基修士都要和一群凡人擠在一起了。”
“這便是我人族,就算是再惡劣的環境,只要能生存,便能壯大。”
王沖想到了什么,笑著應了一句。
沒過多久,一群人就來到城門之前。
無雙城這一群修士都住在鄰近的幾條街上,因而魏尊喊人也極是方便,這一群人,足足七十多個。
除了李文等少數幾人外,基本算是全部到齊了。
魏尊站在城門口,望了眼高聳的城墻和城外飛雪繚繞的天空,忽是打了個顫。
“我無雙城負責的地底寒淵,是在這一塊區域。”
他拿出一張地圖,用手指在上面畫了一片區域,都是距離寒淵城極遠的地方。
陳文君蒼老的面龐微抖,道:“是不是有些遠了?”
他上次跟在魏宏的屁股后面,所占據的地底寒淵距離寒淵城只有二十里左右,而魏尊如今劃出的區域,距離寒淵城最近的都有上百里之遠。
一眾散修面色也沉了下來,俱是狐疑的看向魏尊,隱隱有怨氣在升騰。
寒淵城外不比城內,其中沒有大陣守護。
在外邊待久了,即便是筑基修士,也會活生生被凍死!
一百多里的距離,冒著風雪一路狂奔過去,就要花上下小半個時辰,然后從冰川裂縫中深入寒淵,又要花費許多時間。
這僅是一個來回,估計都要耗去小半條命,更不要提還要于鑿開堅冰挖出地火石。
魏尊臉上有些尷尬,這次和其余幾位城主爭鋒,他的確是被唬住了,因而得到的地盤只是其中最差。
他想了想,輕咳道:“若是距離近了,或許會有其他修士躲在暗處偷襲。遠一點也好,不僅安全,地方也大,寒淵下隱藏的地火石也更多。”
“是啊,還更冷,更容易被凍死呢。”
有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卻不知是誰說的。
陳文君神情難看,躊躇道:“要不和其他幾位城主再商量商量,看看是否能換個近一點的地方?”
一眾散修也鬧騰起來,臉上怒意涌現,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發。
魏尊面色一沉,道:“我所劃出的范圍只是安全范圍,在這范圍中開采地火石,至少不會被其他修士劫掠。你們要想去近一點的地方也可以,一切憑你們本事。”
他說著瞥了陳文君一眼,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悅,似是不明白大家明明是一伙利益集團,為啥你這家伙老是跳出來拆我的臺。
陳文君被魏尊這一眼掃過,忽是醒悟過來,當即拍板道:“那好,一切各憑本事。”
王沖在一旁不言,卻將魏尊手上的地圖牢牢記在了腦子里。
“今天時日無多,抓緊時間開鑿地火石才是正事。一切各憑本事。”
王沖忽然開口,掃了眼就要爆發的眾修士,他聲音冰冷,‘各憑本事’四字更是言之鑿鑿。
一眾修士當下醒悟過來,洶涌的怒氣緩緩熄滅。
魏尊也連忙道:“爾等記住了,地火石半月一繳,每次至少繳納十五立方,數量不足者,可以去其他人手中置換,但若是上繳的地火石不足……”
他冷哼一聲,道:“圣教諸位前輩,會將爾等掛在城墻外邊,讓爾等享盡寒風刮骨的痛楚。”
話音落下,他對一旁的修士不管不顧,對王沖和陳文君傳音說了句,便率先向外走去。
王沖隱晦的瞥了一眾修士一眼,沒有理會其中隱約的抱怨聲,隨即向城外橫掠而去。
剛走出城門,王沖便眼眸微瞇,那寒風裹挾大雪撲面而來,如一件件法器轟在身上,令他渾身刺痛,更有寒意如跗骨之蛆,涌入他心底深處,令他連著打了好幾個寒顫。
雪已經不是雪,而是化成了比冰還要堅固的另一種固體物質,風也不再是風,而是一把把刮骨鋼刀,吹在臉上,就如同鋼刀拍在面頰上,頃刻間面頰便微微發紅。
王沖聽著耳邊如鬼哭神嚎般的風雪沖撞聲,深吸一口氣,向著魏尊追去。
不多時,他便在一座冰山后,找到了氣息尚有些紊亂的魏尊。
“一立方地火石,可以在圣教手中換多少碎靈玉?”
王沖開門見山,當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