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驚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走到他面前:“顧醫生,你……”
顧漠北聲音仍舊平淡,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冷聲道:“葉君霖脫離危險期,這件事,她應該知情,預防病人下一次莽撞再受傷,這是我作為醫生的指責。”
隨后,轉身遞給她一張名片:“她有什么狀況,打上面的電話。”
蘇美捏著名片的手在顫抖著,她下意識看向了夭哥。
只見她臉色有些白,似是在回憶剛才顧漠北說的話。
直到顧漠北離開病房關上門后,蘇美才連忙跑過去握著她的手:“夭哥,你聽我說。”
這才發現,她的手在顫抖,剛剛吃過早餐,手應該是溫熱的,此刻指尖卻在發涼,冰冷得讓她心跟著一疼:“夭哥,你別著急,我……”
“一半的血?”
她打斷了蘇美,聲音聽似很沉,卻像是極力的控制著什么,僅僅一句話就抓住了重點。
一半的血……
可想而知,這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
她不敢想,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有多差,就這樣,居然還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她一夜。
感覺心臟的位置像是被毒藥侵蝕,有些刺痛,她深呼吸了一下,平靜的看著她:“所以,之前我醒過來時他沒在我身邊,是因為輸血過多狀態不好,擔心我知道,就騙我,是嗎?”
全被她說中了。
蘇美眸色閃躲著,有些抱歉:“那時候的情況太危險,所以才沒告訴你,夭哥,你別怪……”
她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啞然:“沒有,我不怪,誰也不怪,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忽然感覺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這時候,真正心疼的人是她吧,動了動唇:“夭哥……”
她再一次打斷:“不要告訴他,我知道這件事了。”
蘇美愣住,轉而一想,忽然明白了她為什么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一開始,四爺不讓大家告訴夭哥,一方面是為了穩定她的情緒,另一方面,是讓她沒有心理負擔,認為欠了他。
現在,夭哥做了同樣的事,也是不希望他會多想。
她收回了手,強心壓鼻尖的酸澀:“他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依他所想,我尊重他,也尊重他對我的付出,事已至此,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他早點好起來,或者,我對他再好一點。”
蘇美:“……”
本來以為是要往韓劇發展的方向夭哥抱著四爺感動得稀里嘩誰知道,會這樣。
果然,這很夭哥。
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就是心疼他,為我做了這一切,還要趕過來照顧我,現在,我才明白昨天他在手術室門口臉色蒼白是因為什么。”
蘇美安撫:“都過去了,因為四爺給葉君霖輸血的輔助作用,他脫離了危險,現在,你就好好養病,不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四爺也會慢慢恢復起來的。”
她低著頭,看著一雙潔白修長的手,又想到昨天在手術室門口的點點滴滴,尤其是他朝她伸出手的那個瞬間。
僅是如此,都能感覺到他有一絲的受傷。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將手伸過去,沒有遞給他,他會怎么樣……
只是輕輕想一下內心里盡是酸楚,不敢再想,只剩下了心疼。
半響,她才動了動嘴唇,重復著一句話:“一半的血……”
即便她很小聲的呢喃,蘇美還是聽到了,只覺得一顆心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
旁人看了都很動容,何況夭哥是當事人,她對四爺的心疼,也只有她自己能明白吧。
她像是撒氣的說了一句:“還能站起來,還能抱我,牛皮了呀,蕭老四兒。”
蘇美知道,夭哥心里還是有些自責,也難過四爺傷害自己的身體,是又感動又心疼。
唐夭夭重新躺了下來,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兩個吻。
慢慢感覺到,心里各種各樣復雜的情緒都會化成對他的喜歡。
今天比昨天好像更喜歡他了……
蘇美給她蓋好被子,柔聲說著:“你睡吧,我去裴瑾那邊看看葉君霖,不要多想。”
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后閉上了眼睛。
蘇美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關上門后站定了一會兒,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
腦海里還是夭哥那顫抖冰涼的手。
她很心疼夭哥,但覆水難收。
也不知道顧漠北是一個什么樣的心態才會不管不顧的說出來。
或許,他只是為作為他發小的四爺打抱不平,立場也沒有錯。
知道了也好,夭哥才會明白
只希望被卷入這件事的三個人都能早日康復。
顧漠北回到辦公室,見他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的眼眸仍然是寡漠平靜的,只是靠近他后,神色難得溫和了一些,看了一下輸液的吊瓶還有一大半液體,這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從雜物室拿出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四個字:有事勿擾。
將牌子放在門外,關上門后,從衣架上拿起了他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他的身上。
隨后,又將屋子里的冷氣開得高一些,這才回到辦公桌看接診病人的病例。
仔細看了葉君霖的情況,然后在電腦上輸入藥名,給他開了下午要用的藥。
這才又打開唐夭夭的文檔,輸入了一些止痛消炎的藥,點擊保存后通知了護士站的護士去取藥。
蕭靳寒醒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睡之前還在輸液的手,上面的針沒了。
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墨栗色瞳孔邊的白色染上了一層血絲,看上去還有些疲憊。
顧漠北忙事情沒看他,提醒了一句:“洗手間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他將西裝掛回了原來的位置,進了洗手間。
等他出來,已經清醒了不少,眼里的血紅沒有那么明顯,走到了顧漠北的辦公桌前,問道:“她的傷勢怎么樣了?”
“靜養就行。”
蕭靳寒拍了拍他的肩:“謝了,漠北。”
他放下了手中的鼠標,嚴肅的說:“一周內,每天上午都要輸液,用藥物調理身子。”
他鋒利的眉微微皺起,語調揚了一下:“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