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那邊本來就歸河幫的人管,和他們衙門牽扯很小。
基本沒啥大事不會過去。
否則,人家河幫的那群宿老們,能每個月都有孝敬送過來
從上到下每人都有,每到過年過節的還有額外的孝敬,如果有婚喪嫁娶,更是少不得派人過來出席,順便繼續來封看得過眼的孝敬,簡直是衙門里的心頭肉。
現在也是鬧到了命案的程度,不然這衙門里,也不會派人過去。
而典史派鐘信田過去也有他的考慮。
第一年輕。
第二干爹就是卓弩,親爹就是鐘謙鞍。
過去讓鐘信田當鍛煉鍛煉的橋段,順便也讓河幫的那群人知道,他這位典史對這命案是輕輕放下,不然怎么可能,會讓個才進衙門兩三年的年輕人過去
有些事不用怎么明說,只要看看派的人是誰,那群老油條自然都懂!
至于死了的那些勞力。
也就這樣,還能真追著河幫里的人咬,要求交出來個兇手不成
打破了默契就等于把桌子給掀了,到時候別說河幫,就算是衙門里的自己人,估計對他都要陰奉陽違——畢竟不管差役還是白役,衙門里就領著那點銀錢。
平日里全家方面的吃喝拉撒,可都指望著別人的手縫里露點。
河幫還是手縫最大的那個。
不能得罪!
鐘信田到是對此不以為意,就是勞力干活多累死。
以前在城西那邊經常出現,現在也同樣是這個原因,真的過去管,實際上就是想讓河幫給人家的家眷,多送點撫恤,畢竟人家是在你河幫底下干活的對吧
繼續聊了兩句,這位典史就打著哈欠,朝著外面慢悠悠的走過去。
昨晚在城里的春風樓過了一宿。
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得繼續再去一趟,喝兩杯以后就好好地補個覺。
等這典史離開,鐘信田就沉著臉吩咐白役外出跑一趟,畢竟這兩天出去巡邏,為的就是替自己的干爹分憂,查查到底有什么情況,看看能不能撈個零頭出來。
結果這零頭沒有撈出來,反而白白的在這耗費了很多天的時間!
罪魁禍首。
就是自己找的那個縣城里的潑皮,郝麻子。
過了沒多久,出去的白役就回來,在鐘信田的耳邊輕輕道:“那郝麻子來了,就在衙門外的胡同,小田爺過去就行,看了看旁邊沒什么旁人在那。”
畢竟是線人,替他盯著縣城里的工具人,也得有幾分保密。
整個衙門里的三班都這樣。
不然。
就憑二十來個有差身的捕快,哪里看得過來整個縣城
他整了整衣裳,就扶著腰刀快步走出去,來到那胡同里:“郝麻子你真是膽大妄為!”看著里面那個佝僂著腰,等在那的身影怒聲道:“竟然敢騙我!”
那人正是郝麻子,聽見這話連禮都顧不得行了,連忙道:“小的我哪里敢騙小田爺您呢”這正兒八經的差身,外加干爹親爹都是衙門里的要員,他這聲小田爺更是帶著幾分敬畏:“我前些日子去城南,真看到個以前混河幫的弟兄,鬼鬼祟祟的!”
不過還是苦笑著道:“但具體是誰沒看清楚,天色有點暗,那人走的還快,我又不敢真過去問問情況,畢竟河幫里三教九流,誰知道那家伙來干什么來了”
這套說辭鐘信田已經知道了,忍不住冷哼:“那你又去干什么了!”
對于這個郝麻子。
他當然清楚:“別給我鬧出什么大事,不然遲早有你好果子吃!”
郝麻子明白鐘信田的意思,連忙伸手發誓的模樣:“如果我還去賭,不顧家里的老娘,我出門就讓人給弄死!”說著又嘿嘿笑了笑:“我真不去賭了!”
鐘信田冷哼:“你知道就行,否則當時,你就要被人剁手了!”
認識這家伙。
還是去年,在城西那邊辦案,發現的情況。
這郝麻子喜歡賭博,水平又不行,最后竟然想要出老千,被賭場的人發現按照規矩要剁手,見他喊得凄慘還說有老娘要贍養,鐘信田才出手讓他過了那個坎。
也是和他當時剛剛成為捕快,也年輕,心地良善又心軟有關系。
若是放了現在。
這種不顧老娘還賭博的垃圾,別說剁手,就算死了都一了百了!
郝麻子知道自己讓這位小田爺看不過眼,尷尬的嘿笑兩聲,行了禮就走了——沒多說什么,但這位爺的意思,還是要盯緊城南那邊,免得有什么遺漏。
鐘信田也轉身進了衙門,敲打了這家伙兩句,也能勤快幾天。
只是兩人都沒看到。
不遠。
有個推著糞車的老人,走過這邊,隨意的瞥了兩眼。
然后就和沒事人那樣低頭繼續慢悠悠的推著糞車走著,拐了兩個彎,剛好就消失在衙門附近,行進的方向,卻來到了那郝麻子離開的地方,順路跟了過去。
在衙門里的鐘信田還不知道,坐在椅子上頹然的嘆了口氣。
“這天圣教的余孽咋那么難抓”
嘆氣間。
外面,傳來腳步聲。
還有卓弩那渾厚的嗓音笑著道:“要是真好抓,你干爹我,不早就升官發財了”他扔下自己手里的腰刀:“怎么樣,你看的城南那邊,有線索嗎”
之前鐘信田給他說起過這個事,他就放權給了這個干兒子來處理。
能抓到就抓到。
抓不到,那也無所謂——很大概率就是抓不到。
現在誰不知道和天圣教余孽沾染上關系,那就是個死字
汲水縣城里的那些大戶人家都沒那么傻,真要是知道這些,早就偷偷地過來報官,好讓朝廷的捕快或大隊人馬,把那些家伙全部剿滅,順便領個賞了!
但讓鐘信田這小家伙練練,多來點經驗還是好的。
面對這干爹的問題。
鐘信田苦笑:“郝麻子給的消息,搜了三五天沒啥線索!”
當捕頭的卓弩對縣里的三教九流和關鍵人物都知道不少:“好賭博還出喜歡出老千的那個郝麻子”他搖搖頭:“這家伙就知道瞎說,嘴里沒點實話!”
正說著,他也仿佛想到什么:“最近城西那邊,出了點事情嗎”
鐘信田連忙點頭:“對對!”
詳細解釋。
把典史安排他去的事情,也和這位干爹說了聲。
卓弩點點頭:“既然典史大人讓你去了,那就去吧,多練練也是好的!”不過還是提醒道:“那邊的河幫也盡量少招惹,他們和漕運衙門有關系,鬧得別僵。”
以后這汲水縣的捕頭,乃至典史的位置,估計就是鐘信田的了。
怎么說都是自己的干兒子。
提拔,總歸要提拔自己人,難道還要考慮外人不成
等青州府那邊傳來信,他就會和楚源安一塊離開,到時候沒了蘿卜就有坑,外加那位典史也明白什么意思,最近多撈點錢,等著過上些許年紀,自己就要退了!
推舉鐘信田到府城的衙門,他再打聲招呼,水到渠成的事!
現在能不多練練
想到這里,又給鐘信田多叮囑了幾分要點,以及為人處世的想法。
然后看著窗外逐漸黯淡下來的天色,想了想還是對他說道:“今個回來看到你三叔了,正好你也回去歇息個休沐日,等后天回來,可就又要忙活起來了!”
鐘信田已經在衙門里待了快月余功夫,不回去休息也顯得不好。
這正和心意:“多謝干爹!”
抱拳。
然后聊了聊,就各自散去,鐘信田則換了身衣服朝著衙門外走去。
自家三叔就是鐘謙鞱,每隔十來天就會過來送點雞鴨魚肉,剛好這次回去,看看許久未見的娘親,以及那兩個粘著他的親弟弟:“順便給連小朵帶點點東西去!”
雖說連小朵現在已經200多斤,但畢竟他曾經說過要和人家睡覺。
男子漢大丈夫。
說話,那就是一言九鼎,能不認真的貫徹自己的言行
然后和衙門里的親爹鐘謙鞍說了兩聲,就回到三叔和五姑父的福源樓,順便買了兩提點心,以及兩串花花綠綠的手環,就滿懷喜悅的回到了靠山村。
天色已經黑了不少,但對于他的回來,全家人都高興了不少。
包括鐘誠。
看著如今起碼有一米六左右的個頭,他微微挑眉:“這孩子長得挺厲害啊”
印象里,這從小就睡在一起的乖孫,可沒有那么壯碩:“這幾年看來吃的的確挺好,不然哪里能發成這個樣子”輕輕的點頭,臉上也帶了笑容,畢竟自己親孫。
說起來這孫子的疼愛程度,應該算鐘誠心里頭一號的。
“還有準備!”
看著家里人熱鬧的準備開飯。
鐘誠飄過去:“這道具還得給我家這乖孫給安上!”
本月的系統商城里,買來的④孔武有力⑤拔刀迅猛⑥怒威震魂⑦力量5點⑧體質5點⑨敏捷5點這些,準備給安裝的人選,可的確是這位當差役的長孫!
以后鐘謙鞍能夠撐起鐘家來,這當長孫的鐘信田,同樣要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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