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今年才四十歲、沙皇的財政大臣納曉金站了起來。
“您既然從明斯克回到了莫斯科,肯定不是為了對付大夏國這區區一百多
人吧,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來商議如何接待他們,以及如何與他們達成更好的協議”
聽到此話,沙皇的神情似乎恢復到了正常,納曉金,是帝國唯一在荷蘭和法國都待過,并精通歐洲各國語言的人,全力向西而不是向東就是此人提出開的。
帝國出口歐洲的木材、毛皮也是由此人與荷蘭、漢薩同盟商會協商的。
“親愛的納曉金,你說吧,我們該如何接待他們?又如何與他們達成更好的協議?”
“陛下,請恕我直言,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我能否問您一個問題”
“問吧,納曉金,我的錢袋子”
“您認為以帝國目前的實力,能否同時向波蘭、瑞典、大夏作戰?”
“看在上帝份上,我饒恕你了,你這個問題真邪惡,不過作為新的大衛王,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不能,別說同時對付三個大敵,就算同時對付波蘭、瑞典,不不不,眼下,帝國還只能單獨對付波蘭人,獨自面對瑞典人也沒多少勝算”
“那就是了,根據薩爾蒂科夫的情報,大夏的實力還在瑞典之上,何況在上一次大戰中,我國傾盡全力也是全軍覆沒,那一戰,導致帝國花費了五年時間才緩過勁兒來”
“快說出你的結論!我親愛的納曉金,我想你已經有結論了”
“是的,我尊敬的陛下。在此之前,我跟普魯士大公、荷蘭人、哈薩克人都交談過,陛下,從荷蘭人那里得來的消息,這個國家已經占領了半個中國,哦,就是遙遠的東方那個龐大的古老帝國,國民超過五千萬,五千萬啊,尊敬的陛下,整個歐洲有這么多人嗎?我深表懷疑”
“他們可以向遠離本土的地方大量移民,而我們就不行,眼下,就在臨近我國的地方他們那就有四五個新式軍團,他們的皇帝也帶來了好幾個軍團,陛下,這幾個軍團放在我國任何一個方向都將是壓垮帝國的最后一片雪花”
“故此,全力向西,占據相對孱弱的波蘭立陶宛王國更多的土地,匯聚更多的德意志人口,加大對荷蘭的貿易,引進他們先進的工業,這才是我們首先要做好的,接下來若是有可能才向瑞典人開戰,占據整個波羅的西岸之地,然后假以時日,在大夏國那偉大的國王老去昏庸之時試探地向他們進攻,若是能拿回第聶伯河以東的土地以及高加索以北的土地就算是上帝的誠心呵護了,至于西伯利亞,占據葉尼塞河以西的森林地帶我看已經很好了,再多一些土地對我們意義不大”
“若是惹怒了他們,他們在我們的東面或南面投入大軍,屆時我國就算傾盡全力也不見得能打過,那時波蘭人、瑞典人又會趁火打劫,難道偉大的俄羅斯人又要成為藏在森林里瑟瑟發抖的部族?”
“所以,穩住他們是我們的第一要務,盡量接待好他們,與他們達成更好的協議……”
“好了,說具體的”
“是,陛下。他們這次能主動派遣外務大臣到我國來,多半是為了哥薩克立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哥薩克雖然善戰,不過想要治理一個偌大的國度卻力有未逮,而大夏人也占據了大片的土地,人生地不熟,只能扶持一個國度讓他在我國與波蘭人之間形成緩沖,故此,他們這次來,首要的目的便是要我國承認新的哥薩克國度”
“作為我國來說,也不能隨便答應,大可與他們談判,比如,以前頓河以東的哥薩克都接受沙皇的庇護,眼下有立國的好事又紛紛跑到頓河以西去了,不過想必仍有不少愿意回到沙皇的羽翼下,這便是條件之一,讓哥薩克來去自由”
“當然了,談判的時候我們可以獅子大開口,讓整個第聶伯河以東的土地重新回到沙皇的懷抱,接下來慢慢談就是了”
“第二,大夏人的工業實力還在荷蘭、法國之上,我們完全可以要求他們提供一些工匠,實在不行,提供一些武器也行”
“第三,大夏人與我們一樣,對于土地有著異乎尋常的狂熱,眼下阿特拉斯罕、阿特勞都到了他們的手里,他們想要將伏爾加河與頓河串聯起來,只有拿下察里津一途,若是陛下愿意的話,這察里津便是我們最后的底線,可用它來換取更大的利益”
“不行!”
只見莫斯科的陸軍指揮長霍萬斯基怒氣沖沖地站起來了,他先是向沙皇行了一禮,接著指著納曉金罵道:“察里津?那可是經過上百年,犧牲了幾萬俄羅斯男兒得來的,怎能拿來談判?”
納曉金面不改色,反問道:“親愛的伊凡,你負責的莫斯科陸軍有多少新軍?”
“……,有一萬人,不過全部動員的話,還能抽調兩萬長槍兵”
“伊凡指揮長,你這一萬新軍,都是火繩槍和戰斧的雙重配置,而那大夏國的軍隊早就用上了用燧石擊發的新式火槍,還有輕便但威力一點也沒減少的大炮,他們一個步軍旅的火力就蓋過了你的一萬人,至于你的全部用農奴組成的長槍兵,在他們眼里不過是一群靶子而已”
“你的意思?”
“如果能有機會用大夏人一整個步軍旅的武器來交換察里津你同不同意?”
“不同意!”
“呵呵,伊凡,以俄羅斯人的聰明,有了那些武器,我們難道不能仿造出來,那種燧發槍在法國也有制作,不過是應用的不多罷了,我們這里有來自法國、德意志眾多的工匠,別的不說,一年時間足以讓他們仿造出大量的武器,屆時,你就可以讓里的長槍兵全部變成更新的軍團!”
“三個新式軍團!”
霍萬斯基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美好的一幕,他閉上了眼睛,不禁沉浸在遐想之中。
“納曉金!”
精通火槍火炮的沙皇將納曉金適時地拉回了現實,“既然法國人、荷蘭人都沒有大量使用這燧發槍,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他們不行,難道我們就行?”
“陛下”,納曉金面向沙皇彎下了腰,“無論是法國還是荷蘭,礦產資源怎能與廣袤的俄羅斯大地相比,何況,我們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森林資源,這都是他們比不上了”
沙皇還是有些半信半疑,“若是沒了察里津,帝國的南疆就更不保險了……”
“陛下,在伏爾加河以東,薩馬拉河以南,俄羅斯人并沒有多少在那里,只有一些孤零零的城堡,大部分地方不是掌握在卡爾梅克人手里就是哈薩克人手里”
“你的意思是……”
“是的,陛下,談判嘛,就要有些底線,薩馬拉自然是最后的底線,若是以薩馬拉為界,我們至少需要三個步軍旅的裝備,加上一些戰馬,若是以薩拉托夫為界,則至少需要兩個步軍旅的裝備,若僅僅交出察里津,就只需要一個步軍旅的裝備了,戰馬嗎,波蘭人有的是,我們可以從他們那里繳獲,并在明斯克或者沃羅涅日設置牧場,假若依舊有一些哥薩克愿意回到帝國的懷抱,陛下的牧人也有了”
“對了,陛下,大夏國鑄造的銀幣異常精美,幾乎沒有瑕疵,比歐洲任何一種銀幣都好,成色又足,不妨在條件中加上一條,就是讓他們提供一套鑄造銀幣的模具,陛下,您可是耶路撒冷承認的君士坦丁大帝、大衛王,新摩西,可國內如今還在使用銀條,這……”
高坐上面的沙皇半晌沒有說話,他手里依舊握著那根伊凡雷帝時代的鋼杖,鋼杖末端的血跡已經凝結了,在昏暗的燭光照射之下反射著殷紅的色彩,內務大臣希特羅沃原本已經偃旗息鼓了,陡然見到這血跡,這心中的怒火又被點燃了。
“殺死他!叛國者!異教徒!”
他又開始喃喃自語了,一開始聲音很小,最后估計是怒火難制,聲音越來越大,喃喃自語中竟然將后宮的一些事情也抖露了出來。
“咣當!”
只見阿列克謝站了起來,鋼杖在大理石地面重重頓了一下。
他三兩步來到希特羅沃面前,不顧他的阻攔,三兩下就見他扒了個精光,然后將他從窗戶扔了出去。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了一陣重物落在湖面、撞破冰層的聲音——在窗戶外面是一個引入莫斯科河形成的小湖,此時的湖面冰層約莫五公分,從兩丈高的地方跌下去自然會撞破冰層,這個位置,阿列克謝曾經扔出去好幾個人——包括他岳父在內。
雖然都傳說他與他的內務大臣關系曖昧,不過這一連串動作倒是顯示出了他的強悍和可怕的力氣。
在小湖附近,自然有人將希特羅沃救起來,不過就算希特羅沃死了也不算什么,在阿列克謝上臺后,已經有一個公爵死于鋼杖下,一個伯爵死于冰窟窿。
在眾人瞠目結舌中,阿列克謝用三根手指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見到這一幕,別人倒沒什么,不過心細如發的情報總管,沙皇的姨夫薩爾蒂科夫心里卻是一凜。
“陛下要將尼康那廝召回來了?”
(PS:尼堪是沙皇的宗教老師,虔誠的東正教徒,阿列克謝上臺后曾對東正教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如何在胸前劃十字,原本莫斯科人都是用兩根手指劃十字的,不過按照尼康的改革卻是要用三根手指的,一開始阿列克謝對尼康言聽計從,不過在尼康越來越顯示出凌駕于沙皇之上的趨勢后,阿列克謝將他打發到了西伯利亞)
“親愛的納曉金,來,我們繼續討論接待大夏國使團的事”
劃完十字后,阿列克謝好像沒事似的,對著納曉金輕輕說了一句后回到了高座——那把留里克王朝時代就存在的用黃金包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