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將軍府的家奴將那些五花八門的菜肴呈上,帶進大廳。
贏風冕美滋滋地享用了一頓旬藍城的飯。
蓋家新雪不知道跑哪去了,聽說是她從錦元城帶出的甲士里有人病倒了,于是她就先下去察看軍中的情況了。
一入旬藍城,急劇的低溫給人帶來的冷意更加嚴重了,所以蓋新雪必須保證自己帶出來的甲士都安然無恙。
都是故鄉帶出來的兵,如果不能一個不剩的安然帶回去,她總覺得這是愧對錦元城。
飯局上多了一雙碗和筷子,但是直到盛宴結束,蓋新雪也沒有出現。
徐府怨收到北門急報,有一隊可疑的小團戎劍國兵馬在城外百米外打轉,于是他替贏風冕等人安排好在云府內的住處后,便火速趕往北門,防止生變。
已是夜幕,大將府內燈火通明。
贏風冕在家奴的攙扶下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蘇漫、路遙之和白車兒在身后緊隨著,也臉色陰沉的到了房間內。
這個房間應該是大將軍府內款待貴客的房間了,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墻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冶的盛放著。
“退下吧。”贏風冕冷冷地朝送他們來的家奴說道。
家奴應了一聲諾,趕緊離開了。
蘇漫的臉現在和路遙之似乎一樣蒼白了。
贏風冕說道“現在徐府怨不在,在場都是自己人,蘇先生快講講去焚暮山探查的過程里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你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對勁。”
路遙之的咳嗽的節奏變得緩慢下來,輕聲喘息著,整個房間都變得寂靜無比。
蘇漫看了一眼路遙之,嘆了口氣。
他說道“進入旬藍城前,殿下你讓我去焚暮山打探,在那艘船的甲板上你告訴過我焚暮山的精確位置,于是我就按照您的提示順利找到了焚暮山,然而就在我進入山口時,我在那遇見了一個穿著鎧甲的將領……雖然我很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座山口,但還被發現了……”
贏風冕有些動怒了,說道“是他打傷你的?打傷你的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嗎?”
蘇漫搖搖頭,“那個瘦高的男人出手太快了,我根本沒來的及反應就已經被他隨意一斧劈下的玄力給彈開了,如果不是我及時運起劍氣擋住,我覺得那一斧子下來,我可能真的不是受點傷,而可能倒在那被俘虜了。”
贏風冕說道“蘇先生是天感境的劍玄,能隨意一斧就讓你受傷的,肯定就是十二戰將之一了,不過我對這十二人里并不熟悉。我只見過徐三刀和徐府怨,至于徐治,從匕秋口中聽說過他是個擁有恐怖實力的天才怪物,卻也沒見過,而且他用的是家傳的槍,那個手持斧子的將軍不可能是他。”
這時候白車兒插嘴道“那如果徐治今天出門順手拿了個斧子呢?”
贏風冕摸了摸白車兒的腦袋,慶幸的笑道“如果真是徐家大少爺,恐怕那一斧子濺起的玄力便不是讓人受傷這么簡單的事情了,眾所周知徐治是個隨影境巔峰的槍玄師,在他面前,任何的刺客都跑不掉。”
白車兒知道隨影境巔峰意味著什么。
隨影境是玄師不再拘泥天地流淌的玄氣,能將自己的意識和周身涌動的自然玄氣相混合,逐漸明握世界玄力的本源,一念之間玄力便隨意而至。
玄力的釋放幾乎達到瞬發,不是隨影之下的玄師能相比擬的。
如果徐治出手,那蘇漫確實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路遙之看向蘇漫,問道“那個人的斧子是不是很特別,斧身巨大無比,比一般的斧子要大出兩三倍?”
蘇漫說道“是的,他的斧子大概有三四尺那么大,斧身通黑,散著幽冥的氣息,由于他的動作緩慢,所以斧子抬起的那一刻就像沒有動一樣,我才毫不知覺就受到了震蕩。”
路遙之說道“那斧子叫鸞亂斧,是一柄高級玄器,而那個瘦高的男人應該就是斧將軍屈風,排名第五的武玄師,烽火巔峰的實力。”
贏風冕問道“斧將軍?這是什么意思,就是長期用斧的將軍嗎?”
路遙之淡淡笑道“是的,屈風也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因為一些原因他得到了鴛亂斧,而且自幼愛斧如命的他,一得到鴛亂斧時便意外入境,一直修行到烽火境,所以在魏國,大家都喜歡稱呼他為斧將軍。”
贏風冕輕聲“嗯”了一句“原來如此。”
修行這種事情本來就講究緣分,突然入境的事情在朝海大陸上早就司空見慣了。
白車兒聽著屈風持斧入境的事情,再想想自己觀劍進入初境,不免有些感慨。
在這世界上,陽光能籠罩的土地上,并不是所有土地都能共同的均勻沐浴著陽光,總有些地方陰暗依舊,享受不到陽光的照耀。
而卻也有一些地方,生來位置就獨佳,能被最光明的太陽所照到。
天賦也是如此,有些人輕而易舉就能成為巔峰強者,而有的人卻要摸爬滾打,甚至還達到不了最高的巔峰。
白車兒的眼眶里涌出眼里,他看著贏風冕,就像看到自己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是贏風冕的護衛長。
他的命運是從贏風冕將他從地牢帶出的那一瞬間開始改變。
他的命是贏風冕的。
他的余生也會陪伴在贏風冕的左右。
因為贏風冕說過他是護衛長。
白車兒問道“殿下,若是我握著劍,卻不能保護你,那該怎么辦?”
蘇漫和路遙之沒有說話,但是他們的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因為白車兒的神色很認真。
事實上也沒有人把白車兒當成一個小孩,因為無論從那一方面來說,白車兒都表現出一種比大人還要成熟的行為來。
贏風冕沉思了一會。
他當然知道白車兒是個天賦絕佳的練劍者,神問的提示不會出錯,只是不知道當白車兒真正的讓手中的劍威震天下的時候是哪個時刻。
贏風冕伸出溫暖和皙白的手指輕輕地彈了下白車兒的鼻尖,“傻瓜,你只是還沒有到保護我的時候,既然現在你保護不了我,那就讓我們保護你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