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走了,離開了這個骯臟的世界,盡管她有遺憾,有不舍,但是她還是永遠的走了。
遲青山準備把梨花,齊遠,高靈木,高飛武一起安葬到青山別院附近,那里是不受外界打擾的地方。
憤怒的極致就是平靜。
遲青山就這樣平靜的坐在靈堂里,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臉龐,讓他看起來生硬冰冷的像塊石頭。
翁罡就跪在一側,他已經跪了一天一夜。
他當時因為來人叫他,說巡視副使大人到巡視司參觀演練,所以他趕緊趕了過去。
但是不成想,他才不在這么一會,就出現了這件事。
雖然很多人都勸過他,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他就全在府上也沒有用,但他就是忍不住自責,于是他就這樣一直低著頭,跪著。
秦晨璐坐在一旁,眼角還有著猶未擦干的淚痕。
“別讓翁罡這樣一直跪下去了。”
看著翁罡自責痛苦的樣子,秦晨璐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樣的自責像是藤蔓一樣,在心底蔓延。
“沒關系,這樣他能好受一點。你和安城主說了?”
“說了,安城主已經盡了全力,唉!”
秦晨璐深深的,無力的嘆了一口氣。
人總是在現實面前無奈,仙人也是如此。
遲青山第一次有了面色的波動,那是憤怒的不甘。
他沉吟了一會,讓紫月幫他照看一下家里,站起來,前往城主府。
遲青山來到城主府,剛要對門房說要找安城主,卻不想門房先開了口。
“遲公子,副使大人和城主大人在會客廳,剛傳了話,要是您來了,讓小的直接帶您過去。”
“那就有勞小哥了!”
遲青山一到會客廳,他的胸口忽然劇烈的起伏起來,要不是他用盡全力壓著,恐怕已經爆炸了。
原來會客廳中不僅有巡視副使和安城主,更有一人,樂笙歌。
“哎呀,遲公子來了,我之前對不住你了,哈哈,剛才我已經把事情和副使大人說了,你說說我這人,怎么就這么沖動。”
樂笙歌笑嘻嘻的對著遲青山說話,沒有絲毫真誠可言,言語中雖有對不住的詞匯,但是語氣極為敷衍,根本就是在找茬氣人。
“青山啊,整個事情的經過,樂少宗主已經和我說了,這件事確實是他的不對,就算在生氣,也不能隨便打殺你的奴仆啊!不過他已經承認了錯誤,剛才還和你道了歉,你也不要再計較了!你說呢?”
巡視副使胡友芳似乎就替遲青山做了主,一副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一副公道處理的樣子。
遲青山渾身顫抖的沒有說話。
看到沒有說話的遲青山,胡友芳的表情逐漸冷了下來,語氣上也變得不耐煩。
“你不說話,是認為我處理的不公平么。嗯?”
這一聲,如同一道冰冷的冰錐直刺遲青山的心口。
他噗的一口血噴出,釀釀蹌蹌的差點跪倒在地上。
看到他這個樣子,安城主于心不忍,連忙過來攙扶住他。
“副使大人,青山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最近悲傷過度,身體虛弱的厲害,您看我送他回去靜養如何?”
安城主盡量替遲青山解圍。
“安城主,我知道你和遲青山的關系好,但是這件事還請你分清孰輕孰重。
遲青山,你心中不忿,對吧!你認為我處理的不公平。那你告訴我,我要怎么處理。難道就因為你那幾個身份低賤的奴仆,就讓我處死樂笙歌么!真是笑話!”
胡友芳說著說著忽然大吼大叫起來,他就像一只發怒的獅子,緊緊的盯著遲青山。
遲青山的臉色漲紅,身體也不受控制。原來安仙人剛才偷偷的把他控制住了,不然他怕遲青山控制不住情緒,那樣的話,誰都救不了他了。
胡友芳看到遲青山強忍著沒有說話,便也在沒有出手,只是繼續說道:
“你不要覺得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只是一個三千人的小小統領,你要是識相就把隊伍給我好好訓練,聽從我的安排,到時候和妖族對戰的時候,論功請賞我少不了你的。
你們寧城的其余幾家的軍隊已經都聽從了我的調遣,我希望你不要節外生枝!
行啦,你退下吧!”
胡友芳厭煩的揮揮手,安仙人便急忙把遲青山帶了下去。
胡友芳轉過頭笑著對樂笙歌說道:
“這個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以為他是誰?哼哼,可笑!”
“副使大人明鑒!我這次來可不是和他道歉的,我主要是和您道歉的!我當時真是一時沖動,玩了個女人,那幾個下人我就順手殺了!
本來我想著這不算個什么事情,但是后來我想,那不行啊,這遲青山畢竟也算是您的手下!我這若不來和你知會一聲,這不是對您的不敬么?我父親常和我說,肅州的大人里,就屬您的胸懷最為寬廣,所以,我就厚著臉皮給您賠罪了!”
樂笙歌的這番話說的胡友芳心里很舒坦,他很清楚,這個樂笙歌是個什么德行!
不過現在這些世家大族,修仙大宗哪個不是這樣子,再說只是一兩個平民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誰讓在跟妖族戰斗的這件事上,還都指望著這些人呢。
胡友芳心里清楚,這個樂笙歌才是一個真正的明白人,借著這個事情,到他這里拜個碼頭,到時候就是自己人了。
“樂賢侄說的哪里話,樂宗主才是肅州砥柱,你在我這盡管放心,只要你帶人努力抵抗妖族,你的功績我覺對不抹殺,至于這些癬疥之疾,無傷大雅的,哈哈!”
“胡世伯說的是,請您放心吧,笙歌一定會在這次大戰中,聽候您的調遣,英勇殺敵的!”
胡友芳聽后滿意的大笑起來。
安仙人也聽到了這個笑聲,他扶著遲青山,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一股落寞的感覺。
這就是他和秦無聲拼命要守護的仙界么?
回到遲府,安仙人才解開遲青山身上的禁制,讓他松一口氣的是,遲青山并沒有大喊大叫,他只是望著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遲青山回過頭,似乎看著他,又似乎在看著遠方,說道:
“這仙人,怎么還沒有妖族,有人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