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封賞的日子是無聊且乏悶的,沒了之前的緊張氣氛,整個北大營都顯得懶散散的。
黃慎心中倒是不急躁,每日間在營中跑跑步,寫寫字,也算是一段安靜時光。
這日,黃慎得了稟告,說是有位朱壽公子來見。
黃慎丟下手中紙筆,出去迎接。
朱壽見了黃慎,大為開心,道:“恭賀黃兄,凱旋而歸。”
黃慎迎上去,道:“朱兄消息倒是靈通,打跑了韃靼人,是我大明的幸事。”
哈哈哈……
進了營帳,朱壽道:“黃兄,今日我來,主要是為了兌現我的諾言,請你去北平城中大喝,不,大吃一頓。”
黃慎謝絕了朱壽了好意,道:“軍營重地,還得留守看著,恐怕出不去。”
朱壽道:“來之前我可打聽過了,大軍在此已經休整了數日時間,黃兄,這次,你可得給我個機會。”
黃慎苦笑,果然是有備而來。
最終,黃慎帶著老黑與朱壽走出北大營。
后面,虎大一直好奇的看著老黑,覺得他身上的煞氣又多了幾分。
“老黑是吧?這次,聽說你殺了不少韃靼人?”虎大問。
老黑轉過頭,看了一眼虎大,冰冷的點點頭。
其實,老黑并不是討厭與人交流,而是,這種冷漠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
虎大姍然一笑,其實,他也很想上陣殺敵,可是,注定是不可能的。
前頭,朱壽當起了解說員,與黃慎說著這座百年古城北平城的歷史傳奇。
當年,成祖皇帝不顧百官反對力主將大明朝京師搬至此處,開啟了大明朝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
“當年的成祖皇帝確實英勇,五征草原,異族軍隊不敢掠其鋒芒。”
后面,黃慎沒有再說,再說,就說到大明朝的痛楚了。
朱壽好似也明白,明朝精銳軍隊盡數喪失殆盡,還差些讓異族軍隊攻進北平城。
“這次與韃靼人作戰,黃兄,你覺得我大明軍隊如何?有沒有當年風采?”朱壽問道。
黃慎搖頭。
“當年的明軍可以稱得上無敵,今日,有著軍隊樣子就不賴了。”
這也是黃慎此行最感慨之事,軍中爭斗頗多,諸多將領只是想著自己的利益,不顧其余人死活。
“陜西督學楊一清呢?他不是才學兼備?”
黃慎點頭。
“楊一清能力確實出眾,能文能武,能夠顧全大局,日后,定能夠成為我大明柱石。”
朱壽點頭。
這一次,他也是看了奏折也才知道,陜西出了這么一號人物,先是救援大營,避免了輜重被劫掠,后又挽救了整個戰局。
要說此戰功勞,這位楊一清當仁不讓。
不過,他又是擅自出兵,有罪,有功,真是讓人頭疼。
這幾日,要不是為了糾結這件事,封賞早就下來了。
“但愿如此。”
有如此人物,是他朱厚照的幸事。
“我觀黃兄的闕山衛,令行禁止,有著強軍之態,又數番經歷苦戰,應該算得上精銳了吧?”
朱壽就不信了,他的治下,連支像樣的軍隊都沒有。
黃慎笑笑。
“闕山衛,一衛之兵,不過寥寥千人,此戰又折損頗多,就算再精銳又能如何?”
大明隊太多了,一支闕山衛在其中微不足道。
“那如果擴展為一營呢?”
一營之兵足有數千之多,三千?五千?不行就一萬。
黃慎笑笑不語。
這種事,不能夠當面說出來,得需要宮里頭出文書。
朱壽似乎也想起今日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便哈哈一笑。
“黃兄,今日,入了北平城,就是小弟的地盤了,來來來,我今日請黃兄吃最貴的酒樓。”
注意,是最貴,而不是最好吃。
黃慎搖頭。
“最貴的酒樓也就罷了,朱兄還是帶著我去吃些北平城特色小吃吧,對于這些路邊東西,我可是早就嘴饞不已了。”
朱壽笑道:“其實,我也一直想吃那些東西,只是家里管得嚴,不讓吃。”
黃慎與朱壽一同來到北平城中的小吃街,這里人口繁多,摩肩擦踵。
一進入這里,虎大便全身繃緊。
其實,朱壽是萬萬不能夠來到這等地方的,如果有人行不軌事,完全是有機會的。
可是對于這位爺,虎大知道其性子,根本攔不住。
老黑依舊抱刀跟在朱壽與黃慎后面,不言語。
罕見地是,朱壽買了一草垛子的糖葫蘆,先給了黃慎一串,然后直接遞給了虎大。
“虎大,你分一下,見者有份。”
虎大眨巴眨巴眼,這樣……
虎大遞給老黑一個。
老黑看了看,然后竟然接了過去,這讓虎大感嘆世事多變。
“來來,都一人拿一串。”
于是,北平城大街上,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個個舔著糖葫蘆。
吧唧吧唧。
黃慎吃著甜甜的糖葫蘆,眼睛看著繁榮昌盛的北平城。
城大墻深,皇宮就占去了諸多地方,北平城民眾就有臨近百萬之巨,雖說朝廷為了控制人口遣散了不少戶,可是,仍舊阻擋不了大量的人口涌入京師。
“小哥,來份炸串。”
黃慎難得聞到了迷人的香味,一時間嘴饞不已。
朱壽湊了過來,拱著鼻子嗅著,道:“真相!”
“掌柜的,給我也來一份。”
“虎大,你們要不要?”
虎大搖頭,可不能吃了,剛剛一路異樣的目光就險些讓他羞愧死了。
老黑難得開口:“給我來一份。”
這炸串有熟悉的味道,老黑聞出來了。
黃慎驚詫地看了一眼老黑。
炸串等待時間,黃慎問:“小哥,怎么稱呼?”
忙著炸串的男子笑著道:“李興,喊我李老二就可以了。”
黃慎看著滋滋作響的油鍋,聊天道:“這味道,真香!不過,小哥如此年紀,怎么賣起炸串了?”
李興熟練的抄起漏網,豪爽道:“打仗傷了腿,成瘸子了,干不來力氣活,只能在這里擺攤茍活了,其實也沒啥,每日掙的也不少,夠養家糊口了。”
黃慎接過炸串,大口咬著,滿口流油。
朱厚照也學著黃慎的吃樣,頓覺格外的香。
待他們行至小吃街中央處,一人躥出,暗中立馬有人將其抓走,沒有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