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十三!”
縹緲絕式終招,亦是任飄渺登峰造極之招。
劍意洶涌籠罩。
天地乍歸沉寂,風雪滯空,雷霆盡散,寒冰破碎,盡在浩瀚劍意之下同化粉毀。
任飄渺手中已是無劍,無劍之招,卻不知心中是否有劍?
剎那。
天地震動,本是滯空浮雪紛紛逆流向上。
冰雪為劍!
風云為劍!
蒼天為劍!
九地為劍!
任飄渺劍意勃發,捻動劍指,馭天地而驅萬物,劍意過處,無處不是劍氣,無處不是鋒芒,天地無雙一劍。
便是燕狂徒也首見凝神,眼波流轉,此境之下,人已非人,已是一柄無雙神劍。
“好,今日就讓你一見,何為頂峰!”
燕狂徒一掃平淡神情,凝眉揚指,指尖光華爆射沖天,似是溝通天地寰宇,日月星辰,一股霸道之意如煌煌東升之旭日,自他體內乍然騰起。
雙足未動,燕狂徒身形自行騰空,浮空而入云端。
劍指一招,立聞天際雷鳴炸響,隆隆如天傾地覆,威壓的氣息令人心悸窒息,但見本是青天白日之下,忽見墨云如黑海懸天,方圓數里,皆驚覺大變,駭的惶惶不可終日。
電閃雷鳴之下。
“巧的很,此招亦由你首試!”
燕狂徒體內雷亟之力沖破自身,與天地雷霆溝通貫連,剎那間內外天地合一,千百條水桶粗細的紫電驚雷,盡數引入燕狂徒手中,如手擒千百條雷龍電蟒,掙扎咆哮,吼聲驚天。
心膽俱顫之下,燕狂徒雙手一合,但見千百雷電匯聚如一,化作一柄指天神劍,藍芒沖霄,爆射四極,觀者無不悚然動容。
“天意!”
又是天意,卻非適才單純引動雷電降下,而是以我意化天意,蓋世實力,終見輪廓。
四目相對,一人眼中劍意透目而出,已如實質,一人眼中雷光大盛,便是發絲血肉之上,亦彌漫著絲絲電弧雷芒。
陡然。
二人動了。
各自奇招,一者在天,一者在地,一者馭萬物為劍,一者以我意橫天,究竟是萬法歸一更強,還是一意破萬法技高一籌,同道殊途,針鋒相對,俱不退縮。
眾目睽睽中,任飄渺馭無雙一劍,直射蒼穹之中,云端之上,燕狂徒驅天力所化之招,身形一轉,直墜人間,兩道貫通天地的長虹,宛如兩顆與日月爭輝的璀璨星辰,遙遙相撞。
不過剎那間的眨眼,風云際會,眾人失聲。
二者已是相遇。
“轟!”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爆震驚數里,傳達八方,宛如實質的氣勁余波化作一圈巨大的波紋在天際蕩開,風散了,雪停了,云消了,雷電俱散,無不肅清。
片刻后,天地歸于平靜,埋霜小樓前的風雪就此散去,兩道身影各墜一方。
奈何平靜不過數息。
“哇!”
遠處任飄渺身形陡震,上身一揚,口中一見一股血霧噴出,殷紅點點,觸目驚心。
“敗了?”
似自語,如呢喃,任飄渺強穩身形。
“敗了,哈哈,終于敗了——好——很好——”
暢快解脫的長笑聲中,任飄渺一收“無雙”,雙眸精光再現,一身劍意竟有一種破而后立,愈挫愈強的變化。“你可千萬要等我,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在此之前,可千萬不要死在別人的手中!”
笑聲遠去,言語亦在遠去。
任飄渺來去無蹤,馭劍而去。
天允山,天下風云碑上,眾人驚疑還未散去,便見“天下第一劍”下,秋水浮萍任飄渺步了李劍詩的后塵,當下驚呼一地。
“怎么可能!”
“任飄渺居然也敗了?”
“誰敗了他們?”
“廢話,肯定是剩下的兩人!”
眾人議論紛紛,視線俱都停在最后兩個名字之上。
“武道稱魔,燕狂徒!”
“天劍煙雨!”
而在“埋霜小樓”前。
燕狂徒目光已落向不遠處同樣相望而來的威嚴老者身上,沉殺壓迫的氣機如風似浪。
天劍會狂徒?
“今日之戰,令我難得痛快,一解寂寞,但我最期待的,還是與你一戰,慕容煙雨!”
燕狂徒抬袖負手,目光灼灼,隱含期待。
“李劍詩已是不凡,任飄渺更是出人意料,不知七十年前已無敵天下的你,又能讓我發揮多少實力?亦或是,一盡全力?”
“放心,本座只求戰,不求殺,你若生懼,亦可避戰!”
話還沒完。
“我干你老母,避戰?老夫一生從未有避戰一說,來來來,現在便與你分個高下,誰若求饒,誰就是塊燒肉!”
慕容煙雨爆如烈火,蓄發皆張,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倘若之前燕狂徒敗了李劍詩他仍有些輕視,但此刻任飄渺也落敗,那他已是重視,旗鼓相當之感,就像是李沉淵,不,或許比他更強。
興奮難耐啊。
燕狂徒墨眉一擰,一身氣息卻不退反漲。
“想不到名震天下的天劍煙雨,竟是一個不積口德之人。”
“尊駕今日連戰兩場,不如另擇他日吧!”
慕容寧出言道,他一指周圍。
燕狂徒見狀環顧周遭,只見原本世外妙景的“埋霜小樓”除了屋舍猶在,其他的無不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燕狂徒也不多言。
雙手一張,遙遙一揮,兩股陰陽變化,生死轉輪之氣已沒入雪地之中,霎時間,綠芽寒發,梅花再放,雪巔之上,株株寒梅破土而出,一掃殘破狼藉。
“今日,叨擾了!”
做完這一切,燕狂徒轉身離開。
“七日后,天允山,風云碑,帶上你的劍,我等你!”
人遠去,話亦遠去。
“大哥,你有幾分勝算?”慕容寧望著燕狂徒離去的方向,搖扇開口:“目前來看,此人的能為,只怕已窮極當世極致了吧,不過好在他還有自己為人處世的一套準則,至少不會動不動說臟話!”
“沒打過,勝負還要兩說,不過——”慕容煙雨無視了慕容寧的最后一句,他沉聲道:“此人竟是由武入劍,劍勢剛猛霸道,劍道已是這般驚人,就是不知武道又會何等驚天動地?”
慕容寧點點頭,又搖搖頭。
“無妨,自會有人去一試高低,可惜,我們無緣觀戰了!”
“寧弟是說黑白郎君?”
旻月在旁調息多時,氣息已恢復不少。
慕容寧應道:“適才來的時候,我們已見幽靈馬車了,看來,這燕狂徒出去又是免不了一場激戰,不過依我看,南宮恨并無多大勝算,十有,會敗的很徹底!”
便在他們論及此事的時候。
只說離了“埋霜小樓”的燕狂徒果真再遇敵手。
黃沙飛塵,一道身影阻他去路,黑白兩發迎風飛卷,果真被慕容寧一語說中。
狂飆的怒意。
“難道,黑白郎君竟如此令你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