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自從先皇李元乾駕崩之后,撐門面的就成了李晴雪,由此皇帝李兗也曾頒下詔令,軍中除了軍功之外,也可憑借武道成就獲得晉升,此舉確實在短時間內促使軍方系統中無數年輕武將彗星般崛起,只需時日培養,將來必然會成為大周軍方深厚的底蘊。
而楚光南,幾乎成了軍方系統年輕一代中人人最想戰勝的對手,曾經北疆軍便有一位新調任來的左金吾衛大將軍想要挑戰楚光南,寧牧只是笑著跟他說,如果不怕在兒郎們面前丟臉的話,你大可一試,那位大將軍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面子更重要,于是這場架就沒打成。
寧牧本就出自秦廣麾下,也是鎮北公秦廣最得意的弟子,所以對于楚光南,有著一種額外的親近。
打架斗毆這種事情在長安其實是司空見慣的,畢竟這里有著整個大周最跋扈的一撥公子哥,但是像今天這樣直接死了一個正二品大員確實是頭一遭,不過既然二皇子和公主殿下都發了話,廳中這些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們也就暫時將此事拋開,該喝酒喝酒,該聊天聊天,而那位莒菀大家,則繼續為大家獻唱。
楚光南在寧牧面前坐下,朝霍青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寧牧笑呵呵的看著眼前這位風頭無兩的蓋世將軍,笑道:
“光南與秦公見過幾次?”
楚光南說道:
“六次,三次是他來找我,三次是我去見他。”
寧牧又問:
“秦公曾跟我提起過,說他老人家有意收光南收做弟子,只可惜光南回答說人無二師,秦公這才作罷,朝廷中關于你的流言有很多,有人說你楚光南只不過是想借著與秦公的關系,在北疆軍系中站穩腳跟,對朝廷談不上有一點忠心,本帥也并沒有因你與秦公的關系而為你說句好話,一句都沒有,你知為何?”
楚光南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淡淡道:
“朝廷不信任我,很正常,因為我對大周皇室確實沒什么忠心,事實如此,而寧帥這么做,想必是想順勢將我推向前線,只要我領軍在邊境打幾場硬仗,朝中這些流言自然會消失。”
寧牧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旁的霍青見狀,心中不免嘆息,連這都能猜到?
寧牧說道:“你很坦誠,這一點很好,不過此話以后在別人面前最好還是不要說了,北夏大軍如今已經開始集結,先鋒軍三十萬,由慕容驚鴻堂弟慕容水井為主帥,已經屯兵于邊境的黑石城,其他幾路分別由單邊雄、苦里赫、鐵木甲擔任主帥,不出三個月,也將開拔,四路大軍共計七十萬,這可不是一般的硬仗,劍南道孔淵已死,長安再無后顧之憂,御林軍將撥出十萬精銳,由霍青統領趕赴北疆,陳亭的北府大軍也將撥出十萬趕赴北境,由周偉率領,而我將親自前往河北道,連同天賜府,江南李元嬰,一起牽制天璣閣,這一戰,北疆軍從頭到尾,都不能出現一點點的劣勢,也就是說,不能有任何一場傷亡巨大的敗仗,不然的話,天璣閣一旦覺得有機可乘,東線再出問題,咱們大周便有國破之危。”
楚光南說道:“不是還有明教嗎?你們兩家現如今關系不是挺熱乎?只看李汶今晚毫不猶豫便敢假傳圣旨,這是鐵了心要拉攏好贏貞了。”
寧牧道:“首先,明教坐鎮洛陽、山南道和嶺南,已經是在分擔來自天璣閣的壓力,天下統兵,最具鬼神莫測的,莫過于刀皇葉玄,天璣閣已經和李元嬰有過幾場攻防戰,這位滕王,無一例外的全部敗北,這還是在宋令輝率領山城軍和前鋒營協助的情況下,所以目前的情形,只能是先牽制住天璣閣,只有北疆問題解決,我們才能放開手對付葉玄,而你楚光南便是此次關鍵,秦公已經秘密上奏天子,希望由你楚光南總領大風驍騎軍,霍青的這支御林軍,周偉的北府軍,共計三十萬,于黑石城一帶,與慕容井水決戰,此戰不容有失。”
楚光南沉默半晌后,搖頭道:
“我在長安還有些事情要做,暫時走不了,”
寧牧頓時皺眉:“有什么事情值得你楚光南連邊疆都能不顧的?你可知此戰一旦出現任何問題,邊境城鎮將被北夏鐵蹄踏碎,無數百姓將淪為奴隸。”
楚光南淡淡道:
“此事我非做不可,沒的商量。”
寧牧頓時大怒,冷笑道:
“是我寧牧看錯你楚光南了,滾吧。”
楚光南沒有再說什么,就這么起身離開,返回到原來的座位上,低頭只顧喝酒,連晴婉叫了他幾聲都沒反應。
琵琶園,江清惠來到贏貞身邊坐下,說道:“你那姜丫頭也太好脾氣了吧?”
贏貞笑了笑:“那你是希望寧兒脾氣好呢?還是希望她脾氣差呢?”
江清惠道:“這個嘛,還是脾氣好一點吧,不然以后我還跟她怎么相處?”
贏貞道:“這不就得了嗎?”
張文仲也在一旁為姜沛寧說話道:
“姜閥主的性格還是很好的,外表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實則內心柔軟,非常善解人意,人嘛,只有處的久了,才能看到對方最真實的一面,就像現在,鄙人竟然都敢和女帝說話了,放到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都是沾了贏教主的光啊。”
江清惠只是淡淡一笑,站起來,返回臥房休息。
剛才百花廳內發生的事,贏貞和盤托出,并沒有隱瞞張文仲,
“這個高昌到底是什么來頭?”
張文仲耐心說道:“算是韓閣老的門生吧,六大輔政大臣之中,韓景琮勢力最大,先皇在世時,便主掌內閣,天下各地奏折,先由他過目之后,才會轉呈先皇,權柄之大,朝中無人可以匹敵,先皇對他也極為信賴,不過如今新皇即位,對韓景琮多有猜忌,先是收回他代閱奏章的權力,又剝奪他宮中行走的資格,如今是個人都能看出,皇上不待見他,恩師與他同朝為官三十載,明面上算是半個政敵,但私底下,卻對韓閣老評價極高。”
贏貞點了點頭:“有機會倒是可以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