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致命的敵人,往往出現在最出其不意的地方。
劉云從來都沒有把那些士紳,當做一個可以撼動他的對手看待。
他在以前,并沒有行到豪門士紳,在這個世間的影響力。
等到看到的時候,他已經面臨著四面楚歌的局面,而且,這些敵人也開始效仿他了。
好在,現在反應過來,還并不算晚。
這個錯誤,并沒有給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徐干問道:“主公何不效仿他人,結好當地大姓?”
“你這個問題,曾經很多人都問過,公孫祿問過,皇甫顯問過。但你現在既然問了,那我就再回答一次,我想要的是,全天下的普通人,都能夠過上好日子。人人安居樂業,不為衣食所愁,都有自己活著的理想。普天之下,每一個人都是自由人,都應當有選擇自己活著的方式的權利,這個是重點。”劉云說道。
在劉云的心中,一直有這樣一個宏偉的愿望,他希望能結束壓迫,結束剝削,結束該死的不平等。
但這一條道路,很艱難,滿是荊棘。
徐干干瘦的臉頰上波瀾不驚,這是一番不足以引他震驚,但能引他沉思的巨吼。
讀書致學,也走過無數的路,看過無數的山川人間。
可徐干從未聽到過這樣的一番言辭,此前,初到漢陽之時,這樣的一番話他就聽別人說過。但聽劉云親口說出,給徐干的,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這到底是怎樣的天方夜譚?
但徐干被這樣的天方夜譚,深深的觸動到了。
那樣的一個世界,應該是他向往的世界。
“主公,卑職說句不當講的話,這番話,不像本土之外可不像是本土之人所能說的出口的。主公你更像是,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世界。或許,在那里,每個人的生活,應該都是那個樣子的。”徐干在沉思了很久之后,忽然說道。
劉云一愣,不由得笑了起來。
聰明人是天注定的,他們是上蒼派到這個世上,來拯救平凡的。
徐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聰明人,這樣的一番話,劉云從沒有在其他人的口中聽到。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他說的很對。
一下子就把劉云的來歷,道了個干干凈凈。
劉云沒有否定,而是點頭說道:“你說的很對,我確實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我所向往的美好桃花源。”
盡管劉云很坦誠的說了,可沒人會去相信。
即便是說出了那番話的徐干,也沒有相信。
人的意識,來源于他所存在的這個世界。當這個世界的物質整體處于落后狀態,世界沒有發散的思維,沒有廣闊的想象力的時候,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的普通大眾,也就不會想到超越這個世界的東西。
劉云站了起來,走到了小院的圍墻邊緣。
在那里,透過出云山的千峰疊嶂,能夠隱約看到山下連綿起伏的麥田。
“你們現在看看,漢陽的百姓有沒有活出一個人樣?和前年相比,他們是否有所不同?他們臉上是否有了滿足的笑意?盡管現在,大家依舊在為身上衣,在為口中食而發愁,可看著那泛黃的麥田,他們的嘴角有希望的笑容。那是他們希望的麥田,也是我們希望的麥田。”劉云看著那隨風舞動,畫出戰馬奔騰的麥田,眼眶很熱。
眾人沉默著點了點頭,漢陽的變化,他們每個人都看在眼中。
這一片艱難貧瘠土地上的變化,是翻天覆地的。
僅僅一年多的世界,漢陽土地上的百姓,就好像挨過了一個年號的歲月交替。
“主公,或許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去改變那些筑塢占地,暗藏甲兵的大姓士紳。卑職以為,或許可以用給于權利的方式,換取他們放棄土地。”徐干走到劉云的身邊,說道。
劉云搖了搖頭,“徐先生,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那些野草,即便長在蠻荒的戈壁上,也有龐大的根系,如果不把它連根拔起,你就是把它用火燒千萬遍。待到來年春天,它依舊會變得蔥蔥蘢蘢,霸占糧食的養分。”
“如果我們現在擺出一副和他們和解的姿態,給與到他們治理地方的權利,在我們轉過身的瞬間,他們在有了這個權利之后,所占有的定然會比以前更多。或許,我們可以用一些監察的手段盯著他們,可誰又能保證監察者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呢!”
“徐先生吶,我們沒有選擇的,唯有用重拳徹底的擊碎他們,斷絕了他們所有的念想和希望。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變得老實,才會主動的向我們靠攏。”
徐干微微低了下腰,劉云的這一番見解,他贊同。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是這個的……
“如此,卑職建議,主公修筑要塞,加強各地防御。暫時也不要開戰,整頓軍馬,且先養精蓄銳。”徐干說道。
“徐先生能否詳說一下?”劉云潛心問道。
“涼州大姓只有區區幾戶,蓋將軍的蓋氏,馬將軍的馬氏,以及隴西董氏、李氏,等等。可在中原,是士紳大姓最為集中的地方,不論是大的還是小的士紳豪門,燦若天上星。他們手中有人、有錢、有糧,這樣的一群人,不論是孫堅,或者是劉焉、亦或者是袁紹、公孫瓚,他們都很喜歡要。但誰若招納了這些人,也會面對著一些絕對要面臨的問題。”徐干徐徐說道。
“各自為營應該是肯定要發生的。”劉云笑了笑,說道。
徐干點了下頭,說道:“主公真知灼見,但除此之外,那些富到流油,卻在這個時候還要依附于他人的士紳大姓,都會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目光短淺!他們總是會優先考慮自己的利益,在想著保存自己實力的同時,還想得到更多的東西。”
“徐先生分析的很到位,用一群手握權柄的烏合之眾來形容他們,應該差不多。如果我們按兵不動,屯兵堅守,他們或多或少的應該都會產生內部分化?是不是這個意思,徐先生。”劉云側頭問徐干。
徐干微微一笑,點了下頭,說道:“應該是會發生的,但肯定也會有例外,這在于他們選擇什么樣的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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