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翁這突如其來不著邊際的話語,讓師弋愣了一下,明明在說著雷雨之事,怎么就扯出來一個什么海龍。
這雷雨區難不成還是那所謂的海龍,行云布雨所造成的?
師弋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覺得這是漁翁為了阻止他進入雷雨區所編造的謊話。
“呵呵,機會難得,那我更要進去好好看一看了。”師弋輕笑一聲,一臉不信的對漁翁說道。
“我知道這種說辭很難讓人信服,不過海龍之事,并非是我胡亂編造的故事,而是我漣國沿海代代相傳的傳說。
年輕時我也不相信這些,認為這不過是老人所編造的故事罷了,直到我經歷了一次海難之后,這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海龍真實存在。
我之前說過,我曾經遇到過兩個月都未曾停止的雷雨。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而狀況和這一次十分的相似。
同樣的季節、同樣的天氣,甚至水域都未曾變過,我之所以能夠猜中這雷雨區短時間不會消散,完全是基于上一次的經驗。
那一次一同出海的有五條船,與我都是親熟之人,其中有一人更是我的堂兄。
當時仗著年輕氣盛操船技術過硬,我們也打算從雷雨區之中穿過去,結果就讓我遇上了悔恨終生的事情。
當時,我們五條船依次進入了雷雨區之內。
行至一盞茶的功夫,前方忽然傳來了一個巨大的吼聲,聽起來如同牛馬的叫聲,隱隱有帶著獅虎一類猛獸的咆哮,總之怪異至極。
我當時便有些心生怯意,覺得不應該再繼續深入了,于是便將想法告訴了同行的四人。
不想卻受到同伴的嘲笑,他們笑我膽小怕死,之前那聲音多半是雷聲之類的。
羞憤之下,我丟下他們直接調頭退出了雷雨區。
之后,我放心不下便駕船在雷雨區外圍等待。
三日之后卻看見一條救生用的木筏,從雷雨區中漂了出來,而上面只有我堂兄一人。
我迅速將其救上船,想詢問剩下三人的情況,卻發現他的神智已然不清,口中只念叨著海龍二字。
我帶著他返回漣國沒多久,他就徹底瘋了,而剩下幾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至此一行五條船,只有我一人僥幸全身而退。
我今日仍然后悔,沒能勸阻他們深入雷雨區內,不然也不會釀成這種慘劇,那可是幾十條人命啊。”漁翁回憶起這件舊事,一臉痛苦的說道。
師弋見漁翁的表情言語不似作偽,那么他說的事情,有很大可能是卻有其事的。
結合漁翁所說當時他聽到的怪異吼聲,還有事后他的那位堂兄口中念叨的海龍,難道這雷雨區當真有龍存在么。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
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
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
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注釋1)
據師弋所知凡事和龍沾邊的東西,都十分的了不得,師弋雖然沒有見過真龍,但是只看書中記載也可見一斑。
如果,漣國這片海域之內,有著這樣的存在,那確實不是現在的師弋能夠應付的,打道回府確實不失為一種上佳的選擇。
可是,漁翁他并不是親眼所見,僅憑一道吼聲和他瘋掉堂兄的喃喃自語,根本不足以斷定那就是龍,也有可能是其他海獸。
況且,如果真的存在龍的話,絕不可能僅僅只是這點聲勢,更不可能讓漁翁的堂兄生還。
所以,總體而言師弋還是有些不大相信。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那雷雨區內確實存在著,某種可以威脅到船只安全的東西。
“師先生,老朽之前所說句句屬實,請你信我一言,快快打消開船進入雷雨區的念頭,有我這前車之鑒那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況且,我漣國行船之人篤信船神能夠保駕護航,這船神的原型正是海龍,實在不易觸怒神明啊。”漁翁見師弋不為所動,于是又開口勸說道。
經漁翁這么一提,師弋倒是想起了在出海之前,漁翁執意在船上舉行的祭祀儀式。
當時,師弋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其實也有些心生不滿,覺得漁翁搞這種形而上學的東西,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這時,師弋又聽到漁翁提起,不由有些膩歪,現在連雷雨區之內到底是什么東西都不能確定,卻又搬出了神怪之說。
且不提這世間到底有沒有神明,即便有師弋這種修真者也只相信自己。
漁翁的勸說并沒有打消師弋的想法,他還是決定直接從雷雨區中穿過。
相比于從未聽說過的海龍,師弋更愿意相信,造成漁翁年輕時那場海難的罪魁禍首,是鯨魚或其他不知名海獸。
如果當真是龍這種存在,想要覆滅幾條凡人小船的話,根本不可能讓漁翁的堂兄生還,甚至漁翁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
由此也可以看出,那雷雨區內的東西,并非是無所不能的真龍。
連漁翁的堂兄這種普通人,都可以活著出來,師弋不相信身為修士的自己會陷在里面。
身為腎水之道的修士,師弋有自信足以在海上保命,這正是師弋的底氣所在。
就在師弋下定決心,準備讓漁翁命令椗手起錨時,一連串噔噔噔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并朝著師弋所在的船艙而來。
師弋抬頭一看,原來一大幫人堵在了他艙室的門口。
除了船上的水手之外,其中還有景勛健和張玉啟的身影,不過為首之人卻不是這二人,而是船上的大副。
“這是干什么,一堆人堵在這里成何體統,快回到各自的崗位之上,大副你身為負責之人,怎么能帶著他們胡鬧呢。”漁翁見到這一幕不由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有料到,隨后連忙對手下斥責道。
“我都聽說了,這姓師的不知死活,非要進入雷雨區內。
與其搞得船毀人亡,還不如直接做掉這小子一了百了,六皇子也已經答應幫忙了。”這個大副倒也光棍,他盯著師弋眼露兇光,直接將目的說了出來。
師弋聞言沒有露出什么表情,反而隨意的朝景勛健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雖然師弋什么也沒做,但是這一眼還是看的景勛健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