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死不松口,那等待著他的命運,也就只有隨著陳劍儒一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在關鍵時刻棄暗投明,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接下來就算追究下來,也能夠酌情處理,至于這個官位,他是不敢再奢求了,能夠保性命,就已是極大的不易。
他就算對功名利祿再不舍,但事分輕重緩急,跟性命比起來,功名利祿還是能舍則舍的。
呂晟的夫人終于下定決心,朝著胡德庸請教道:“還請大人教我怎么做。”
她現在兩眼一抹黑,就連這件事情的經過都不甚了解,關于這件事情,她也就只能完都仰仗胡德庸了。
只有一件事情讓她頗為不解,他跟胡德庸非親非故,對方又憑什么幫她呢?
她其實并不怎么相信對方是出于好心,對于胡德庸了解,她雖然只是從呂晟那里聽來的只言片語,但也知道似胡德庸這樣權勢滔天的權貴,又怎么可能為了呂晟而屈尊來到這里。
呂晟在常人看來或許是頗具權勢,但跟胡德庸這樣的權貴相比,也只不過是小蝦米一個。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呂晟無論是死是活,都還不配被胡德庸放在眼里。
總而言之,胡德庸親自到此,都充滿了反常。
哪怕是她不了解這其中的門道,但這種事情還是能夠判別出來的。
不過,這件事情她并沒有直接發問,生怕惹得對方的不喜,一旦激怒了對方,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嚴重,甚至好不夸張的講,胡德庸掌控著他們夫婦二人的生殺大權,對方想要將他們置于死地,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
她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但她也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通過旁敲側擊,還有可能探聽出一些什么。
當然了,現在還是得順著胡德庸的話茬說下去。
不過話說回來,胡德庸的這個提議,還是讓他很感到心動的,能夠讓呂晟歸心,這些代價,都算不得什么。
胡德庸笑了笑::“呂晟受到了刑部尚書宋禎煥的脅迫,雖然他不是主謀,但這件事情他同樣也有著不小的罪責,被追查下來,極有可能會丟官罷職。
說到這里,胡德庸頓了一下,然后又跟著說道:“不過,宋禎煥卑鄙無恥,竟然將這件事情栽贓嫁禍到了禮部尚書陳劍儒的身上,真正的兇手倒是逍遙法外,現在呂晟已經跟宋禎煥勾結在了一起,如果呂晟再一意孤行,只怕會為他引來殺身之禍,如果這樣做的話,那這些隱患,就自然不存在了,到時候老夫也會網開一面
,只是罷免呂晟在禮部的官職,并且永不錄用。”
“到時,如果有的問起,你只需要說前幾日的時候,你曾見過呂晟跟宋禎煥暗中見過面,除此之外,別的事情也就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
聽到這里,呂晟的夫人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胡德庸對于這件事情這般熱切,竟不惜親自登門,原來是這件事情威脅到了那位同樣位高權重的禮部尚書,這樣一來,那先前的所有反常,也就都能說得通了。
呂晟的夫人一臉感激的說道:“多謝大人指點迷津,這件事情我已經謹記于心。”
在安排完這些之后,胡德庸才總算松了一口氣,如此應對之法,說實話是有些鋌而走險的,但事已至此,他想要扭轉自己當前不妙的處境,就不得不這樣做。
這件事情要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更順利一些,他了解到的消息,拯救還是太片面了,只需利用一下呂晟夫婦二人之間感情之間的裂痕,便能夠趁虛而入。
“不可能,君琦她不可能背叛我的,你究竟是動用了什么卑鄙無恥的手段!”呂晟面色鐵青,他跟妻子之間的感情,雖然產生了裂痕,但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數十年的朝夕相伴,讓他們早已經變成了親人。
更何況,生活之上的一些磕磕碰碰,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聽到這里,蔡金的臉色也是更凝重了幾分,胡德庸的禍水東引,讓他們現在的處境有些微妙。
“哼,究竟是不會陰謀,大家一目了然,依我之見,還是先將呂夫人接上來,然后再當面對質的。”
(接下來的修改了再回來看,抱歉了)
胡德庸見到陳劍儒,先是安慰了幾句,關于陳文和的事情,他也聽說了,陳文和在貢院之外的遭遇,可是在長安城鬧得沸沸揚揚,他就算不刻意打聽,也難免會聽到一些只言片語。
對于陳文和的遭遇,他還是有些惋惜的,但也不至于難過。
雖然陳文和從打算踏入仕途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屬于他這方陣營的人,但古往今來中途夭折的天才,更是數之不盡,在陳文和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還不值得受到他的重視。
在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后,看似不會對陳文和構成什么影響,但這件事情卻跟仕途又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系,有時候,有才能還是不夠的,還要有與之配位的名。
陳文和經此一事之后,勢必會有損士林之中的形象,這樣一來,受到士林的排擠,也就在所難免了,文人相輕,自古而然。
如果陳文和只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那這件事情勢必不會有這般大的影響,流言蜚語從來都不會在一個庸才的身上出現。
但事情沒有如果,陳文和應該慶幸自己有一位禮部尚書的叔叔,才讓他免受了許多災厄。
有著陳劍儒的威脅,那些人更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但背地里使絆子,卻是屢見不鮮的。
尤其是貢院之外的那件事情,讓他們看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經此一事,陳文和的聲名可就徹底的臭了。
可以說,陳文和的名字,之所以能夠響徹整個長安城,他們有著不可或缺的功勞。
陳劍儒被提及傷心事,也是忍不住頓了一下,然后說道:“多謝大人掛念,文和一切都好,只是一些皮外傷,一個月之后,勢必能夠恢復如初,到了殿試之上,相信文和一定會不負厚望的。”
有著易安的威脅,陳劍儒倒也不敢說陳文和能夠奪取狀元之類的話了,如果到時候陳文和仍舊略差一籌,那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
對此,胡德庸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說什么,陳文和能夠成長起來,他自然求之不得。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那些賭場的事情弄清楚,他相信這件事情不是陳劍儒所為,但究竟是副考官之中的哪一位,那可就很難說了,胡德庸也不試探,跟陳劍儒也沒有試探的必要,直接問道:“長安城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你可有所耳聞?”
陳劍儒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這幾日他一直都在奔波陳文和的事情,再加上他本來就對那些賭場的事不關心,所以,自然就不知道那些賭場的遭遇了。
“還請大人解惑。”
胡德庸其實一直都在觀察陳劍儒的神色,看陳劍儒這般反應,心里對陳劍儒的最后一絲懷疑,也都部煙消云散了。
緊接著,胡德庸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的猜測,部都跟陳劍儒詳細的講了一遍。
“還請大人明鑒,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大人提及,我是一概不知啊。”
陳劍儒一聽,頓時大驚失色,甚至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可比陳文和的事情大多了,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慎,那他這個禮部尚書的位置,可就要坐到頭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些賭場之所以遭遇那種事情,分明就是會試的名次,提前被泄露了出去,這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那時,所有的矛盾可就勢必都要指向他了,到了那時,就算這件事情跟他無關,他
也難辭其咎了。
如果再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的話,到時丟官罷職事小,只怕對方還會借機置他于死地。
可是,包括他在內的數名考官之中,在會試的前后,他們除了在面見陛下之時出了一次貢院,可都是一直被限制在貢院之內的,他們就算是有這個想法,但也絕對沒有機會成功。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情跟你無關,不然的話,我也就不會坐在這里跟你說話了,那泄露會試名次之人,勢必是那些副考官之中的一位,你不妨仔細回想一下,那些人在此期間,可有什么形跡可疑之處?”胡德庸沉吟了少許,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現在陳劍儒的處境,卻是有些不容樂觀。
如果找不出那個人,那陳劍儒可就要為對方背黑鍋了。
本來這件事情并不算什么,泄露的又不是考題,對科舉還構不成什么太大的影響。
可是這件事情卻影響到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那些人的身份個個都非同一般,他這邊陣營的可以罷休,可是蔡金呢?
只怕蔡金會恨不得將陳劍儒除之而后快吧?
陳劍儒可是猶如他的左膀右臂,本來他還有一副后來者居上的架勢,可是一旦禮部出了問題,那他的處境,可就不容樂觀了。
陳劍儒陷入了沉默,開始仔細的回想起先前在貢院之中的一幕幕,可是思索了良久,仍然是毫無頭緒,他并不覺得那幾位副考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胡德庸見狀,也只能嘆息一聲:“明日朝會的時候,只怕蔡金一黨,會借機向你發難,這件事情,我們卻是得早做打算,只不過,你現在的處境可是不容樂觀,想要獨善其身,又談何容易。”
最起碼,就眼下的形式,對陳劍儒來說,可是極其不利的。
陳劍儒聞言,不禁再次陷入了沉默,額頭之上不知何時,已然布滿了冷汗,到了朝堂之上,他可就百口莫辯了,哪怕這件事情不是他所為,蔡金一黨也有無數種手段讓他跟這件事情扯上關系。
想到這里,陳劍儒心里頓時五味雜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胡德庸也是面露凝重,良久之后,他才冷聲道:“雖然這件事情我們毫無頭緒,但我們卻不能坐以待斃,只有化被動為主動,你才能夠置身事外。”
陳劍儒聞言,頓時眼前一亮,胡德庸這般說,十有是心里已經有了對策。
尤其是看著胡德庸鎮定的樣子,他的心中頓時大定。
朝會。
林詩茵沉著
臉,聽著下面的臣子分別匯報各地局勢,總而言之,除了渭南的災情,雁北王朝可謂是一片祥和,國泰民安。
要是真的聽信了他們的話,那雁北王朝可就完了。
這些人就仿佛是雁北王朝的毒瘤,危害無窮。
早晚有一天,要將你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剔除。
又聽了一會,林詩茵就興致缺缺了,一句有用的都沒有,她的心里越發的失望。
就在林詩茵準備退朝之時,只見陳劍儒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有事要奏。”
“準奏!”
林詩茵挑眉看了陳劍儒一眼,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難道是為了陳文和的事情?
“陛下,最近長安城內發生了一件大事,就在放榜的前一日,便有神秘人光顧了長安城內幾乎所有的賭場,將賭注部都無一例外的押在了會元易安的身上。”
“臣昨日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后,便輾轉反側,始終心緒難平,發生了這種事情,勢必是會試的名次被提前泄露了出去,而那泄露之人,十有就是考官之中的某一位,還請陛下明查。”
沒錯,這就是胡德庸想到的對策,既然害怕別有用心之人利用,那他們倒不如自己主動的揭露出來。
這樣一來,最起碼在處境之上,陳劍儒已經扭轉了被動的局勢。
當然,這才只是計劃的第一步。
林詩茵聽到這里,臉色不禁有些古怪。
不過,這件事情哪怕是將錯就錯下去,她也不能夠承認。
陳劍儒話音剛落,頓時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就連蔡金都忍不住怔了怔,確實猶如胡德庸想的一樣。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