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庸聽到這里,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就連身形都忍不住顫了顫,謝君琦的這般做法,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看來,對方就是一個不值一提愚婦,只需要略施小計,便能夠讓對方乖乖的為他所用,只是讓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敢就連他也騙過去了。
胡德庸顯得有些尷尬,老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再回想起他先前的那番信誓旦旦的說辭,他頓時感覺自己的臉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熱。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對于這件事情,她除了矢口否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陛下,老臣冤枉啊,她昨日可不是這樣說的,依老臣之見,她勢必是已經被奸人收買了,事關數十條無辜的性命,我們可不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其實不僅是他,謝君琦突然反轉的態度,可是震驚到了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宋禎煥,他此時只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緊接著,乃是一股狂喜充斥著他的內心,方才他不容樂觀的處境,頓時得到了徹底的反轉。
至于謝君琦為何這么做,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但無論是什么原因,這個結果對他而言都是有利無害。
除了宋禎煥之外,呂晟也陷入了狂喜,方才跟謝君琦之間的隔閡,也在隨之煙消云散。
有人歡喜有人愁,除了胡德庸之外,陳劍儒也頓時慌了神,真可謂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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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易安跟燕赤霞的時候,黃志道的臉上也不禁流露出一抹喜色,對于他們幾人,黃志道的心里可是一直都不勝感激的,只是一直都沒有報答的機會。
不過,他倒是聽說了易安高中會元的消息,只是這幾日實在公務繁忙,無暇分身。
這次,正好借著這件事情,跟易安傳授一些官場之上需要注意的事項,也算是略盡綿薄之力。
他雖然不敢說自己多么精通官場之上的種種規則,但好歹也混跡了數十年,多少還是有點心得的。
對于黃志道的恭賀,易安苦笑一聲,又謙虛了幾句。
這幾天,這些恭賀的話,他都快要聽出繭子來了。
不過,這些都是極其無奈的事情,別人也都是善意。
接下來,黃志道又給易安詳細的分析了一下現在朝堂之上的局勢。
對于這些,易安倒是早就大致了解了,關于蔡金跟胡德庸的事情,他更是不感到
陌生。
當然,除此之外,黃志道還又講述了一些為官之道。
易安雖然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也將這些話都記了下來,但他卻實在對這些提不起什么興趣,他更是志不在此。
等履行了先前答應林詩茵承諾之后,那便是他遠離朝堂這個漩渦的時候。
他們從黃志道那里離開,已經是日落西山了。
“易兄,最近長安城里可發生了一件大事,而且還跟你有一些關系,不知你聽說了沒有?”走在長安城之中,燕赤霞看著不遠處的長樂坊,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看著易安饒有興致的說道。
“你是知道的,我對這些從來都不關心,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易安順著燕赤霞的目光望去,有些不明覺厲。
尤其是對方口中的那件事情,還跟他扯上了關系,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放榜的前一日,有個神秘人曾光顧了長安城內大大小小的賭場,在你的身上押了不計其數的金銀,那些賭場經此一事,可是損失慘重。”燕赤霞倒也沒有深究這件事情的意思,他也只是當做了一件趣聞來聽的。
背后操控這些賭場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奸佞,對于這種變相對付那些奸佞的手段,燕赤霞還是喜聞樂見的。
易安:“……”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誰做的了。
先前林詩茵可是跟他提及過這件事情,而且對方又知道會試的結果。
所以,這件事情的真相,自然也就顯而易見了。
只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林詩茵的手筆,未免也太大了。
對于大多數的賭場來說,這可不僅是能夠用“損失慘重”四個字來形容的。
一念于此,易安不禁有些同情那些險些毀于一旦的賭場。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賭場也不值得他去同情,對方本來就是賺取一些
不義之財,“十賭九騙”這四個字,可不是說著玩的。
這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希望他們能夠有所收斂。
不過,林詩茵最初之時,可沒有想這么多,之所以造成這般后果,也全都是誤打誤撞,而且又有著蔡金跟胡德庸的神助攻,讓險些暴露的她,頓時高枕無憂。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深究下去,他們繼續返回。
燕赤霞忽然停下了腳步,一臉驚疑道:“易兄,你有沒有發現這里有些不對勁?”
“嗯?這周圍仿佛有一縷若
有若無的怨氣。”易安一愣,他倒是沒有注意那么多,直到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周圍,這才終于捕捉到那一縷不太明顯的怨氣。
當一個人的怨念強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可是能夠凝成實質的。
“不錯。”燕赤霞一臉的凝重,他對于這類氣息,可是異常的敏感,他很快便確定了這一縷怨念來源的方向,輕聲道:“那里是刑部的位置,究竟是怎樣的冤屈,才能夠讓怨氣都凝成實質?”
在這般滔天怨氣的洗禮之下,對方死后勢必化作厲鬼。
這件事情既然遇上了,那他就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這也是異人府的職責之一,他們管控的,可不止是武者跟修士作亂,對于這些不平之事,他可做不到熟視無睹。
更何況,這次的事情,可是極有可能會誕出厲鬼的,這就跟他們異人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了。
易安點了點頭,這件事情雖然有些多管閑事的嫌疑,但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管的,燕赤霞嫉惡如仇,既然遇到了這種事情,就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對于這般舉手之勞的事情,易安倒也不會有什么異議,于是便連同燕赤霞朝著刑部衙門的方向遁去。
關于這件事情,他們就算還沒有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但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之所以跟刑部扯上關系,那勢必就是冤假錯案了。
他們并不打算強闖,更不準備表明身份。
這里畢竟是刑部,他們還是需要顧及一下的。
而且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們潛入刑部的事情,還不能夠被發現。
刑部背靠蔡金,異人府的名頭,十有八九不會被對方買賬。
而且刑部也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過失,如果判了冤假錯案,那勢必會對刑部的名譽,造成極大的影響。
對于刑部來說,這件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將錯就錯。
在遁入刑部的大牢之中后,易安更是驚奇的發現,原來那股滔天的怨氣,乃是從四五十個人的身上傳來的。
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更加的嚴重了,如果只是一個厲鬼,那還容易對付一些,可是四五十個厲鬼,那可就麻煩了。
但想要一個不漏的將這些厲鬼全部都繩之以法,可不是說著那么簡單,一旦讓這些厲鬼逃到人間,勢必危害無窮。
厲鬼的實力,可不是用境界就能夠完全衡量的,甚至迄今為止記載之中最厲害的厲鬼,可是能夠撼動真仙的恐怖存在。
當然了,這里指的是初入厲鬼,
而不是經過了后天的修煉,這才具備了撼動真仙的力量。
不過,幸虧現在還沒有釀成大禍,如果真的放任刑部處決了這些人,那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現在還尚且有補救的可能,只要化解了他們的冤屈,那這件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易兄,上面差役頗多,我們現在就這樣上去,勢必會打草驚蛇,我們不妨先回去,等晚上再來吧。”燕赤霞沉吟了少許,現在的大牢之中,最起碼有著十數個差役,如果只是一兩個還好,他們還能略施小術,讓他們暫且休息一會,可是有著十數個差役,就不能這樣做了。
一旦等他們醒來,勢必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這樣一來,勢必會打草驚蛇,一旦他們有了防備,開始更加嚴密的防守,那他們接下來再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觸那些人,可就難上加難了。
易安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距離晚上還有好一段時間,他們自然不能干等著,刑部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外面總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所以,他們在離開刑部之后,便徑直朝著鬧市區的方向走去,市井之間,魚龍混雜,但同樣也是消息流傳最廣的地方。
過了片刻之后,他們的身形悄然的出現在了鬧市區,這里小商小販云集,易安粗略的掃視了一眼,便朝著近前的一家攤位走去,那小販見有客來,連忙熱情的喚了一聲:“兩位公子,我這里的簪子,可都是上乘貨色,如果用來送給紅顏知己,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看著易安,小販的心里不由的暗道一聲,好一位翩翩公子。
他的這番話,主要還是朝著易安說的,跟易安相比,燕赤霞看起來就要遜色許多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隨從,甚至是公子身邊的護衛。
似對方這般的公子哥,之所以光顧他這里,十之八九是為了討好愛慕的女子。
易安倒是不忙著切入正題,而是微笑著問道:“那你們這里有什么不錯的簪子,那就勞煩幫我推薦一二。”
小販笑著叫了一聲好,連忙羅列出數件看上去挺精致的簪子:“這些可都是上好的玉器,就算跟琉璃坊的比起來都不差。”
琉璃坊乃是長安城內的一家飾品店,至于究竟能否與之比較,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給我包起來吧。”易安并未在意這件事情,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只簪子,簪子的好壞并不重要,反正他買來也是無用之物。
“好嘞,客人慢走
。”小販接過銀子,臉上頓時布滿了喜色。
“對了,最近的長安城內,可有什么大事發生?方才在出來的路上,我倒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可是并不真切。”易安借機問道。
“不知客人想知道關于哪方面的,最近長安城內可是發生了不少大事,長安城許久都不曾這般的熱鬧過了。”對于易安的問題,小販還是很樂意回答的,客人可是他的衣食父母,雖然跟對方的買賣已經塵埃落定,但他也做不出那種翻臉不認人的舉動。
“但凡是值得關注的事情,你如果不介意的話,都可以跟我說一說,不瞞你說,我對這些奇聞異事,向來都頗感興趣。”易安說道。
小販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說道:“近期發生的頭等大事,那當然就是科舉了,最近那位名叫易安的學習橫空出世,竟然把負有盛名的陳文和都壓過了一頭。”
說到這里,小販先是掃視了一下周圍,然后壓低聲音說道:“這第二件事,就跟方才提及的陳文和有關了,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真夠倒霉的,本來在會試之上被人奪取了頭名,就已經是偌大的打擊了,可誰曾想,在貢院外面的時候,卻遭遇了那些輸紅了眼的賭徒的圍攻,先前陳文和的聲勢一時無兩,不少人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到了陳文和的身上,那天我也在貢院之外,更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那陳文和簡直被打的太慘了,完全是受了無妄之災。”
陳文和家大勢大,如果被對方知道了他說的這些話,他可經不起陳家的怒火,不過,這些事情早已鬧得滿城風雨,多他一個人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所以,他也就不會有太大的顧忌了。
“除了這些,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嗎?我方才意外聽到的只言片語,好像并不是在說這件事情。”易安微微頷首。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