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陸沉魚回家的路上,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
姚禹沒有拉陸沉魚加入自己的餐廳,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是陸園的繼承者。
即便兩人現在是情侶關系。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在不遠的將來肯定會扯證、結婚、生子。
以后的陸園,說不定最后也會交到姚禹手上。
但正因為如此,姚禹才想先做出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
雖然說憑本事吃軟飯好像也挺美滋滋的。
但姚蠻子是什么人?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就沒落后于人,心氣且高著呢。
何況,對于姚禹這樣已經不缺錢的人而言,如何最大化攫取收益并不重要。
他又不是貪得無厭沒有下限的黑心資本家。
為了利益,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姚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憑自己的實力,做自己的餐飲品牌,享受創業的樂趣。
在餐廳剛起步的時候,他也用不著聯合太多大牛廚師。
把同為玉食榜首的陸沉魚拉進自己剛開張的小破店,就等于讓一家上市公司的CEO進一家小工作室主持日常工作,是對人力的一種極大的浪費。
姚禹和陸沉魚的感情關系再好,也不會做這種沒溜的事情。
倒也不是說,要刻意不想欠陸沉魚人情。
說說笑笑間,將女朋友送回了家,姚禹便返回家中。
從華餐廳節目錄制完畢后,系統就像死機了一樣,再沒有發布新的任務。
若非不是個人面板的數據一直在上漲,系統的各項技能也一直能用,否則姚禹都快懷疑系統是不是偷偷解綁了。
系統已經長達數月沒發任務,姚禹納悶之余也不著急。
生活嘛,按著自己步調走下去就挺好了。
若是系統三天兩頭的彈消息,攤派各種事宜,那他姚蠻子豈不成為系統的提線木偶了?
臘八過后的第二天,畢東收拾行李回家了。
他要返回池州老家,回家過年。
等到年后,再回來跟著姚禹學菜做事兒。
畢東回家之前,姚禹接到畢青山的電話。電話里畢青山與他客套一番,說是感謝姚禹這半年對畢東的照顧,并且表示隨時歡迎姚禹再去九華山下做客。
這半年以來,姚禹其實沒太教畢東多少東西。
多數時候,他都在京城集訓,以及在忙各種自己的事情。
不過有空的時候,他還是會指點畢東,并且從二叔留下的菜譜里,挑了一些可以外傳的菜方丟給畢東自己鉆研。
經過這半年時光的打磨,畢東倒也不像半年前那般浮躁,一心只想出國。
現在的畢東已經把心態擺正,愿意潛下心跟著姚禹學東西,所學的菜品也不僅僅只限于西餐。
對于畢東的轉變,姚禹還是樂見其成的。
畢東底子不差,有天賦。如果他真愿意跟著自己好好學,未來的成就,或許也不會比慕少然差。
畢東回了遲州,陳立也返回西江老家和家人團聚了。
日子飛快地過著。
一晃眼,便到了春節。
在春節的前兩天,姚禹帶著姚嬋來到了琴島,準備和陳雨晦一起過年。
陳雨晦自從妻子意外離世,女兒負氣遠走非洲后,就一直過著近乎空巢老人的生活。
平時他經營著私家菜館,有顧客有員工來來往往,倒不會太寂寞。
可到了年節歇業的時候,那股子浸入骨髓的孤獨,卻是讓人份外難受的。
陳雨晦是軍人出身,性格剛毅,心中即便有苦,也不會表現出來。
但姚禹明白,他能感受到了自己這位師父心中藏著的苦悶。
所以,姚禹便婉拒了陸家的大飯邀請,帶著妹妹來陪陳雨晦過年。
陳雨晦聽說姚禹要來琴島過年,嘴上雖沒說什么,心中還是高興的。
年三十這天,師徒倆一起殺雞宰魚,做了一桌子讓人看了就直流口水的好菜。
菜色種類有十幾道,但每一樣的份量都不多,即便僅是三人過年,吃兩頓也能吃完。
姚家兄妹陪著陳雨晦吃過大飯,陳雨晦笑呵呵地給姚嬋封了個大紅包。
說起來,陳雨晦早就到了當爺爺的年紀了。
但是他獨女至今未婚,又遠在海外,陳雨晦即便想要含飴弄孫,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姚嬋古靈精怪,性格向來活潑討喜。
晚飯過后,陳雨晦一邊等著看春晚,一邊看著姚嬋笑說:“云簡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以后我要是能有像姚嬋這么活潑可愛的乖孫女就好了。”
姚禹聞言,笑嘻嘻道:
“師父,您夸人歸夸人,想讓姚嬋當您干孫女可不行啊。那我不平白矮了一輩,成了您徒孫了嘛。”
陳雨晦笑罵道:“臭小子,就你滑頭。”
老人家的生活習慣比較淡泊守舊。
春晚這種東西,擱在從前,姚禹和姚嬋都是不會看的。
至少不會一直守著看。
但陳雨晦不一樣。
像他這樣上了年紀的人,看的不是春晚,是在回憶過去的記憶。
而姚禹、姚嬋也不落忍讓陳雨晦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所以也一直陪著。
今年的春晚也沒甚出奇。仍是熱熱鬧鬧大團圓、大合唱、大喜慶的路數。
幾首唱了N多年的歌還在唱著,幾個歌頌正能量的小品嚴肅活潑地演著,期間穿插上了幾個略有演技的小鮮肉唱唱跳跳,總體而言,還算不錯。
晚會看了兩小時,姚禹一邊嗑著干果,一邊說道:
“師父,過了年我就打算開自己的餐廳了。但我估計還得滿世界跑,沒空盯著。要不您受累,移駕申城,幫我鎮一鎮場子?”
“鎮場子?你當老頭子我是雙紅花棍還是白紙扇?”陳雨晦并不意外,只是好笑地看著姚禹。
姚禹嘿嘿笑道:
“瞧您說的。誰敢請您當雙紅花棍啊。您要是愿意過去,那必須是唯一且無上的太上掌門啊!”
陳雨晦搖了搖頭:“你這油腔滑調的樣子,就不會改一改。”
姚禹笑著道:
“師父,我可是認真的。”
“您這兒雖然環境不錯,但各方面生活設施終歸不如申城便利。您要是去了申城,就直接住我們那了,我們也好方便照顧您不是。”
“而且還有陳立他們一幫子學徒可以供您使喚。您要是看他們不順眼了,也可盡管折騰,我看他們誰敢炸刺。”
陳雨晦見姚禹說著說著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不由無奈地搖頭。
他也明白姚禹是想盡一份孝心。
都說養兒防老,在舊的師徒觀念體系中,嫡傳徒弟也相當于半個兒。
如果師父老了又沒家人在身邊照顧,于情于理,當徒弟的都是要盡心照顧一二的。
可陳雨晦性格掘強,也沒有正式收姚禹為徒,所以他并不太想讓姚禹來操心自己以后的晚年生活。
兩人的想法不一樣,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在此時,陳雨晦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女兒打來的,不由怔住了。
姚禹見狀,卻是喜道:“師父,快接呀。陳姐肯定是想您了!”
陳雨晦的女兒陳蓉因為母親意外過世,和陳雨晦已經鬧翻了兩三年了。
這兩三年間,陳蓉打電話的次數寥寥無幾。
陳雨晦上次和女兒通話的時候,還是去年中秋的時候。
血濃于水,要說陳雨晦不掛念女兒,那是騙人的。
姚禹也清楚陳家父女目前長期冷戰的境況。
他見陳雨晦神情激動而復雜,立刻帶著姚嬋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陳雨晦。
陳雨晦接通了電話。
這一通電話一打,便是大半個小時,打得手機都發燙了。
半多小時過后,姚禹聽見屋里沒了通話聲,才端了碗剛煮好的手工湯圓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陳雨晦的眼眶有些微紅,姚禹選擇性無視地笑道:
“師父,陳姐還在非洲嗎?她那邊能不能看到春晚啊?”
陳雨晦輕呼兩口氣,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小蓉剛才說了,她再有三個月就能被總公司調回國內。到時候她會在申城,剛才還在電話里問我,愿不愿意去申城。”
這簡直是神助攻啊!
姚禹又驚又喜,一方面也真心為陳雨晦感到高興。
如果陳雨晦父女倆能重歸于好,他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姚禹當即嘿嘿笑道:“師父,那咱們過完年就一起回申城吧!這下子,您總不會再找借口推辭了。”
聽著姚禹的打趣,陳雨晦笑罵道:
“臭小子,把碗端過來,我看看你這湯圓的餡料是不是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