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這一進門,就把屋里眾人驚艷到了。
客廳里有幾個在盛世雅集里見過她的,很快就認出來了。
那位盛世雅集的召集者盛夫人立刻走了過來,笑著對傅夫人說:“咦,你又帶一諾來了?你們還真不是一般的關系好!”
溫一諾笑著跟盛夫人打招呼,“盛夫人您好,您的氣色越來越好了。”
“你啊,說話就是好聽。別人夸我氣色好,我當客氣話。但是你說氣色好,那就真的是氣色好。”盛夫人朝她眨眨眼,“我家的小孫子可是托你吉言,現在能吃能睡,長胖了不少!”
“您過獎了。”溫一諾笑著點點頭,和傅夫人、盛夫人一起往客廳里面走去。
她一路走著,知道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有好奇,也有不屑。
不過她都懶得在意。
她來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如同傅寧爵說的,借住傅夫人的關系,讓沈家那對“寵女狂魔”的夫妻,對她收斂點兒,不要再動不動就想著“打壓”她。
因為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
不把這對夫婦一勞永逸給收拾了,她擔心那位小公主再對她鬧出什么妖蛾子,他們家可就承受不住沈氏夫妻的怒火了。
而她已經讓沈如寶吃了好幾個虧了……
傅夫人是用這種形式,表示她是她罩的人。
溫一諾走到客廳最里面的沙旁邊,傅夫人和盛夫人已經坐下了。
她沒有坐,而是站在一旁,欣賞著掛在墻上的名畫。
這間客廳的布置挺用心的,房子的建筑是純古式的,紅木廊柱,彩繪藻井,隔斷和陳設也都是有來頭的古物。
可是墻上的畫,全是西方名家大手的油畫。
以沈家的身家,這些油畫應該是真跡。
溫一諾興致勃勃看著一副掛在她身旁墻上的油畫,正琢磨要不要拿出手機拍張照片,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是一諾嗎?”
溫一諾回過頭,看見居然是蕭芳華站在她身后。
她穿著一件看著像旗袍的煙灰色緊身晚禮服,面料很厚重,垂感很強,顯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
脖子上一串晶瑩剔透多層如漁網的鉆石項鏈,彰顯她作為岑耀古妻子的身價。
溫一諾微微一笑,朝蕭芳華點點頭,“岑夫人您好。”
蕭芳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是跟阿遠一起來的?我怎么不知道阿遠也得到請帖?”
溫一諾笑著搖搖頭,“不是,我跟傅夫人一起來的。”
她朝坐在沙上正在跟盛夫人說話的傅夫人略抬了抬手。
蕭芳華看了一眼,不認識。
她很少出來交際,以前有一些活動,也都是在南方Z城,在北方,這還是她第一次出席這樣大的場合。
溫一諾留神打量,見傅夫人好像沒聽見一樣,她也沒有接著介紹了。
蕭芳華等了一會兒,溫一諾只是在問她小冬言的事,她的注意力也就被轉移,興致勃勃說起自己還不滿一歲的小兒子。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女仆樣式服裝的年輕女子走過來,彬彬有禮地對蕭芳華說:“蕭夫人,那邊的藍夫人請您過去。”
蕭芳華抬起頭,看著藍琴芬在對面的沙朝她笑了笑。
她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她對溫一諾歉意地說:“好不容易有個認識的人,可惜我也不能跟你待在一起。岑先生囑咐我要聽二太太的。”
溫一諾挑了挑眉,“二太太?藍琴芬嗎?是對面那個女人?”
那女子半老徐娘,風韻猶存,而且眉宇間有股倨傲的氣勢,比蕭芳華更像岑耀古的正室妻子。
蕭芳華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說:“她是沈夫人的表妹,兩人關系特別好,據說是閨蜜。”
今天來的是都是正室和正室的女兒媳婦,像藍琴芬這種身份,本來是不該來的。
但是藍琴芬跟司徒秋的關系非同一般,司徒秋也給她送了一張請帖,所以她就來了。
正好岑耀古也想有人帶一帶蕭芳華,因此也特意囑咐了她。
藍琴芬從來不會當面跟岑耀古過不去,立刻答應下來。
岑春言就是藍琴芬的女兒,溫一諾看見藍琴芬,就想起了岑春言。
她知道岑春言剛好出國度假去了,不然說不定還得在這里遇到她。
她母親藍琴芬的關系跟司徒秋那么好,不知道岑春言跟沈如寶的關系怎么樣。
溫一諾什么都不想說了,從一旁穿梭來去的女侍手里的托盤里拿過一杯椰果汁,喝了一口。
蕭芳華回到藍琴芬那邊的位置上,有些不高興地說:“藍姐,有事嗎?”
藍琴芬笑著說:“我只是提醒你一聲,沈夫人和她的壽星女沈如寶就要來了,咱們還是在這里等著比較好。”
她又看了一眼蕭芳華剛才說話的那個年輕女子,好奇地問:“那個女孩是誰?真是好漂亮!”
“那是溫一諾,我弟弟的未婚妻。”蕭芳華笑了起來,語氣間有點得意,“她是跟著傅夫人來的。”
藍琴芬是知道傅辛仁的妻子南宮斐然的。
在司徒秋跟她做閨蜜之前,還有一個關系更好的閨蜜,就是南宮斐然,也就是現在的傅夫人。
不過她跟傅夫人不熟,也只是瞥了一眼,笑著說:“傅夫人的先生是傅辛仁,那可是少有的美男子,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還朝她眨眨眼。
蕭芳華:“……”
這是幾個意思?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說:“藍二太太早就看上傅先生了?那等會兒你多看看。”
藍琴芬見蕭芳華不上鉤,也沒特別生氣,收起笑容,懶懶地說:“我就給你介紹一下,你也沒必要像個刺猬吧?還扯到我頭上,岑先生知道了也只會說你啊。”
“是嗎?岑先生知道你認為傅先生是難得的美男子?”蕭芳華被藍琴芬的內涵弄得火大,忍不住懟了她兩句。
藍琴芬不由又打量了蕭芳華幾眼,心想生了兒子就是不一樣,居然連脾氣都見長了。
她在心里哼了一聲,臉上還是帶著笑意,視線轉到了大門口。
此時幾個女侍已經在門口列隊歡迎了。
中庭的燈光和月色一樣柔和,客廳里的水晶燈更是包裹著柔和的白紗。
屋里的紅木廊柱、隔斷,和孔雀藍、煙灰紫的家具烘托出一片珠光寶氣富貴典雅的氣氛。
客廳里的太太夫人小姐們也都是衣香鬢影,打扮得華麗精美,像是墻上那些西洋名家的油畫,個個身價不菲。
“沈夫人,沈小姐來了。”有人在門口說了一聲,大家齊齊站了起來,表示對主人的禮貌。
溫一諾也抬眸看去。
沒過多久,門口出現一高一矮兩個人的身影。
高個的是司徒秋,她率先往屋里走了一步,從背光的地方,來到亮處。
溫一諾現她穿著一身織錦緞黑色旗袍,看得出來做工非常的精美,至少是十幾年功夫的老裁縫做出來的,將女性身體的柔美揮得淋漓盡致。
做旗袍其實特別考驗裁縫的功力。
好的旗袍,既能把女性體型的所有曲線都表達出來,但又能恰到好處地對體型進行修正和美化。
做工精湛的老師傅,能將旗袍做成美顏相機的特色,欺騙人的眼睛。
你以為你看見的是真實,其實是被旗袍巧妙美化后的結果。
跟溫一諾身上那條裙子正好相反。
司徒秋那身艷色牡丹的旗袍就是這種美化到極致的效果。
本來很俗氣的傳統花朵工藝,卻因為黑色織錦緞底色顯得高雅起來。
如果仔細看的話,她身上那些牡丹全是手工刺繡出來的,用的是純黃金和白銀里抽出來的金銀絲線染色之后刺繡,每一朵花都只讓人想到“花開富貴”這四個字。
司徒秋長得很洋氣,現在這樣古典的打扮,卻一點都不突兀,而是有種黑牡丹的英氣和神秘。
她笑著站在門口,用眼神向客廳里的客人示意。
當她看見站在正對大門的方向,站著的一個年輕女子時,瞳孔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
客廳里的人這時動了起來,紛紛跟她打招呼。
司徒秋挽著沈如寶的手,一起步入客廳。
當沈如寶帶著甜笑進入亮處的時候,剛才還有些喧鬧的客廳突然安靜下來。
溫一諾的視線從司徒秋那邊移開,落在沈如寶身上,不由眼角微微抽搐。
她知道大家為什么突然安靜下來了。
就連傅夫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用手掩住了臉上的笑意。
這真是“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
好巧不巧的,沈如寶居然穿了一條跟溫一諾身上這條dior復古連身裙幾乎一模一樣的裙子,也是大擺細腰蓬蓬裙,只是細節上有些不一樣。
溫一諾這條是淡香檳色,因為要跟她脖子上這條田黃石的錦鯉吊墜搭配。
而沈如寶這條是櫻花粉,而且袖子那里也有不同,不是包裹式,而是蓬蓬袖,公主裙的樣式。
這種樣式單看還行,但是跟溫一諾身上那種包裹式的袖肩相比,就顯得略孩子氣。
更可怕的是,這種樣式的裙子非常挑身材,它是需要有絕美的好身材去配合它,而不是它來掩蓋身材上的缺陷。
沈如寶的身材其實也不錯。
她的個子不高,其實也挺適合這種裙子樣式的,單看的話,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不然她和司徒秋就不會在dior高定那里專門選擇這個款式了。
當時做高定的設計師說過這個樣式是復古式,能穿好的人很少很少。
可她們就是要挑戰這種不可能,穿別的名媛沒法穿的好看的樣式。
可惜有了溫一諾這個身高腿長腰細的模特在旁邊對比,沈如寶那邊就不夠看了。
本來她覺得自己的腰已經夠細了,可溫一諾能比她肉眼可見的還要細上半吋。
她覺得自己腿的比例非常好,雖然個子不高,但是腿部所占比例卻很高。
可有了溫一諾那高挑到腿長一米二的對比,沈如寶的一雙腿讓人覺得只有六十厘米,也就是溫一諾的一半長。
當然,她們的身高并沒有差那么多,存粹是這條裙子引起的視覺效果。
現場情形來看,這種視覺效果的對比簡直是慘烈。
客廳里的人雖然都不說話,可是眼神都在溫一諾和沈如寶之間掃來掃去,臉上全是揶揄的看熱鬧的笑容。
沈如寶到底年紀小,自己精心準備了半年的生日成人禮風頭,就這樣被一個普通人搶去了,怎么忍得住?
她臉色變了又變,一雙手背在身后,終于一扭頭,大眼睛里淚珠盈盈欲滴。
司徒秋早就看見了溫一諾,沒有沈如寶反應那么劇烈,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移開視線,沒事人一樣對客廳里的眾人說:“大家見笑了,真沒想到我們家專門定制的服裝,在外面居然也能買得到。看來dior要失去我們家這個客戶了。”
眾所周知,對于大牌來說,量身定做的高定服裝,獨一無二是最基本的原則。
不然為什么要花十幾倍甚至百倍的價錢買高定?
是錢多咬手還是裝逼翻車?
這是第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