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到了,人質當然是要下飛機的。
然后劫匪會聯系約蛋政府,談判要價……
這些事情和人質沒關系,人質就是砧板上的肉,乖乖的等待別人主宰他們的命運。
陳牧牽著維族姑娘的手,隨大眾下了飛機。
飛機上的人不多,也就那么百來人。
下飛機的時候,陳牧聽伊哈桑提了一嘴,才知道這個航班原本是要去沙烏地阿伯罕的,因為沙塵暴耽擱了,所以再起飛的時候,才會先去一趟貝爾謝巴,然后再轉道沙烏地。
陳牧就因為這樣,很倒霉的坐上了這架飛機,卷到這個事情里去。
飛機外,溫度不高,甚至有點熱,周圍雖然很黑看不清楚,但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很簡陋小型機場。
外面的空地上停著兩輛大卡車,還有幾輛吉普。
車子附近站滿了荷槍實彈的人,不下百人。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穿著不倫不類的綠色軍服,雖然沒有明顯的標識,可看起來都是受過訓練的,和電視新聞上那些游擊隊和武裝組織很像。
機組成員和乘客們下了飛機以后,很快有人過來進行查看,并開始計算人數。
那些人看起來都是阿伯罕人,一個個吊兒郎當的端著槍,查看每一個人質,并且進行登記。
他們嘰里呱啦的說說笑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時不時還上手拍拍肩膀、摸摸臉之類的,感覺就像是在查看即將趕到市集去賣的牲口。
陳牧他們一行人站在一起,不聲不響的混在人群中,靜靜的看著情勢的發展。
陳牧的目光時不時會放到伊哈桑的身上,注意著伊哈桑的動向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向對方提一嘴,讓他放了他們。
這是對方從一開始就承諾了的,從之前和伊哈桑交談的情況來看這個約蛋人雖然在宗教的事情上比較瘋可正常情況下還是有理智的好好詢問應該不會有危險
同時的,陳牧也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謹慎。
這些人是恐怖分子,一言不合真的就會開槍殺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言他可不希望自己和身邊的人遇到任何危險。
乘客們一一接受查看,一個接著一個,那幾個恐怖分子很快來到陳牧他們幾個人的面前。
看見陳牧他們臉那幾個人顯然流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然后嘰里呱啦的說了幾句也不知道究竟說的是什么反正就是很歡樂的樣子。
陳牧看著這幾個人心里很遺憾沒有“文氣加身”否則他一定第一時間學會阿伯罕語,這樣就能知道對方在說什么了。
“你們,夏國人?日己人?”
對方的幾個人里,有一個嘿笑著用蹩腳的英語詢問。
陳牧連忙回答:“夏國人。”
“夏國人,都是七個?”
“是的我們都是夏國人。”
“好。”
那人點點頭讓同班記錄下來后準備繼續往前走。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候,其中一個恐怖分子看了幾眼維族姑娘后,突然湊到之前那人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兒。
那人立即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也看向維族姑娘。
陳牧心里一個咯噔,隱隱生出點不好的預感。
那人指著維族姑娘問道:“她,也是,夏國人?”
“是的,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夏國人。”
陳牧連忙回答。
那人又打量了一眼維族姑娘,搖頭:“她,不像,夏國人。”
“她的確是夏國人。”
陳牧輕輕一皺眉,看著對方這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腦子里極快轉動起來,思索應對的辦法。
維族姑娘是維族人,相貌上高鼻梁、深眼睛,膚色比較白皙,看起來的確和夏族人不一樣呢。
可對方這幾個人的目的顯然并不是這個,質疑維族姑娘是否夏國人只是個借口。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不,她,必須,跟我去,”
說完,他伸手就要來拉維族姑娘。
陳牧連忙拉了維族姑娘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才說:“她是我的妻子,我們都夏國人。”
“你,想死?”
那人沒拉到人,頓時把槍端了起來,對準陳牧。
對方其他人也幾乎同時間端起了槍。
小武他們幾個保鏢立即有所反應,向著陳牧這邊圍上來。
這一下,情勢一觸即發。
陳牧他們赤手空拳,對方不但有槍,而且周圍還有很多人,如果真鬧起來,力量根本就是不對等的。
這種時候,陳牧管不了那么多了,連忙大聲叫道:“伊哈桑,伊哈桑……我們是夏國人,你說要放我們走的。”
他的聲音很大,在那邊和那個恐怖分子頭領說話的伊哈桑一下子就聽見了,轉過頭來,看見這邊的情況,立即就用阿伯罕語大叫了一句。
陳牧不知道伊哈桑說了什么,不過面前這幾個端著槍的聽了以后,都稍微把槍口放下了一些。
伊哈桑走了過來,看了看那幾個阿伯罕人,又看看陳牧,對陳牧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伊哈桑,我們是夏國人,這你是知道的。”
陳牧指了指維族姑娘,又說:“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夏國人,他們硬說她不是夏國人,想要帶走她。”
伊哈桑聽完后,轉過頭看向那幾個阿伯罕人,大聲的用阿伯罕語問了幾句。
那幾個阿伯罕人面對伊哈桑的質問,都有點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
伊哈桑見狀直接抬腿,對那幾個人一人給了一腳。
踢完人以后,才轉過頭來:“對不起,沒事了。”
“謝謝!”
陳牧松了一口氣,先道謝,然后問道:“伊哈桑,你說了會放我們走的,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離開?”
伊哈桑看了看陳牧,又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頭說:“沒問題,待會兒等我們離開以后,你們沿著外面的土路一直往東走,天亮前會看到一個鎮子,然后就可以聯系你們的人接你們走了。”
“非常感謝!”
陳牧這是真心誠意的感謝。
這個人不但給他解了圍,還信守承諾放他走,雖然以后大概是沒機會回報了,可陳牧的心里已經記下這份情。
此地不宜久留……
陳牧轉頭朝小武他們打了眼色,就要領人離開。
剛沒走兩步
那個恐怖分子頭領突然大聲了說了一句話兒,隨即好幾個人端著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陳牧連忙停步,扭頭看向伊哈桑。
伊哈桑回頭看向那個頭領,用阿伯罕語和那個頭領說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么來來回回的對答了一會兒后,伊哈桑看向陳牧,帶著點抱歉的語氣說:“對不起,你們還不能走。”
“為什么?”
陳牧皺了皺眉,整個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伊哈桑看了一眼那個頭領,說:“他希望你們留下,因為這樣他或許可以用你們向夏國公家請求幫助,希望夏國公家能夠對約蛋公家施壓,讓他們答應我們提出來的釋放人質的條件。”
夏國公家會幫助你個鬼……
陳牧挺無語的,他真不覺得自己這幾個人有多重要,能讓夏國公家對約蛋公家施壓。
想了想,他放低姿態懇求道:“伊哈桑,我們只是普通的商人,你們把我們留下來,我并不覺得有多大的作用……希望你能勸勸你的朋友,讓他放我們走吧。”
伊哈桑搖了搖頭:“你們還是先留下來吧,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雖然就如你所說的,希望很渺茫,可我們必須盡力讓約蛋公家答應我們提出來的條件。”
尼瑪……
陳牧真有點想打人的沖動。
要不是那么多支AK懟著,他真想暴起把伊哈桑和那個頭領抓起來當人質,讓他們也嘗嘗被人隨意擺弄的滋味。
可是這時候
形勢比人強。
他只能硬生生忍了。
腦子很快轉了一圈后,他又說:“伊哈桑,你看這樣行不行,能不能先放我的妻子離開?”
微微一頓,他指了指維族姑娘的肚子說:“我的妻子已經懷孕了,我希望她能安全離開。”
“嗯?”
伊哈桑眼神有點變化,也看了維族姑娘一眼:“是真的嗎?你懷孕了?”
維族姑娘沒有回答,緊緊握住陳牧的手,堅定無比的輕聲說:“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呆在一起。”
“別廢話!”
陳牧一點也不客氣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孩子著想。”
說完,他不理維族姑娘有什么樣的反應,轉過頭又看向伊哈桑:“請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她才懷孕不到兩個月,身體情況還不穩定,不能顛簸的。”
伊哈桑想了想后,轉過頭去,和那個頭領又嘰里咕嚕的說了起來。
那個頭領聽了伊哈桑的話兒,目光落在維族姑娘的身上打量了幾眼后,終于點點頭,簡短的回了一句話兒。
陳牧看著那個頭領點頭的動作,就知道事兒成了,連忙期盼的看著伊哈桑。
伊哈桑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他說你的妻子可以離開,可是你必須留下。”
“謝謝!”
陳牧想了想,又說:“我的妻子離開,需要人護送,能不能讓我的保鏢陪她一起離開。”
伊哈桑皺了皺眉,沒吭聲。
陳牧連忙又說:“我留下就足夠了,他們都是保鏢,留下來對你們沒有用。”
伊哈桑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你派兩個人和你的妻子一起離開吧。”
陳牧知道再說也沒用了,轉頭看向小武:“他們說會放阿娜爾離開,另外可以有兩個人陪她一起走……嗯,小武,你帶上昌哥和阿娜爾一起走吧。”
“老板,我不走!”
“我也不走,讓劉威和軍生走。”
小武和那個叫做“昌哥”的保鏢立即開口。
“你們都別吵,聽我的命令。”
陳牧神情認真的輕喝一聲,瞪了那兩人一眼,先對小武說:“阿娜爾正懷孕,我把老婆孩子的安慰都托付給你了,你必須安全的把她送出去,這事兒比我的命重要。”
微微一頓,他又看向“昌哥”,和聲說:“昌哥,他們幾個人里,就你年紀最大,已經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了,所以你走吧,不要爭了。”
聽見陳牧這么說,小武和昌哥猶豫了一下,終于沒再反對。
倒是維族姑娘聽見陳牧說出那句“這事兒比我的命重要”的話兒,她一下子就忍不住哭了,死死的拽著陳牧的手,哀求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趕緊走,別傷著孩子了。”
陳牧用手拍了一下自家婆娘的臉,又和聲說:“我答應過你阿塔的,不管怎么樣都要保護好你和孩子,我不能在老丈人那里失信,你快走!”
事情說定,雖然阿娜爾哭得稀里嘩啦,可陳牧還是讓小武和昌哥拉著她離開。
伊哈桑還算夠意思,知道維族姑娘懷孕,直接派了輛車,把她和小武他們直接送到最近的鎮子去。
維族姑娘離開以后,陳牧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大氣。
他心里最擔心的就是維族姑娘了……
正懷著身子,萬一出什么意外,會讓他后悔一輩子。
現在維族姑娘離開了,他等于去掉了一塊心頭大石,整個人感覺一下子都放松了下來,腦子似乎也變得活泛起來。
在他身邊,還跟著三名保鏢,分別是劉威、余軍生和譚晨。
這三個人都是陳牧遭遇車禍事件以后,才被向云龍派過來的。
他們全都是清一色的特警部隊出身,是真正受過特種兵訓練的人。
有他們在身邊,就算遇上什么緊急的情況想要逃跑,成功的幾率也會大點。
當然,就目前來說,還要走一步,看一步。
“大家都盡量小心。”
陳牧對自己三名保鏢囑咐了一句,又朝伊哈桑說了一句謝謝,然后很快回到人質的隊伍里。
清點完人質,恐怖分子把人質都趕上其中一輛大卡車,接著就一起離開那個機場。
陳牧不知道這些恐怖分子要把他們這些帶到哪里,只知道肯定會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讓人找到。
車子沒開出多遠距離,突然后面機場的位置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就看見那邊好像放焰火似得,火光沖天,夾帶著滾滾濃煙。
“他們把飛機炸了!”
陳牧沒回過味兒是怎么一回事兒,一旁的劉威卻輕聲說了一句。
炸飛機?
陳牧怔了一怔,忍不住咋舌。
那飛機雖小,可起碼也要夏國幣一兩億了,這么說炸就炸,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啊。
陳牧看著那滾滾火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未知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