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之開始害怕了,他怕自己找不到真正的同伴,從而將他們永遠地遺失在夢世界。
徐攸之暗下決心,既然重任落到了自己身上,就有責任帶他們通過這最后一關。可是要怎么做呢?
高群凱的知識儲備量豐富,從徐攸之的話中,他隱隱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率先打破了凝重的氣氛,對其他人說道:“我知道第七關要考驗的是什么了。所謂崩陷空間,是無數個不穩定的空間重合到了同一現實中。也就是說,每個空間中,都存在著我們,并且隨時可以‘串門’。由于空間的夸張性,我們將越來越多,而當下的現象已然證實我們三個來自不同的空間,甚至都無法判斷誰是這個別墅原本的主人。”
“這個毋庸置疑,我一直屬于這里。”徐攸之打斷了他的話。
這么多空間的人與物都在不停地交錯、置換,不過細節表明,徐攸之所在的別墅里,雖然出現過至少三四個李雅君和高群凱,但是他卻一直留在這個空間,未曾改變。
因為,即便每個空間的人都在做同一件事,但正如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樹葉……墻壁的裝飾,燈光的明暗度,物品的擺放,如果發生變化,絕不會銜接的恰到好處,自己一定能發現奇怪的地方。
現實是,他沒有。
所以徐攸之認為他腳下踩的地板以及整座別墅,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唯獨別墅內的垃圾桶出現了魚骨頭是一個值得商榷的疑點,但也不能說明太多的問題,因為李雅君很可能是在收拾餐桌的時候發生了空間置換,將食物的殘渣帶到了這里。
“醒醒吧,這毫無意義。每個空間的人都會以自我為中心,他們永遠不會產生自己是假的這種想法。在我眼里,我才是這個別墅一直未變的人,而你們兩個,則是夢世界幻化的生物……我的目的是找到原版的徐攸之和李雅君。”
高群凱冷笑一聲,無情地揭露了真相。
“難道……你們兩個都是假的?”
雖然李雅君一開始搞不懂這兩個人在說些什么,但是當兩人討論的事情越來越清晰,她反應再遲鈍,也醒悟了過來。
徐攸之也在更深層次的反思,他沒有繼續糾結于表面的東西,換了一個角度,從其他人的主觀意識出發……為什么前面只有自己發現了破綻,如廚房鍋里燉的東西,李雅君的自相矛盾,而他們卻沒有察覺呢?
李雅君不善思考,而且凡事太過理想化,她有什么樣的表現都可看作正常。但高群凱是一個特別機智的人,假如有反常之處,他肯定能在自己之前糾出問題。
可直到離開別墅之前,他仍然對這些一無所知。
這證明哪怕不同空間的人亂竄,也將在系統的安排下進入一個與其現實接近的空間,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個體的懷疑。
其中唯一的變量就是廚房的那口鍋,準確的說是鍋里面的東西,這和‘薛定諤的貓’理論是一樣的。
只要不打開鍋的蓋子,就將處于一種無限的疊加態,里面可能是任何一樣東西,這為其他空間的人不知不覺中進入另一個空間創造了機會。
一旦鍋的蓋子被打開,虛擬的界限不再模糊,所有的可能性都會坍塌為一種現實,鍋里的要么是魚、要么是蝦、要么是蟹……
這中,徐攸之是唯一的觀察者,所以他比其他人更接近客觀的事實。
“與你們不同的是,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才是這個空間的原主人,而你們是訪客。”
徐攸之篤定的道。隨后他將自己的理由和高、李兩人說了一遍。
“你自信過頭了。”
聽完,高群凱搖了搖頭,又說道:“你陳述的只是你認為的真相,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一個精神病是不可能承認自己是精神病的,因為在他的世界觀里,那些正常人才是精神病。”
徐攸之知道繼續爭論下去只是枉然,對方比他更擅于辯論。
于是徐攸之想出了一個主意,要求每個人說一下自己來到這個別墅后的經歷,相互印證。
李雅君第一個表述,她說的和徐攸之知道的差不多,差別就在于廚房那口鍋中的食物,她看到的居然是螃蟹,說明在徐攸之第二次出去的過程中,又換了一個李雅君。
而高群凱就比較有意思了,他說晚餐的最后一道菜是鯖魚,與徐攸之和李雅君都不一樣,除了這個,他還告訴另外兩人電子表下的那個房間是一個雜物室。
徐攸之就此蓋棺定論,胸有成竹的道:“你口口聲聲說你是這個空間的原主人,但是你連那個房間是什么都不知道,現在我來告訴你,那個房間并不是什么雜物室,而是一個衛生間……這回你該承認你不屬于這里了吧。”
“眼見為實,你打開門好好地看一下,我們到底誰才是正確的。”
與徐攸之一樣,高群凱似乎也十分的有信心。
李雅君沒到那個房間去過,此時見到他倆這么自信,也有點摸不準誰對誰錯了。
“這……怎么可能?”
徐攸之推開門的一剎那,眼前的情景讓他剛剛建立起的思維之墻轟然倒塌。
他看見的不是意料之中的衛生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充滿各種破爛物品、擺放十分混亂的屋子,表面上還有一層灰塵,明顯是個不經常有人出入的雜物室。
徐攸之手掌痛苦地抓在腦門上,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才是這個別墅的探訪者,但眼睛欺騙不了人。
何況當時徐攸之不僅看到另一個高群凱從衛生間出來,還聽見了馬桶的抽水聲,這表明那個時候,他的確身在一個電子表下是衛生間的別墅中。
現在衛生間變作了雜物室,也意味著徐攸之不在最開始的別墅中了,他是當前別墅的探訪者,不屬于這個空間。
這顛覆了他身處空間不變的理論,原來他和另外兩人沒有區別,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轉換到別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