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一晚沒睡好的情況下,猛然見到滿桌不合眼緣的早餐,凌西澤語氣有些不好。
陳非眼皮一跳,微低下頭,趕緊道:“那些早餐都是司小姐買的。她說出門買早餐,順帶給我們帶一份。不知道我們的喜好,所以買的有點多。三爺,您要是吃不慣的話,我也準備了幾樣早餐……”
說到這兒,聽到腳步聲,陳非偷偷抬起眼瞼,欲要打量凌西澤的神色。
意外的,見到凌西澤眉宇的薄怒淡去,神色一如既往,走到餐桌前一拉椅子,落座,不見絲毫反感、不爽。
拿起一杯豆漿,凌西澤一頓,偏頭看著依舊杵著的陳非。
“愣著做什么?來吃早餐。”
“啊,哦!”
陳非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滿懷疑惑地走過去。
這轉變速度,是不是有點快?
夜幕低垂。
天色漸漸暗下來,客廳沒有開燈,手機放在茶幾上,屏幕亮著幽暗光線。
“司笙,你還是不是人啊!”手機里沈江遠不忿地在咆哮,“今年我生日,你不僅不記得,還是我在餐桌上提醒你時,你用餐巾紙給我疊了一紙飛機!還特么鬼扯說希望我今后能自由翱翔!你現在有臉來問我給別人送什么生日禮物好?”
吃過早餐后、一覺睡到剛剛的司笙,倒了杯水后走過來,往后坐在沙發上。
“大氣點兒。”司笙喝著水,心平氣和地勸道。
“要點臉行嗎?”
“這種礙事玩意兒,丟了省事。”
沈江遠被她的無恥態度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深吸口氣,沈江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同她計較,問:“你送誰啊?”
“凌西澤。”
牙齒磕了下,沈江遠懵了,“誰?”
司笙懶得理他。
沈江遠調整著情緒,詫異地問:“不是,你真的想跟他舊情復燃啊?”
喝完小半杯水,司笙停頓了下,說:“沒想。”
“那你送什么禮物?”
懶得同他爭論這話題,司笙拿起手機,翹著二郎腿,直截了當地問:“一句話,送什么?”
沉默半晌,沈江遠嘆息一聲,妥協道,“送禮的話,一般投其所好,他愛什么你就給什么。不過你……當著壽星的面連紙飛機都能疊出來的,也不圖你花心思。你逛逛商場,隨便買點什么就行,手表、打火機、皮帶這些最常見……”
沈江遠耐心地給司笙出主意。
末了,他問:“今晚跨年,你一個人嗎?”
“啊。”
還沉浸在禮物種類中的司笙,敷衍地應聲。
嘖了一聲,沈江遠心嘆‘倆單身狗的悲慘遭遇’,于是提議,“要不要——”
司笙輕笑,打斷他,“要你爸打斷你腿?”
沈父對司笙有成見,素來不贊同他們倆往來。若被沈父知道,沈江遠和司笙一起跨年,沈父難免另作他想,到時打斷沈江遠的腿,不是沒可能。
沈江遠一時沒吭聲。
無意閑聊,司笙道:“好好陪他跨年吧,我先掛了。”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時間剛過六點,室外夜色漸濃。
手機屏幕暗下來,司笙望著窗外萬家燈火,一個接一個亮起的暖燈,黑漆漆的瞳仁里,折射著星點光芒。眉心一點點擰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站起身,順走手機,收拾了下,出門。
門剛被拉開,走廊暖黃的燈光就刺進眼簾,她眼眸瞇了瞇,視野朦朧之際,恍惚看到拐角走過的熟悉身影,一閃即逝。
細聽時,腳步聲漸遠。
凌西澤?
冷不防的,想到昨晚的尷尬,司笙稍作思忖,最終走出門,跟上。
這人牛脾氣,一頓早餐大概收買不了他……
抵達拐角時,司笙第一眼望向電梯,正好見到電梯門合攏,轉眼閉合,隱約好似通過罅隙見到那抹身影。
司笙挑了下眉。
今日天氣降溫,雖未下雪,可就著凜冽寒風,就夠人喝上一壺的。
凌西澤走出樓。
一抬眼,就見到停在外面的轎車,以及站在車門旁,裹著大衣、縮著脖子、瑟瑟發抖的司機。
眸光一寒,他輕擰眉頭。
“三爺。”
司機一看到凌西澤,頓時喜上眉梢,他熱切地走過來,一呼一吸間還冒著白氣。
走近了些,他說:“陸教授特地讓我來接你回去。”
陸教授,指的自是凌西澤親媽、陸沁。
“去哪兒?”凌西澤冷冷問。
凌家就沒有跨年的習慣,就連過年吃團圓飯,都是‘愛來不來’。回家了,給你添一雙碗筷,沒回來,也不操心你在哪兒鬼混。
特地讓司機來接的事,素來只有一個理由——
相親。
司機一頓,面上血色淡去幾分,神情頗為尷尬。
陸教授說,讓他以‘接凌西澤回家’為由,把凌西澤接去相親。
他先前是跟著凌西澤的,前些日子不知怎的,被凌西澤打發到凌家去當司機,還漲了工資。這次接到‘任務’前來,一路都在尋思著陸教授這主意不靠譜,沒想,一開口就被揭穿了。
凌西澤一記眼神下來,他就頭皮發麻,半晌,硬著頭皮說:“三爺,約的是六點半,人姑娘還在等著。”
“不去。”
嗓音低沉,裹挾著涼意,比北風更冷,透著皮膚沁入血肉般,凍得人骨頭打顫。
司機僵在原地,一堆勸說的腹稿被迫中止,整個人站在風里抖了抖,只覺得左右為難。
走了,不好回去交代。
不走,怕是尸骨無存……
正值他犯愁之際,一道略帶笑意的調侃聲悠悠從凌西澤后方傳來——
“去相親呢?”
------題外話------
八年前,司笙生日,墨墨疊了一千紙鶴送她。
如今,沈江遠生日,司笙疊了一紙飛機送他。
算是小彩蛋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