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下司笙給的簽名后,喬一林以防萬一,特地找專家進行過筆跡對比,確定簽名跟Zero的一模一樣。
打那后,他想來找司笙的心,就蠢蠢欲動。
不過因先前跟司笙結過怨,喬一林為了不自取其辱,幾番勸告自己后,還是按捺下來。
可——
昨天Zero的照片一出,喬一林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本來在國外,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買機票趕回來,凌晨三點,買了堆東西直奔水云間。
結果毫無疑問被保安當賊似的趕了出來。
凌晨六點,他找魯管家再三打聽,用滿滿誠意換來司笙如今的地址,二話不說就跑這里來。
只是,真當他見到人之后,他卻不敢問出口了。
司笙和Zero。
這兩個名字聯系在一起,就夠他吃驚大半個月了,如今“兩個名字背后身份重合”的想法一呈現,連他都覺得自己瘋了。
可是,根據網友猜測,倘若照片屬實,那身形、氣質、年齡……都蜜汁跟司笙吻合。
太巧了。
再者,司笙弄到Zero的簽名,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呃,就是,笙姐,你有什么喜歡的嗎,我都買給你。”
實在是糾結、緊張,喬一林猶豫半天,說了一句讓他想自裁的話。
將面條端上桌的蕭逆,好巧不巧聽到這一句,冷著臉走過來,朝司笙問:“要把他趕出去嗎?”
“別啊!”
沒等司笙表態,喬一林就激動得原地跳起來。
“我錯了,我的意思是,那什么……”躊躇片刻,喬一林一句問話到嘴邊,又是一轉,“你想重新進娛樂圈的話,我可以幫你的。”
“趕吧。”
司笙沖蕭逆扔下兩個字,轉身就往屋里走。
“等等!”
喬一林趕緊沖向前,雙手扶住門,終于將詢問脫口而出——
“你是不是Zero?”
話音一落,萬籟俱靜。
喬一林呼吸都止住了,額角急出細細汗水,他緊張地盯著司笙,一眨不眨的。
蕭逆:?
“嗯?”
司笙一頓,側過身來,唇畔含笑地看他,眉毛輕揚,輕悠悠地反問:“你想知道?”
你想知道?
輕描淡寫一句問話,讓喬一林倏地一驚,好像遍布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噼啪炸開血管,無形中鮮血四濺,染紅了他的整個世界。
他想知道。
當然想知道。
可是,司笙那話里分明暗含著:你能接受得了這個答案嗎?
他能接受被定型為無所不能大叔的Zero,是眼前這個女人嗎?
……他不知道。
一瞬間,血液凝固,凍結成霜。
良久。
“我不想知道!”
慫了。
實在沒勇氣聽到答案,喬一林扔下一句話,落荒而逃。
只要沒有確認,這個女人,永遠都是“疑似Zero”!
蕭逆看著他短時間內臉色變了又變,最后跟撞鬼似的跑開,眉頭不由得挑了挑。
他說:“又瘋了一個。”
昨天來家里串門的陶樂樂,好像也因為一張圖瘋了,癲狂了好幾個小時才消停。
司笙淡定如初,往客廳里走,問:“早餐吃什么?”
“陽春面。”
蕭逆合上門,跟在后面。
“哦,加個雞蛋。”
事真多。
第一附中。
依舊是熟悉的學校,熟悉的圍墻,熟悉的場面。
蕭逆陰著一張臉,站在圍墻外面,感覺胃都在一抽一抽地疼。
停好車的司笙,慢條斯理地走過來。
蕭逆:“今天時間還早。”
司笙:“我知道。”
蕭逆:“可以走正門。”
司笙:“嗯。”
蕭逆:“所以——”
司笙:“很久沒翻了,懷念一下。”
蕭逆:“……”
他從來沒見過這么會給自己找事的!
別無他法,蕭逆往后退開一步,給司笙讓開位置。他低下頭,一瞥司笙腳上的平底鞋,眉頭松了松,想看她是如何手腳并用,把她這“高高在上·女神”形象拉入泥潭的。
然而——
一陣風從身側刮過,碎發被吹得動了動。
那一瞬間,他見到司笙一躍而起,轉眼雙手就撐在墻頭,越過墻頭時一個空翻,手掌已然離開墻頭,像是輕輕借力。下一刻,蕭逆視線透過鐵欄往里看,司笙已經穩穩落地,正背對著他。
風掠起她散落的墨發,在她身后輕輕揚起,如綢似瀑。
一整套的動作,流暢又漂亮,輕巧、靈動,如同騰空飛躍,驚艷得人頭皮發麻。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操作!
怔了怔,蕭逆找回自己聲音,問:“這是什么?”
回過身,司笙沖他一笑,“輕功。”
笑容張揚,幾分慵懶,幾分得意。
蕭逆:“……”騙鬼呢。
看出他的質疑,司笙并沒解釋,而是無所謂地聳肩。
跟以前一樣,蕭逆三步上墻,先跳上墻頭,然后才跳落,動作利索靈活。
在常人眼里,蕭逆這樣的身手,已經算得上能耐,可見識過司笙那一套手法后……蕭逆只覺索然無味,毫無成就感。
“走。”
朝蕭逆一抬下頜,司笙輕車熟路地在前方帶路。
囂張得像個來找事的女校霸。
抓著背包往肩上一扔,手指力道稍稍收緊,蕭逆不發一言地跟在她身后。
只是,剛拐過一個彎,有道等候多時的身影忽然映入眼簾,同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司笙,你還真敢從這里進來!”
“陳校長。”司笙只手抄在兜里,眉目帶笑地看著前方擋道的中年人,輕笑,“好久不見。”
蕭逆眼皮一跳。
不知為何,并沒有特別驚訝,一秒后就釋然了。
或許,是司笙素來不按套路出牌,給他帶來的驚訝太多,久而久之就麻木了。
既然司笙是附中畢業的,陳校長在學校任職十多年,他們倆認識也不算意外。——唔,盡管,正常的學生,是不會被校長認識,也不會跟校長處成這種關系的。
陳校長哼了聲,佯怒道:“特地等著你呢。”
往后面圍墻看了眼,司笙坦然且無畏,“找找年少時的樂趣。”
“就知道你不守規矩。”
事實上,陳校長也不是真閑的蛋疼在這里等,只是路過的時候,忽然想到昨晚司笙聯系他,說要來給弟弟開家長會。他一想司笙沒準會從這里進來,于是抱著嘗試的心態等了幾分鐘。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竟然真的見到她了。
對司笙這類操作習以為常,陳校長也沒追究,而是往后看了眼蕭逆,問:“這就是你弟?”
“嗯。”
司笙應了一聲。
陳校長點點頭,面向蕭逆就和顏悅色多了,他道:“我聽說了,成績進步很快,繼續努力。”
蕭逆掀起眼瞼,狐疑地看著他。
可,看到的,只有高深莫測的笑。
陳校長問:“你外公身體怎么樣?”
司笙道:“挺好的。”
陳校長點點頭,“那就好。”
笑意淡去幾分,司笙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先走了。”
她抬步往前走,在路過陳校長時,陳校長驀地一瞥她,低聲提醒道:“還是那句話,注意分寸。”
“知道。”
懶懶應聲,司笙已然從他身側走過。
陳校長:“……”
急起來連老師辦公桌都敢掀的,你知道個屁。
蕭逆還在納悶“外公身體好”一事,發現司笙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便沒有細想,同陳校長一點頭,就跟上了司笙。
二人走遠,陳校長偏頭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跟校長很熟?”
走在司笙旁邊,蕭逆狐疑地問。
司笙道:“還好。他以前是老易的徒弟,因為天賦太差,學藝不精,改行搞教育去了。”
高三那年,司笙能轉來第一附中,也是因為陳校長的關系。
不過,在她到處鬧事、陳校長收拾爛攤子的“你來我往”行動中,他們倆之間確實建立了一定的“交情”。
“那外公……”
“沒必要。”
司笙輕描淡寫地打斷蕭逆的疑問。
易中正的病情,除了幾個常能聯系到他的,就沒有其他人知道。有些人多年不聯系,這個時候得知,除了來病床前慰問幾句,也沒別的可做,易中正也不會因此少些病痛、多活些時日。
若人來來往往的,還會擾他清靜。
蕭逆微微點頭,沒有再問。
十點未到,家長們陸續趕到。
地點就在教室里,家長們按照學生位置對應落座。
今兒個,學校里有學生、家長,顯得格外熱鬧,很多無所事事地學生,都在走廊里四處游蕩。
然而,不知何時起,高二三班的教室門外,忽然聚集了各個班的學生,造成人擠人的擁堵現場。他們擠破了頭,站在門外、趴在窗口往里看,一個個的,眼睛都瞪直了。
“哪兒呢?”
“蕭逆那個位置。”
“臥槽!下凡來的吧?”
“這姐弟倆真是絕了,顏值一個比一個高。”
“我現在巴結蕭逆還來得及嗎,我不求別的,就要一個仙女姐姐的聯系方式。”
學生們嘀嘀咕咕的,興奮得不行。
司風眠慢一步趕到,見到滿走廊的校服,微微一怔。
他視線一掃,從擁擠的人群里找見往教室探的單行,一把揪住單行的后衣領,生生把人從中給揪了出來。
“哪個缺德冒煙的——”
單行罵著回頭,一見到司風眠,立即噤聲。
“怎么回事?”司風眠莫名問。
“蕭逆的姐姐!”單行一下來了激情,眼睛倏然一亮,迫不及待道,“你敢信嗎,蕭逆姐姐,就是我們在圖書館遇見的那位美女!太美了!你看這群人——”
單行搭著司風眠的肩,手臂一揮,笑罵道:“一群顏控!全是沖著她來的!”
司風眠:“……”那也是他姐。
不過,看到單行興奮激動的傻樣,司風眠決定不在他這里找存在感。
“你最近跟蕭逆關系不錯啊,能不能找他要一個——”
“不能。”
沒等單行說完,司風眠就斬釘截鐵回絕了他。
單行夸張道:“就一個微信而已。”
“想都別想。”
司風眠表情冷漠,扔給他一記警告的冷眼。
單行倏然被他看得一個哆嗦。
心兒有點虛。
但,也不甚疑惑:自己要蕭逆姐姐微信,跟他有什么關系?他那反應,跟要他姐姐微信一樣。
就在這時,走廊里倏地響起一陣嚴厲的喝聲——
“你們都杵在這里做什么?!”
是王琳。
“嗷——滅絕師太來了!”
“快跑快跑!”
“走走走!”
圍擠在走廊的學生們,如遇洪水猛獸,頓時嗷嗷慘叫,化作鳥獸散。
轉眼就清空了。
連本班的學生,都自動避讓開。
王琳臉色鐵青。
早在辦公室時,就聽說學生都沖著蕭逆姐姐來了,圍堵在他們教室外面。當時沒太當回事,沒想一來這里,卻見到這般壯觀景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想到司笙那張臉,王琳心里就不舒服得緊:那就一擾亂人心的狐媚子。
王琳氣得咬牙,陰沉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冷氣,大步走進教室。
進門后,她視線一掃全場,赫然見到靠墻角落的兩個人——
司笙和司尚山。
他們一前一后地坐著,司笙微微偏著頭,似乎在跟司尚山聊天。而,司尚山滿臉的笑意,主動湊上前,隱隱還有幾分討好的味道。
這一幕落到王琳眼里,儼然就是“司笙勾三搭四”的場面。
果然不是個什么好玩意兒。
開個家長會,竟然還勾搭上別的家長了!
要不要點臉?
------題外話------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