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撲過來嗎?”
話音溫和,語調輕松,玩味又自然。
他一說完,未動,肩上的霜眉倏然一躍,從他肩頭跳落到地面,再靈巧爬上床,閃電般越過,一瞬就撲入司笙懷里。
貓身又軟又暖,窩在司笙懷里“喵嗚”撒嬌,司笙微怔,將雙手收回來,一手放霜眉貓背上,一手去逗它下巴,逗得它嗓子眼“咕咕”叫個沒停。
爾后,她又回首看向門,如同挑釁般揚眉。
“你試試。”
讓凌西澤以霜眉這般操作,自是不可能。
凌西澤一笑,踱步進門,緩緩繞過床尾,在司笙玩霜眉的恍神間,他就站在司笙身后。
唇角上勾,他說:“你說的。”
“哈?”
低沉性感的嗓音從頭頂飄落,司笙還在逗霜眉的空隙一頓,下意識仰頭回看。
可,她什么都沒來得及看清,就見黑影壓下來。
他張開雙手抱住她,懷抱溫暖又結實,從后方將她環繞。
“你——”
司笙咬牙回頭。
右肩倏地一重,凌西澤下頜抵在她肩上,微側著臉瞧她,她回頭的一霎,耳尖拂過他的發絲,心倏地漏掉一拍。
欲要罵人的話語,在這未達一秒的心悸里,又悉數被咽了下去。
她靜下來。
眼睛一眨,瞳仁里就映著他的臉。黑眸幽深明亮,睫毛很長,覆下淡淡一層陰影,鼻梁高挺,雙唇削薄,看似清冷,卻因輕翹的弧度,莫名有抓人眼球。
眼底笑意浮現,凌西澤的眸子透亮幾分,嗓音沉啞,“撲過來了,貓得捋,要捋嗎?”
聲音往耳廓里鉆,微癢。
司笙別扭,一氣,故作兇狠,“要不要臉?”
“不要。”
凌西澤一秒未頓就給出答案。
司笙愕然。
素來只有她拿這答案堵人,沒想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她被這話堵得死死的。
“太重了,死開。”
肩膀一動,司笙欲甩開他,口吻里,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味。
并未繼續纏著她,凌西澤摸了把霜眉的腦袋,倏然松開雙臂。起身時,他的手穿過她的發絲,細膩柔順,手感極好,不由得將手覆在她頭上揉了揉。
司笙一把拍開他的手。
得逞的凌西澤,不惱不怒,反而頗為哀怨,“配合你還遭嫌棄。”
司笙震驚地看著這厚顏無恥的男人。
“被嫌棄了,”凌西澤朝司笙懷里的貓伸出手,故意道,“霜眉,我們走。”
霜眉跟他親,每次見他都死纏爛打的,如今他一主動,霜眉自是拋棄下凡天仙的懷抱,毫不猶豫抓住凌西澤的手,然后一蹦一竄,就撲到凌西澤懷里。
凌西澤只手摟著它,霜眉一下就老實了。
看到這一幕,司笙冷笑一聲,“你倒是跟它關系好。”
“醋了?”
凌西澤笑著,眉目有點暖。
看得愣了一秒,司笙沒好氣扔下一個字,“……滾。”
“哦。”
凌西澤不按套路出牌,還真聽話,抱著霜眉轉身就走出臥室。
看到他果斷離開的背影,司笙眉頭輕蹙,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干脆回過身,懶得看他。
只是——
叩。叩。叩。
幾秒后,敲門聲忽地響起。
隨后傳來的,是凌西澤帶笑的嗓音,“滾完了,現在回來。”
司笙被這操作驚得有點懵。
側頭一看,她見到站門口的凌西澤,長身玉立,清俊挺拔,唇畔含笑,清冷禁欲感因懷中的霜眉悉數散盡,暖如春風的既視感。
看得人心里那一點點惱火,轉瞬間消弭殆盡。
司笙無語地吐槽:“你能不能有點高冷霸總的樣子?”
笑笑,凌西澤步入門,反問:“你吃這套嗎?”
合著你還能“對癥下藥”呢?
“你來做什么?”司笙問。
今天氣到專家、司炳,她遭了報應,只能被凌西澤氣,于是干脆妥協。
“送新年禮物。”凌西澤不疾不徐道,“順便看場老電影。”
想起這回事,司笙微頓,問:“什么禮物?”
凌西澤走至她身側。
垂眸看她,輕笑,他說:“閉眼。”
司笙不爽地挑眉,“逗小孩呢?”
凌西澤眉尾微揚,捎帶點惋惜,“沒情趣。”
“你——”
忍無可忍的司笙,張口就想懟他。
然而,遞到跟前來的手掌,卻讓她倏地噤聲。
他的手心里,躺著一圈黑繩。
熟悉的,陌生的,短暫的幾秒里,有種時光交匯難辨現實、虛幻的奇妙感。
相較于五年前那一根,這根要明顯精致、漂亮,編織依舊沒技巧可言,紋路樣式都與那條一樣,只是有細微之處的改變。
“這條,大概,”須臾后,司笙斟酌著出聲,“能賣出去了?”
精心編織的手繩,等來這般評價,凌西澤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謝謝啊。”
“不用。”
司笙還客氣起來了。
她伸手去抓黑繩,凌西澤卻倏地握拳,避開,讓她抓了個空。
一頓,感覺被戲耍,司笙剛欲發作,就聽得凌西澤出聲,“手。”
“……哦。”
出奇的沒生氣,司笙將左手伸出去。
凌西澤抱霜眉的手一松,霜眉自覺跳下來,在地上圍著他轉悠。
冷白的光打在皮膚上,襯得愈發細膩瑩白,司笙的手腕纖細,細嫩皮膚包裹著骨骼,線條流暢具有美感。
微微俯下身,凌西澤將黑色長繩搭在她手腕,黑繩與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司笙未動,瞧著凌西澤將黑繩一圈圈地繞在手腕上,對長度進行調整,她驀然一抬眼,視線落到凌西澤的臉上。
他微垂著眼簾,神情專注又認真,碎發灑落在額頭,輕輕晃動。
時光令他的青澀感消失,賦予他穩重和成熟,可在這一刻,細微的模樣變化在司笙這里徒然消失,仿佛他跟五年前無異,不存在絲毫變化。
隔閡感,一點一點,在消散。
“好了。”
乍然響起的聲音,拉回司笙的注意。
綁好黑繩,凌西澤松開手,尾端落下來。
司笙定睛一看,才注意到,兩端尾稍墜有幾粒圓潤的黑石,輕貼皮膚時,帶有清涼的觸感。
很普通的一根繩子,不起眼,不難看,卻避開時間限制,好像永遠不會過時。
晃了晃手腕,司笙伸出手,撥弄了下墜著的黑石。
“不知道能帶多久。”
想到被扔盒子里的黑繩,司笙忽然有些感慨。
聲音有點輕,卻被凌西澤聽到了。
稍作愣怔,凌西澤勾唇輕笑,慢條斯理地說:“帶多久都行,我下次還能做得更好。”
司笙斜眼看他。
他眉眼柔和的笑意壓下來,不知為何,有股莫名情緒涌到喉間,司笙張了張口,卻在一秒的停頓里,又把情緒給壓了回去。
“客廳里沒人?”
司笙轉移話題。
凌西澤道:“司風眠來找蕭逆,他們去附近看怎么做冰糖葫蘆了。”
嘖了一聲,司笙道:“夠無聊。”
這倆小孩,看著一個比一個成熟,可終究是個小孩,見到新奇玩意兒,還是會往跟前湊。
司笙本性也如此。
只不過,因為她這些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太多稀罕玩意兒擱她這里,已經不稀奇了。
“你倒是挺忙……”凌西澤視線落到書桌上滿堆圖紙上,勾了勾唇,問,“聽說你昨天發了筆橫財?”
斜乜著他,司笙挑眉,“這你都知道?”
“又不是什么機密。”凌西澤淡淡道,爾后,他玩味道,“怎么著,請客吧。”
“吃什么?”司笙隨口問。
“糖畫。”
司笙揉揉耳朵,作勢側耳傾聽,“凌少爺,你再說一遍。”
“糖畫。”見她的動作,凌西澤覺得好笑,說完又解釋道,“不是可以免費領嗎,這個點過去,領不到了。”
司笙莫名其妙,“我能給你憑空變出來?”
凌西澤理所當然道:“你長得好看,沒準可以要到一兩個。”
他說的是人話?
凌西澤莞爾,又道:“再不濟,你學的那一手拉糖畫的手藝,我也不嫌棄。”
司笙:“……”這都被他惦記上了。
幾秒后,司笙站起身,拿起扔床上的外套,繼而沖他挑眉,“走吧。”
玄關。
司笙換好鞋,回身想催凌西澤兩句,見凌西澤穿著外套走過來。
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兩秒,司笙忽覺不對勁,不由得蹙了蹙眉。
“怎么?”
見她佇立在玄關沒動,凌西澤有些莫名地詢問。
緊盯著他,司笙眉目舒展開,似是不經意地詢問,“我給你的衣服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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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明天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