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說找樂子的地方,是距離村里一兩個小時車程的小鎮。
鎮上這兩年發展還行,旅游業興起,住宿、餐飲等周邊行業隨之發展,娛樂產業也慢慢擴增了。
這種地方,凌西澤所想的“窯子”肯定是有的。司笙還挺懂行,只是肯定不會帶凌西澤過去就是。
“找什么樂子?”
將車停好,凌西澤看著還算繁華的街道,同司笙問了一句。
“吃喝玩樂。”
話音落卻,司笙已經拎著竹笛走下車。
輕嘆一聲,凌西澤跟上司笙步伐。
“有三四年沒來了,”司笙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檐,跟凌西澤介紹道,“改變特別大。以前這條路是坑坑洼洼的,重修了一下,附近新開了不少店……哦,竟然還有賣網紅食品的。”
凌西澤以為改變這么大,可能會沖擊到司笙的情懷,沒想司笙逛了一圈,還挺高興的,“收入提高了,環境變好了。”
看著她明朗的笑顏,凌西澤不由得勾唇輕笑。
她還看得挺開的。
這里跟司笙記憶中的變了樣,去過幾次店關門了,換了新的。司笙并未傷感和緬懷,看到喜歡的照樣上門,就跟初次過來一樣。
司笙熱愛傳統工藝,比如拉糖畫、陶瓷、雕刻、剪紙、竹編等都有了解,能上手的她都學過。這樣的小興趣讓她在外的時候很吃香,比如現在。
她借攤子拉糖畫,憑借美色引來大堆游客;她跟凌西澤玩陶瓷,做出的情侶杯是最秀的;她路過竹編店跟人聊幾句,被人請吃了兩串糖葫蘆,以及贈送家里一些特產,買都買不到的那種……
總而言之,這是個將熱愛當外掛,在外面各種占便宜的女人。
司笙基本沒怎么花錢,全靠店家免費和贈送,竟然就這么蹭了一路。
凌西澤手里的東西越來越多。
“累了嗎?”
手里只拿著根竹笛的司笙,忽然善心大發地問了凌西澤一句。
凌西澤輕輕擰眉。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見司笙舉起竹笛,指了指一側的酒樓,“我朋友開的,去玩嗎?”
來了,來了,司笙的蜜汁人脈。
那是一棟復古的二層木屋,說是酒樓,大抵跟酒吧一個性質。二樓坐著一個青年,抱著吉他唱民謠,偶有在樓下停駐的游客,被歌聲吸引后自然而然走進酒館,聽著民謠小酌兩杯,交上二三好友。
這種地兒,跟司笙氣質倒是挺配的。
“笙姐!”
司笙一進門,酒樓就自動給了牌面,前臺的工作人員眼尖認出來,喜不勝收地跟司笙招手。
不怪司笙到哪兒都有朋友,且時隔多久都有人認出來。實在是她那張臉太惹眼,見過就很難忘記,加上她的性格過于鮮明,稍微相處一下,就能對她念念不忘。
司笙問:“二樓有空位嗎?”
“有的。”工作人員忙道,“我帶你們上去。喝點什么?”
“你們老板釀的桃花醉。”
“哎!”
工作人員不假思索地點頭。
旁邊不認識司笙的新人,撓著頭一臉懵逼。老板釀的酒從來都是不賣的,擺在店里千金難求,只在老板帶朋友來時才喝一點。怎么到這位美女身上,連聲招呼都不用打就可以拿來喝了?
將手里的東西給工作人員保管,凌西澤后知后覺地想到一茬,“我開車來的。”
“找代駕。”司笙果斷道,爾后靠近凌西澤,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老板是釀酒世家,繼承了古酒手藝,又學了這行,跟現代技術結合,總結出一套他自己的手藝,不外傳的……反正他釀出來的酒,不喝就是虧。你一個人來還喝不到。”
什么樣的人,結識什么樣的朋友。
司笙光靠人脈就搜羅到各大技藝繼承人,湊在一起怕是能組團出道了。什么BXT48之類的,專門給觀眾展示各大傳統技藝……
凌西澤忽然想到什么,“以你的酒量……”
“我就喝兩口,剩下的你幫我喝。”司笙早就想好了對策。
凌西澤:“……”
行吧。
畢竟是出來“找樂子”的,不能掃了司笙的興。
只是,凌西澤配合司笙不掃興,不代表某些不長眼的會識趣。
二樓客人不算多,桃花釀開封后,一陣桃花清香立即擴散,蔓延到整層樓,在場多數客人都嗅到了,紛紛探尋香味的源頭。
很快他們就打聽到司笙和凌西澤這一桌。
只是,每一桌都是隔開的,不算包間,半敞開式,角度不好的話,看不著。臉皮薄的話,是不好意思特地湊上前來看的。
但——
總有奇葩。
司笙和凌西澤剛喝兩口,就有個男人揪著一服務員走過來,指著二人怒聲喝道:“什么意思啊,我花六位數買不到你們老板一兩的桃花醉,非說只有老板在才能開封!現在幾個意思啊,我瞅著你們老板也不在啊!現在這規矩怎么不守了?!”
“我、我不知道……”
服務員渾然不知情,被揪著一路拖過來,臉色蒼白,說話結結巴巴的。
凌西澤舉杯動作微頓,斜眼一看那鬧事的男人,壓根沒有理會,將酒杯遞到唇邊,將杯中的桃花醉一飲而盡。
好酒。
司笙吹噓的時候,從來不摻水分。
“怎么樣?”單手支頤,司笙玩著竹笛,饒有興致地問凌西澤。
“嗯。”凌西澤認可地點頭,同時還不忘了福利,“能帶點回去嗎?”
司笙爽快道:“行,待會兒讓他們把余貨都包好。”
那利落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老板。
二人平靜的對話,聽得男人和服務員都看過來,眼珠子一個瞪得比一個大。
你們是生活在異次元嗎,還是說中間有一層屏障,壓根看不到旁邊這一幕?!
“好大的口氣,”男人看不慣司笙的話,將服務員往旁一推,就開始找司笙的茬,“你是什么人,店里的酒想拿就拿?”
“我想要拿,他愿意給。”司笙側了下頭,懶懶打量他一眼,“有你這禿子什么事?”
若說一開始沒想惹事,但司笙口中“禿子”二字,就等于是踩雷了。男人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不因別的,而是被戳中了痛處。
其實他才二十出頭,但因為禿頂,導致年齡大了十歲,整個人顯得油膩又蒼老,加上穿著打扮不注意,外在形象實在一言難盡。
“媽的,你找事是吧?!”
手握成拳頭,男人提了口氣,想直接動手。
凌西澤掀了掀眼皮,就“要不要英雄救美”的問題猶豫了一秒,然后果斷選擇放棄,讓司笙自己處理了。
反正他是壓寨夫人,動手才是崩了人設。
男人還未這一拳還未落下去,司笙就倏地捏起酒杯,直接往他臉上一潑,直接潑了那油膩膩的胖臉一臉。酒雖香甜可口、回味甘甜,但度數極高,非常之烈,這酒一入眼,男人當即捂著臉嗷嗷慘叫。
攻擊力轉化為零。
這下,驚動了整個二樓的人。
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客人旁觀,有怕惹事上身的客人離開,服務員和男人的朋友蜂擁而上。
有人趕緊拿起兩瓶礦泉水,趕緊給男人洗眼睛,倒完后怕是不疼了,但男人眼睛又紅又腫,跟哭了一天一夜的小媳婦似的,著實是可笑。
再看司笙和凌西澤二人,不僅沒有趁亂溜走,反而又各自倒了杯酒,非常淡定地在聊天,聊的話題竟然是哪里的梅干不錯,可以帶回去一點……可真踏馬是太氣人了。
“艸!”
男人徹底炸毛,不顧阻攔朝司笙沖上去。
司笙挑挑眉,手腕微動,甚至都沒起身,直接將竹笛對準他,機關啟動,一枚長針刺入他的腹部。
腹部一陣刺痛,男人先是一怔,眨了眨眼,低頭一看。
一根針。
好像沒太大感覺。
“封少,算了算了!”
“大人大量,咱們不跟他們計較。”
“這里不能鬧,封少,我們還是走吧。”
朋友們忌憚酒樓老板,不敢惹是生非,紛紛湊上來勸說男人。
但,很快的,他們就發現——
男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我……”
男人一張口,發現自己嘴巴都麻了。
他一字一頓:“中、毒、了。”
眾人:???
您當這是在拍武俠片呢?!
就在這時,司笙往后一倒,翹著腿,旋轉著竹笛,一派閑情愜意的姿態,加深了這份江湖氣兒,不緊不慢地說:“中了十香軟筋散,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