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就他一個年輕人,很好打聽。”司笙道,“巴哈,本地人,十年前出門闖蕩,兩年前回來,現在跟外婆住在一起。此外,沒有別的親人。”
“兩年前?”丁鏡詫異,“那還挺久的。”
“嗯。”
差不多是她被范子城扔到江里那會兒。
不過,這些人幕后策劃,肯定比這個時間還要早。
丁靜問:“還有么?”
“他做事神神秘秘的,白天會拿著不知名的儀器開著車在迷宮村里到處亂逛。平時沉默寡言,不愛跟村里的人打交道。”司笙分析道,“應該就是在排查機關城的入口。”
之后,司笙又找了幾個本地人問了巴哈的情況,陸陸續續地探聽到不少消息。
比如巴哈自幼父母雙亡,被外婆一手帶大,很孝順,在外賺錢養外婆,現在外婆身體每況愈下,還特地回來照顧。
聽了司笙的講述,丁鏡嘖了一聲,“我怎么就不信呢?”
司笙斜眼看她。
“我雖然聽不懂他們的方言,但他昨晚回那老婆婆的語氣,還蠻兇的。”丁鏡頓了頓,還補充了一句,“不是因為他們的方言兇。”
司笙笑笑:“或許你是對的。”
思忖了下,丁鏡問:“現在就過去嗎?”
掂了掂肩上的背包,司笙不緊不慢道:“先去一趟車上。”
“后面……”
丁鏡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
“路記得了嗎?”司笙問。
“嗯。”
丁鏡說著,晃了下手,手指張開時,露出一張白紙。
司笙道:“行,我們車上匯合。”
“嗯。”
丁鏡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段桐月專心致志地跟蹤司笙和丁鏡。
一開始,她還抱著記路的想法,但沒一會兒,她就果斷放棄,抱著司笙、丁鏡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的想法,心無旁騖地跟蹤下去。
但是,司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會本地方言,跟本地居民嘰里呱啦半天,也搞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可把段桐月急得不輕,跟她們的時候心急火燎的,只能時不時注意一下本地居民的特征,到時候再讓人來問情況。
而——
正當她跟得專注之際,丁鏡和司笙交頭接耳地不知說了什么,然后在一個岔路口分開了。
段桐月:“……”
茫然無措地站了三秒,段桐月現在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跟誰才能有線索,也不知道如何回去。最后,她盯準了司笙,匆匆跟了上去。
然而,司笙跟丁鏡分開后,不再是優哉游哉地散步,她步伐飛快,就算是在走,段桐月跟上都有些困難。
而且,司笙左拐右拐的,全程不做標記,一個彎又一個彎地來,段桐月頭都被她繞暈了。
倏地,段桐月在喘著氣繞過一個拐角時,聽到司笙的聲音——
“嘖,迷路了。”
段桐月:?
臥槽。
知道迷路你還找死?
她暗罵著,然后一抬眼,就見到司笙站在一個死胡同里,視線定定地打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喘了兩口氣,平復了下氣息,段桐月回看過去,冷冷反問:“你故意的吧?”
“嗯。”
司笙聳肩。
段桐月冷笑:“我就不信,這樣你還記得路。”
“誰知道呢。”
慢悠悠地接過話,司笙緩步向前,手掌按著骨節,咔擦作響,一聲一聲。
不知怎的,這巷子里的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接連響起的聲音,似乎貼著頭皮而過,段桐月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司笙:“你干嘛?”
“……我打你一頓,不過分吧?”拉著拖腔拉調的聲音,司笙露出溫柔和煦的笑容。
那一刻,段桐月在司笙的笑容里,看出森然之感,下意識打了個寒噤。
她想跑,但來不及了。
越野車上,丁鏡坐在車頭,正拿著一包肉干啃著。
佛祖盤旋在上空,她偶爾拿出一根肉干往上一拋,佛祖展翅飛下來,精準無誤地叼住,然后飛遠。
捏起一根肉干,丁鏡放到嘴里,在炫目的陽光里瞇了瞇眼,隱約看到村口出現一抹高挑身影,她眼睛一睜,果不其然,見到司笙不緊不慢地走出來。
不多時,司笙走到跟前。
將手中剩下的肉干扔過去,丁鏡揚眉,“比想象中的有點晚。”
接過肉干,司笙活動了下手腕,輕笑:“有點事耽擱了。”
跳下車頭,丁鏡掏出車鑰匙,在手中轉了轉,問:“去哪兒?”
“五公里之外,都行。”
丁鏡懂了。
十分鐘之后。
司笙坐在副駕駛,瞇眼看著窗外,手肘抵著窗沿,手指摩挲著下頜,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屏幕。
“荒涼。”丁鏡忽然開口,感慨,“能玩一出野外求生大戲。”
殷紅的唇輕輕一勾,司笙優哉游哉道:“沒準比這還要精彩。”
“嗯?”
丁鏡狐疑地看過來。
“比如,”司笙頓了下,“荒野賽車。”
丁鏡下意識看了眼后視鏡。
果不其然,一輛車綴在后面。
一直觀察著是否被跟蹤,丁鏡有關注后面的情況,她可以保證,一分鐘之前都沒有車跟著。
從哪兒冒出來的?
“什么時候的事?”丁鏡問。
“就剛剛,斜路跟上來的。”司笙淡淡道,“姐妹團守在旁邊的車。”
“要甩掉嗎?”
司笙睇了她一眼,“你車技——”
“雖然我半個月前才拿到駕照,但是,”丁鏡停頓了下,笑著朝這邊看了一眼,“車技一流。”
笑話,她可是開過坦克和飛機的。
甩掉一輛車,豈不是小菜一碟?
雖然丁鏡有時候會盲目自信——比如昨晚的睡覺姿勢,不過司笙對丁鏡的個人能力還是挺相信的,所以往后一倒,開始旁觀丁鏡的操作。
丁鏡猛地一踩油門。
生死時速。
司笙眼皮都沒眨一下。
后面的車迅速跟上。
沒有只顧著速度,丁鏡的目的不僅僅是甩掉他們,她找準一個斜坡往上沖,利用視覺死角擋住了一塊石頭,再在即將逼近撞上的那一刻調轉方向盤避開,而,后一步沒有準備的車發現時早已反應不及,趕緊減速,但還是直挺挺地撞上了。
大型人為車禍現場。
司笙:“……”夠野的哈。
“怎么樣?”丁鏡踩了剎車,將車停穩,爾后朝司笙得意揚眉,“姐還行吧?”
“厲害。”
司笙笑著評價。
“我下去一趟。”
丁鏡笑了笑,解開安全帶,爾后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她直接來到那輛車旁邊。
因為減速后才撞上的,撞的不是很嚴重,加上安全氣囊的作用,車里的人沒有傷亡。
拍了拍車門,丁鏡一手搭在上面,問一個費力睜開眼、頭頂流血的男人:“哥們兒,要救嗎?”
那人嘰里呱啦沖著丁鏡一通罵。
末了,還朝丁鏡吐口水。
丁鏡避開,一拳掄在他下巴,將人下巴直接揍得脫臼,再也無力張口和吐口水,她才滿意地挑挑眉。
拍了拍手,丁鏡滿面笑容,一副挺好心的樣子,“沒死的話,我們就把你們扔這兒了啊。”
那人瞪大眼珠子,死死地瞪著她。
恨不得讓她死。
丁鏡笑瞇瞇地離開了。
她重新上車,甩上車門,“走,姐帶你去有信號的地方。”
旁觀了剛剛那一幕的司笙,嘴角微微一抽。
這土匪樣兒,不愧是她小師姐教出來的。
丁鏡將車開出那群人的視野之外。
司笙說:“有信號了。”
“現在停車?”丁鏡看過來。
“嗯。”
司笙微微頷首。
她點開通訊錄,給百曉堂的孟翎撥了一通電話,直接用高層的權利查巴哈。
“好了,”掛斷電話,司笙跟丁鏡說,“等著就行。”
丁鏡一口氣干掉半瓶水,聞聲,不由得擰了擰眉,“干等著?”
“……”默了兩秒,司笙給出一個消遣的方式,“或許,你想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