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永嘉帝依然宣布不上早朝。這讓平京的權貴們心中的不安和忐忑越發的厲害了起來。特別是那幾個世家以及與他們有牽連的人家,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因為昨天神佑公主抓了他們的家主之后,便一直沒有了消息。誰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樣了,也不知道之后會怎么樣。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甚至讓整個平京權貴圈子變得比先前永嘉帝被南康郡王控制了的時候還要壓抑。
楚凌走進天牢,往日里總是寧靜的顯得有些陰森的天牢如今卻顯得過于熱鬧了一些。往日里總是大部分牢房都空著的天牢如今人滿為患。南康郡王一黨,北晉的探子以及或多或少參與了南康郡王的事情的人們都被全部送了進來。
楚凌以走進關著人的牢房,長長的走廊兩側的牢房里都關滿了人。看到她走過,原本坐在牢房里的人頓時都來了精神,紛紛涌到了牢房門口可惜被鐵鑄的欄桿擋在了身前,并不能靠近楚凌分毫。
“神佑公主!你私自關押朝廷命官,誰在是太過分了!”有人不滿地叫道。楚凌停下了腳步側首打量著說話的人,跟在楚凌身邊的晚風低聲道:“御史臺御史王審知,是嚴家的人。”
楚凌點了點頭,并沒有理會那義憤填膺的御史,轉身繼續往前走去。其他人也紛紛叫了起來,可惜楚凌并不打算理會他們,任由他們怎么叫喚都不理不睬,腳步不緊不慢地從他們跟前走過朝著最里面走去了。
更里面關著的便是身份貴重的人物了。幾個世家家主以及南康郡王一家子還有冥獄的幾個頭領都關在這里。楚凌也不怕他們串供,直接弄了一個大牢房將他們關在了一起,只是每個人用鐵欄隔成了一個個單間倒也不怕寂寞。
看到楚凌進來,原本有些安靜的牢房頓時有些躁動起來。幾個家主紛紛睜開眼睛看向楚凌。冥獄的人看向她的目光更是仿佛要射出刀子來了一般。倒是南康郡王沉得住氣一些,只是看了楚凌一眼便閉上了眼睛繼續閉目養神。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也就放棄掙扎了。
楚凌的目光落到了角落里那個已經血肉模糊了的青年男子身上,桓毓倒是真沒說假話,這個人被折騰的當真不淺。這樣都還能忍著一個字不吐,倒也有幾分硬骨頭。
“將他帶出來。”楚凌淡淡道。
守在牢房里的兩個侍衛應聲稱是,上前打開牢房的門從里面將那男子拖了出來。看著仍在地上渾身是血的人,晚風有些嫌惡地后退了一步道:“玉六公子正是太不講究了。”楚凌輕笑一聲道:“可不是么?這么簡單粗暴,弄得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揮揮手,對兩個侍衛道:“扶他起來吧,輕點,別傷著了。”
那男子被扶了起來,看向楚凌的神色冷漠中帶著幾分仇恨,“不必神佑公主貓哭耗子假慈悲!”
楚凌輕笑一聲道:“不用這么客氣,我是怕你被弄死了。我還有話沒問完呢。”男子冷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顯然一副不合作的模樣。楚凌悠然笑道:“拓跋景?”
男子微微一愣,眼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卻依然沉默不語。楚凌輕笑一聲,道:“聽說貊族人對于天啟女子所生的孩子十分不重視,按理說,你這樣的身份怎么說也該是個皇子才是。可惜卻被拓跋梁派到南康郡王身邊…若不是有這次的機會正好唆使南康郡王謀逆,你是不是就要一輩子都這樣默默無聞地過下去了?”
拓跋景豁然睜開了眼睛盯著楚凌,眼神凌厲。
楚凌笑道:“本宮這里有一筆好玩的生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拓跋景沉默不語,楚凌道:“我之前跟你說拓跋梁要死了,可不是跟你開玩笑。拓跋梁如今膝下雖然有幾個皇子,不過大多不堪用,而且我看他們也活不久。要不你跟本宮合作,本宮幫你奪回你應有的地位,甚至……可以更進一步啊。”拓跋景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么?”
楚凌偏著頭打量著他,“你不相信我什么呢?是不相信拓跋梁會死還是不相信我可以幫你?”
拓跋景冷聲道:“我都不信,陛下不會死,至少不會比你先死!”
晚風有些不悅,“拓跋梁一把年紀了,就算是壽終正寢也肯定是他先死啊。”楚凌含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在意,笑道:“拓跋公子不相信我不要緊啊,但是…你總不想死吧?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哦。你猜,你要是死了拓跋梁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有一刻的傷心?”
拓跋景眼神微變,他顯然也明白就算他死了拓跋梁也不會為他感到難過傷心地。他雖然是拓跋梁的血脈,但是對于拓跋梁來說卻只是一個低賤的天啟女人所生的,還不如他那些侍妾所生的蠢材有價值。若不是他有幾分天賦和能力,只怕當初早就被丟在明德王府后院日子不會比奴仆的日子好過多少。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會背叛拓跋梁,在拓跋景的心中拓跋梁是他的父親,也是他需要效忠的主人,他渴望他的認同和贊賞,絕不會背叛他的。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模樣,楚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本宮也不為難你,說說看你給我父皇下的藥吧。”
拓跋景冷笑道:“看來公主是找不到解藥了,所以……公主打算答應我的條件了么?”
楚凌嗤笑一聲道:“你當本宮是傻子么?你根本就沒有解藥還想要跟我空手套白狼?”
拓跋景道:“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解藥,或者說公主其實希望我沒有解藥?”
楚凌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道:“我明白了,現在跟你談看來是談不出來什么結果的,你是覺得本宮手里沒有你的把柄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么?”拓跋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顯然他就是這么認為地。楚凌點點頭道:“行吧,既然你這么希望著,本宮怎么樣也的找一點底牌才能來跟你談判了。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后悔啊。”
拓跋景嗤笑一聲,有些不屑,“虛張聲勢。”顯然他并不認為楚凌能夠在段時間內拿出什么能夠威脅到他的籌碼來。
楚凌卻不在意,目光轉向了另一邊的一個人,“阿忽魯大人。”
阿忽魯躲在牢房里的地面上,目光卻炯炯有神地看著楚凌和拓跋景。阿忽魯跟冥獄的人并不熟悉,所以他也不知道冥獄里竟然還有一位皇子在平靜。當然即便是現在知道了他也不怎么在意。一個天啟女人所生的皇子在北晉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如同如今宮中圣寵的瑤妃,沒有人哪個權貴會真的將她看在眼里。因為她不會有皇子,即便是有了對別的皇子也無法產生任何威脅。至少在最近三代以內,貊族權貴是不會接受有天啟血統的皇子繼承皇位的。
見楚凌看向自己,阿忽魯淡淡道:“公主想要做什么?”
楚凌笑道:“有件事想請阿忽魯大人幫忙。”
“在下不過是個階下囚,只怕是幫不上公主什么。”阿忽魯道。
楚凌笑道:“不,這件事只有阿忽魯大人能幫上忙。前些日子,北晉皇讓百里輕鴻給本宮送了一份大禮,本宮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思索到底要怎么還了這個禮才會顯得不那么失禮。”阿忽魯神色微變,他當然知道楚凌說得這個大禮是什么。前些日子,陛下派百里輕鴻卻滄云城殺了謝廷澤。而且就是在神佑公主專程前往滄云城保護謝廷澤的時候殺的。
果然,只聽楚凌悠悠道:“所以…阿忽魯大人,不知可否借你的項上人頭一用?”
阿忽魯神色冷凝,定定地望著楚凌沒有說話。楚凌也并不著急,笑吟吟地與阿忽魯對視。
另一邊,田亦軒站起身來沉聲道:“神佑公主,阿忽魯大人是我北晉丞相,你想殺了北晉丞相,天啟是想要向北晉宣戰么?天啟陛下和天啟朝堂上下同意這樣做么?”
楚凌目光慢慢滑過田亦軒地身上,聲音溫和有禮地道:“田大人,來者是客本宮原本也不該如此無禮。但是…諸位的手伸得太長了一些,本宮若是不砍豈不是讓北晉皇看笑話了?另外…向北晉宣戰,那又怎么了?”田亦軒冷笑一聲道:“公主說這話,你能付得起責任么?”
楚凌笑道:“能不能付得起責任回頭再說,至于現在本宮只知道各位是落在了本宮的手里了。不如田大人試一試喊救命?要是有人來救你們的話,本宮就放了你們?”
田亦軒臉色鐵青,他認為楚凌這是在羞辱他們。當然他也并沒有想錯,楚凌現在確實是在羞辱他。
看著田亦軒鐵青的臉色,楚凌嗤笑了一聲道:“本宮一向不喜歡有人在我跟前囂張。田大人,或許有人確實是聽了北晉的名字就聞風喪膽,但是這對本宮來說沒有用。所以…在本宮面前,你還是低調一些得好。”
田亦軒咬牙不語,阿忽魯突然開口道:“技不如人,阿忽魯認輸便是。既然落到了公主手里,自然是任由公主處置。”
楚凌微微挑眉,忍不住抬手擊掌贊道:“不管怎么說,阿忽魯大人的定力和骨氣還是讓本宮十分佩服的。阿忽魯大人…有沒有興趣來天啟做官?”阿忽魯有些詫異,打量了楚凌一會兒方才搖頭苦笑道:“公主說笑了。”楚凌有些無奈,她其實不是說笑啊。比起天啟那些嘴硬骨頭軟的讀書人,她其實更喜歡阿忽魯這樣的人。只可惜…立場相悖,再喜歡也沒用。該抓的人一樣要抓,該殺的人也還是一樣要殺啊。
被綁在一邊柱子上的拓跋景臉色也有些難看,“你想做什么?”
楚凌回頭看向他,笑道:“我以為拓跋公子是不在乎阿忽魯大人的死活地。畢竟,你們冥獄跟朝堂上的官員關系好像也不怎么樣吧?”晚風笑道:“公主,拓跋公子雖然不在乎阿忽魯的死活,但是拓跋梁肯定是在乎的啊。如果阿忽魯在他面前被公主給殺了,拓跋梁那里只怕也不好交代。就算拓跋公子將來有機會回到上京,拓跋梁只怕也會對他失望至極的吧?”
楚凌點點頭道:“好像是這么回事兒?不過…拓跋梁這份大禮本宮是送定了。”
拓跋景冷聲道:“既然如此,公主來還這里做什么?”
楚凌笑看著他道:“也沒有什么,就是來看看拓跋梁的兒子到底是什么樣的角色。畢竟當初弄死的那一個…好像沒什么特別的,隨便搞一搞就死了啊。”
拓跋景咬牙,他自然對他那些所謂的兄弟沒什么感情的,但是楚凌的話卻更像是在嘲諷他沒什么本事一樣,畢竟現在他也落到了神佑公主的手中。
楚凌突然和善地對他笑了笑,“本宮突然想起來,有些事情要跟拓跋公子私下談談。來人,送拓跋公子出去好好照顧著,這地方…不太適合談正事呢。”拓跋景沉聲道:“我沒什么跟公主談地!”
楚凌笑道:“我說有就有,帶走!”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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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親們國慶過完了,大家放假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