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漢,是中原最為強盛時候的稱謂。
而在這個司晉北方徹底靡亂的時候,鼎漢更是每一個中原人心中最為向往的時代。
可以說,現在只要還在北方,而且,沒有投靠異族的中原人,心中都絕對無比懷念那個無數次出現在書籍,故事,以及長輩口中的鼎漢。
懷念那個中原人橫行八荒六合,將草原,大漠,乃至于極西之地都壓制的死死的偉大王朝。
現在,在凌天留下鼎漢的印記后,老軍師更是抹去了其他所有的印記,那么,但凡逃到這里的中原人都會認為,在這山脈深處,有人開始準備復興鼎漢。
到時候,想來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因為這事情而前來兩界山。
當然,這同樣也會招惹的異族憤怒,但到這個時候,誰還會去理會異族憤怒不憤怒。
老軍師,凌天等都是不愿意投靠異族的,現在自然是和異族不死不休。
“這北方,或許是需要有一個統一的信仰……”
凌天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兩界山入口,凌天和老軍師正在行事,而在兩界山深處,某個隱蔽的山谷之中,此時同樣有一群中原人在爭執著。
這里面赫然有鄭家老大在其中。
而此時,鄭家老大的對面,一個看上去笑瞇瞇的如同彌勒一般的漢子看著鄭家老大。
“你我兩家聯手,不敢說一定能夠吃下這兩界山里面所有的勢力,但是,絕對能夠吃下七八成,而吃下這七八成,剩下的那兩三成也就不足為慮……”
淡然的聲音從那彌勒般的漢子口中吐出,他看著鄭家老大笑著開口道。
鄭家老大的眼珠子隨著這個漢子的話語不斷的轉動著。
聯手,吃下兩界山其他的勢力,這樣的事情鄭家老大自然不拒絕,但是,鄭家老大更清楚眼前這漢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要看他笑瞇瞇的好似彌勒,實際上,這人的心性卻是極為狠毒而險惡。
和這個人合作,最大的危險不是來源合作是不是能夠順利的達成目標,而是在于在合作的過程中是不是會被這個彌勒般的家伙下陰手弄死。
但,現在的情況對于鄭家來說卻并不算好。
在之前那座深山之中,鄭家遭遇那詭異就損失慘重,雖然也因為那個詭怪的出手,讓鄭家因為畏懼而不顧一切的逃出那深山,結果倒是躲開了天地變化之后那深山所化的鬼蜮。
然而,那時候,鄭家剩下的力量著實已經不算太強,而且,鄭家集合的隊伍也已經走散了許多。
等到好不容易到達兩界山,躲進這深山之中,鄭家和鄭家集結的隊伍剩下的勢力已經完全不足以保證鄭家在這兩界山里面依舊保持最頂尖的那一波勢力的地位。
這情況下,眼前這彌勒一般的漢子提出的合作自然是讓鄭家老大心中極為心動。
“你在懷疑我,你以為我會和以往一樣,暗中對自己的盟友出手……”
那彌勒一般的漢子看著鄭家老大猶豫繼續開口,卻是毫不猶豫的說出鄭家老大心中的擔憂,也是直接將自己曾經對盟友出手的事情公開出來。
他的話讓鄭家老大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些赫然的神色,立即就想解釋下。
“你可以放心的,以往我的確會對盟友出手,因為,以往的爭奪無非就是利益而已,一丁點的利益就算損失了,旁人也不至于找我玩命,而哪怕出手失敗,我也頂多損失一些利益,但現在不同,現在關系的是命,任何一丁點的問題都是會喪命的……”
那彌勒一般的漢子看著鄭家老大緩緩開口。
“我惜命,我害怕,也畏懼死亡,所以,在這玩命的事情上,我絕對不會胡亂來的……”
很是開誠布公的話語,鄭家老大的神色之中慢慢的多出一些掙扎。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個彌勒一般的漢子的任何話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但是,事實卻又讓他清楚,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或許鄭家很快就會消失在這兩界山里面。
“我的兒子將會公開的娶你女兒,當著你和我所擁有的勢力所有人的面定下兩人的婚事……”
這個時候,彌勒一般的漢子用出最后的王炸,鄭家老大神色終于猛的一變,然后狠狠的點了點頭。
公開定下婚事,這就代表著毫無耍賴的可能,要知道,世家大族雖然陰險有心計,但是,對于面子還是極為看重的,既然是當著麾下所有人的面定下的婚事,那么,誰若是違反的話,等待他的可不止是譴責之類,而是手下的人眾叛親離。
“我同意合作……”
鄭家老大狠狠的點點頭。
彌勒一般的漢子露出了笑容。
“合作愉快,那么,對付那些勢力的時間就擺在兩個孩子訂婚的時候吧……”
淡然的話語落下。
這個彌勒一般的漢子將殺人的時間放在兩個孩子訂婚的時候,這似乎是對于這婚姻并沒有多看重,鄭家老大隱約的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然而,很快,鄭家老大卻又被自己催眠著沒有再去理會這種不舒服。
畢竟這個時候如果再沒有任何外力的參與,鄭家也就真的只能夠等待滅絕了。
兩界山,很快,一個個勢力都收到了來自鄭家和盧家的請帖,哪怕是現在躲藏在兩界山之中,生活都已經艱苦的讓人絕望。
但鄭家和盧家這等頂級的世家排場卻沒有太大的變化,請帖依舊是按照世家門閥的規則發放的,其中的文字和禮節半點不少。
而躲藏在兩界山里的其他世家門閥組成的勢力也是極為給面子,在請帖所寫的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派遣了勢力的中高層去見禮。
躲藏在兩界山之中,不管是鄭家還是其他的世家門閥自然都沒有什么好東西,這酒宴雖然極為熱鬧,但是,菜肴之類的卻并不算豐盛。
那擺放上來的酒菜,倘若是北方沒有靡亂之前,這兒參加酒宴的那些世家門閥的人大概是正眼都不會看一眼的。
但,現在這些世家門閥的人早已經被現實折磨的體無完膚,所以,這酒宴的菜肴雖然并不算豐盛,但,來參加酒宴的世家門閥的人依舊是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而坐在上首的鄭家老大一邊和彌勒一般的漢子不斷的和其他世家門閥的代表喝著酒,一邊卻是小心翼翼的不斷打量前來的那些世家門閥的代表。
他和那彌勒一般的漢子計劃之中是先行利用酒宴滅掉這些前來參加酒宴的世家門閥的代表,然后,趁著那些世家門閥組建的勢力猝不及防的時候立即偷襲過去,一波流帶走最多的勢力。
所以,這個時候鄭家老大卻是暗自打量和評估各個勢力2前來的代表都處在什么水準,在那些勢力的大本營現在又還有什么樣的力量在。
對于這唯獨的,也是最好的提升鄭家實力的機會,鄭家老大卻是半點都不敢疏忽。
眨眼之間,酒宴已經過半,而鄭家老大也已經暗中將前來的所有世家門閥組建的勢力的代表都給評估了一個透徹。
到這個時候,鄭家老大目光立即不著痕跡的不斷看向彌勒一般的漢子,想要提醒后者可以開始行動了。
但是,也不知道那彌勒一般的漢子是忘記了還是怎么的,不管鄭家老大怎樣去提示,那個漢子卻只是故作沒有看到的樣子,依舊是端著酒杯和其他世家門閥的代表不斷喝著酒,聊著天。
又幾杯酒下肚,鄭家老大基本上已經開始忍不住想要直接出言去提醒那彌勒一般的漢子。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彌勒一般的漢子突然間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子涌出,他的臉色更是驟然間變化,身影徑直帶倒凳子狼狽的站起身。
“酒菜,酒菜……有毒……”
帶著憤怒和驚恐的聲音響起,隨即這個彌勒一般的漢子看向鄭家老大。
“鄭族長,這是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這酒菜為什么會有毒……”
憤怒的咆哮聲響起,這個彌勒一般的漢子似乎是身中劇毒,危在旦夕的樣子,帶著無盡的憤怒看著鄭家老大逼問起來。
這個家伙在演戲……
這個家伙為何要演戲……
這個家伙,為什么要將下毒的罪名栽贓到鄭家頭上……
鄭家老大的眼神一變,雖然是處在懵逼當中,但是,作為一個家族族長的本能卻是讓他心中立即出現三連問。
然后,鄭家老大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無比的難看。
演戲的目的是為的不讓別人看出什么,而栽贓的目的則是為的讓人扛罪名。
結合這兩點,今天前來的世家門閥的代表十之八九是不會全部死亡的,那么,在前來的代表不全部死亡的情況下,還演戲就是為的穩住那些活著的世家門閥的代表。
之所以穩住世家門閥的代表,恐怕為的就是針對鄭家。
這盧家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那些世家門閥組成的勢力,而是鄭家。
想來也不奇怪,這兩界山這許多的勢力存在,并且,到現在為止這些勢力還能各安其事,想來其中定有某種微妙的平衡,這平衡使得他們互相之間都存在忌憚,不敢胡亂出手。
而鄭家的到來,或許是因為時間太短,還沒有來得及知曉那平衡的奧秘。
于是,鄭家也就成了香饃饃,然后,這盧家第一個找到了機會,一口就給咬在了鄭家的咽喉上。
這趟之后,這個世上恐怕就將再沒有鄭家的存在。
鄭家老大心中悲哀的苦笑了下,隨即,這個鄭家的家主手上握著的筷子驀然間轉動,好似一柄最為凌厲的短劍朝著彌勒一般的漢子刺了過去。
其他的事情,這鄭家老大做不了,也沒可能再去做。
但這算計他們鄭家的彌勒一般的家伙,鄭家老大卻是絲毫不準備放過。
哪怕是死,也拉一個墊背。
到這個時候,這鄭家老大倒是真的被逼出了骨子里的血性。
只可惜,血性很悲壯,卻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
那刺出去無比鋒銳的筷子很快已經被人擋住,那同樣是一雙筷子,只不過,這雙筷子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遠的強過鄭家老大手上的那一雙筷子。
“我想殺我,你居然想殺我,我兒子和你女兒都已經訂婚,你居然想殺了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彌勒一般的漢子如同受到極大的刺激,他看著鄭家老大咆哮起來。
而隨著他的咆哮,更遠處,新人所在的帳篷位置,同樣的喊叫聲響了起來。
“你,你,你既然心里沒我,為什么要選擇和我訂婚……”
憤怒的吼叫,隨即,一個身影從那帳篷里摔了出來,狠狠的砸出十多米才掉在地上,卻是一個看上去和彌勒一般的漢子有三分相似,但卻是一個身材勻稱,臉容俊朗的少年。
一場鬧劇,鄭家是想要通過聯姻,然后在婚禮上殺掉盧家的人,從而達到吞并盧家勢力的目的。
酒宴之上,所有世家門閥的代表眼中紛紛露出看穿了一切的神色,此時,他們看向鄭家老大的神色大有一種,我已經看穿你是什么人的感覺。
而鄭家老大此時則已經徹底的木楞住。
這一切都算計的過于完美,前后銜接,竟然讓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能不能放我鄭家一個生路,至少,讓我鄭家保留一點血脈……”
鄭家老大無力的坐倒在凳子上,目光無神的看向彌勒一般的漢子,之前同樣出筷子阻攔他的漢子則已經坐在彌勒一般漢子側手邊不遠處。
這漢子也是一個勢力的首腦,現在看來卻是盧家的人。
“你女兒和我兒子畢竟是夫妻,如果接下來你女兒能完全接納我兒子,那鄭家自然也是我的親家,就算你不仁,我盧家也絕對不會無義的……”
彌勒一般的漢子冷冷看了眼鄭家老大開口道。
遠處,凌天此時隨著老軍師卻是站在一座山坡之上的大樹樹梢上看著這邊。
“很厲害的手段,不算高明,但卻沒有給人半點破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