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今天在西市出現了一個神秘的西域老者,他在賣一把琴,說若有會彈的那把琴者,分文不取直接贈送,若是不懂此琴者要買,則要價黃金百兩!”
晚餐時,魚玄機一邊給秦瑯倒酒,一邊說起一件新鮮事。
百兩黃金一把的琴,那真的是堪稱天價之寶了。
“什么琴這么珍貴?”玉簫倒也好奇起來。自魚玄機來了翼國公府后,兩人的關系倒還不錯,現如今玉簫臨盆在即,也便把家中事務交接給了魚玄機打理。這魚玄機以前名滿長安的女錄事,接管了后宅內院,打理的倒也是井井有條,府中下下人人服氣。
“據說是把胡人琴,圍觀者眾,卻真的沒有人識的那琴!”
“既然是西域來的老者,又是西域的胡琴,難道西市那么多胡商胡人,就沒有一人識得取琴?”秦瑯倒是對這事有些懷疑,再寶貴的琴也值不了百兩黃金,知道百兩黃金價值幾何嗎?
就算如今大唐一統,黃金價格不再如亂世時那么珍貴,與銅錢的兌換價格在一路走跌,但一兩黃金也起碼值到十余貫銅錢的,百兩黃金那可是兩百多萬錢了,平康坊的那些占地數十畝的豪宅,一座也不過幾百萬錢而已。
一把胡琴價格堪比長安一座豪宅,太異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說這事情就透露出一股子濃濃的異常。
“那三郎以為?”
“要我說,這肯定只是一個噱頭,有人在造勢,就看幾天后誰能識得此琴,那么這事就是誰在幕后操縱了。當然,其實要查清楚也非常簡單,直接把那賣琴的老頭抓起來一審,便能知道幕后之人了。”
秦瑯把一塊煎的外焦里嫩五分熟的牛排擺在盤里,拿起刀叉切開,今天得了一頭驃國進貢的牛,這頭牛因為跟另一頭牛打架受了重傷,救不活,皇帝一頭賞賜給了秦瑯,一頭賞賜給了太子。
這種牛有著駱駝一樣的突起的高峰,故此也稱為駝峰牛,它的耳朵也極大。這種牛應當算是黃牛的一種,可看著又有駱駝的特征,這牛養的好,還特別的高大壯實,但比起普通黃牛來,這種牛尤其是公牛極為好斗。
一頭壯公牛重達六七百斤,甚至上千斤的。
秦瑯見到皇帝賞賜給他的這頭牛時,已經奄奄一息了,斗的太厲害了。本來阿黃還說要請獸醫再搶救一下,可秦瑯卻想試試這牛的肉。
這種駝牛肉還沒吃過呢。
上次驃國進貢了一大批駝牛,完全有機會細心研究,甚至是培育啥的。當然,前提是這牛肉嘗過后好吃,不好吃的話,秦瑯是懶得去費那個神的。
阿黃有些舍不得,畢竟活大半輩子才見到這么高大的一頭牛。
經過丈量,這頭牛居然高達五尺余,更是重達一千八百余斤,堪稱公牛中的戰斗牛了,那駝峰,都已經長出一條溝來,駝峰往兩邊倒了。
這牛很像是印度神牛。
反正這公牛的駝峰太高太肥了,而且這牛的垂皮特別長,由頸部一直連接到了腹部。
司農寺拿這批牛做過實驗,發現這種牛雖然高大威猛,可實際上挽耕拉犁卻極不合格,還不如那些三四百斤的黃牛呢。
所以司農寺評價是只適合吃肉。
但吃肉吧,這牛膘又特別多,出肉率低。
秦瑯覺得這牛膘多,那說不定適合煎著吃,畢竟中國本土的黃牛肉,其實并不太適合煎著吃,炒著吃燉著吃更合適。
別說,這膘多的牛肉,確實不一樣,這跟黃牛的那種膘多又不一樣,黃牛膘多是一層肉夾一層膘,膘和肉很分明,不是聯結一起的。而這種駝牛的膘,卻跟肉有不少地方是在一起的,類似雪花牛肉的感覺。
脊背上割下一塊比較嫩的來,煎起來果然油脂豐富,使牛肉保持著極大的鮮嫩,還多汁。
切開,中心處還能看到磚紅色,很誘人。
“三郎,這牛肉都沒有熟呀!”
魚玄機在那里驚訝道。
倒是羅馬來的安娜卻覺得這牛肉煎的很好,“嫩,汁多!”
波斯的西琳也喜歡這牛肉成色。
“給你們一人一塊,試試我的手藝!”
特意調配的黑胡椒汁,配上點蘆筍,西蘭花,還挺好看。
魚玄機嫌棄那牛肉還沒熟,都還有血水,結果安娜和西琳卻吃的極為滿意,連呼這肉好吃。
“三郎,妾身也想試試呢。”玉簫發現自己懷孕后,食欲食量都大增,什么酸的甜的辣的都想試試,若是以前,這種帶著血水的牛肉她肯定不會吃的,現在看安娜她們吃的高興,居然也想嘗試一下了。
“姐姐可千萬別,這肉都生的。”魚玄機勸說。
秦瑯叉起一塊放入嘴中,發現確實不錯啊,尤其再來一口秦家仿高昌釀造的長城紅葡萄酒,挺好,有后世吃過的感覺。
“這肉不是生的,煎牛排就得吃嫩點,若是來個七分九分的都已經有些老了,味道就不夠好了。這紅色,其實也不是血水。”
“明明就是血水嘛。”魚玄機嫌惡道。
秦瑯哈哈大笑,也不分論。
切下很小一塊給玉簫試了下,結果她小心的嘗試后發現還真挺好吃。
“妹妹也試試,真的不錯的,三郎的手藝你還信不過嗎?”
秦瑯便也特意切下小塊,還蘸了點胡椒汁,“嘗下。”
他把叉子遞過去,充滿引誘,就好像頭一次誘惑她的時候一樣。
魚玄機不由的羞紅了臉,可最后還是沒法拒絕,她先是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腥膻味,于是大著膽子張開嘴,用牙齒咬住,嚼了幾下。
“如何?”
“還好。”
秦瑯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來我秦瑯的菜譜上,又可以增添一道新的菜譜了。”
秦瑯交待阿黃。
“老黃啊,這牛不錯,回頭跟司農寺交涉一下,咱們重金買他幾頭回來培育,也可以找西南那邊的商人,從驃國再買些回來。好好培育一下,以后專供煎牛排用。”
“咱家也沒牧場啊!”
“沒就買點嘛,隴右、靈武、河西甚至是山南,適合養牛的牧場應當不少的,弄幾塊草場,專門培育養殖這個駝牛。”
對于吃,秦瑯總是食不厭精的,好的食材更是難得,好不容易遇上了,怎么能錯過呢,外面沒有,就自己養啊。
就好比野生的蘆筍味道好,可季節性強,秦瑯不就讓自家的種植園開始培育種植嘛,最后成功研究出了用沙土培育的人工種植蘆筍,保證常年都吃的到。
一早,秦瑯去東宮點完卯后,又去了北苑講武堂。
他騎著馬悠閑的經過一群正在賣力跑步訓練的武官旁邊,其中程處默赫然是帶隊的隊長,這家伙看到秦瑯那悠閑悠閑的樣,不由的呲牙咧嘴擠眉弄眼的。
“加油!”秦瑯笑呵呵的喊道。
程處默無奈的回敬了個無比鄙視的眼神。
做為教頭,秦瑯雖然被迫來講武堂,但待遇還不錯,起碼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還要把被子疊成豆腐塊,然后是洗漱跑步做操這些。其實一開始講武堂沒這么多規矩,被子也從沒要求要疊成豆腐塊,這些都是秦瑯來做了教頭之后,給皇帝提的意見。
皇帝便讓秦瑯草擬一份講武堂訓練操典,于是秦瑯很不客氣的在原本的軍規之外,又加入了這些。
據說疊被子是最被受訓武官們抱怨的一項,他們寧愿去刺長矛或是跑步,都不愿意疊被子,每天都有人疊被子不夠整齊而被罰。
下馬,將豹子頭交給一名值班武官,秦瑯先去辦公室轉了下。
講武堂是皇帝御訓武官,所以李世民是校長,不過李世民肯定不可能天天來,并管理日常事務的。
所以講武堂實際上現在是由兵部尚書侯君集主持日常管理事務,而在京的諸衛大將軍、將軍們,也都是講武堂的教官。
連李靖這個刑部尚書,也一樣是講武堂的老師。
當然,還有秦瑯這個學士也是教官。
進門,發現候君集和李靖都在,侯君集還在向李靖討教兵法。
雖然侯君集是主持日常事務的,但論打仗,肯定李靖更厲害。
侯君集發現秦瑯進來,笑著結束對話,跟他打招呼。
“今天上午有三郎你的課,給武官們講講軍需后勤這塊,我還怕你不來呢。”
“哪敢不來啊,昨日陛下就派人過來提醒了。”
侯君集有些艷羨秦瑯的受寵。
“永康公今天也有課?”
“嗯,今天我有節軍法課。”
“軍法課?永康公不應當是主講戰略與戰術嗎?”
李靖笑笑,“咱們講武堂御訓的這些武官,可都是將校苗子,雖然現在只是些隊官伙長選上來,可都是勇武血性敢拼的,所以咱們要教全面,為朝廷和陛下培育出一批將來的將軍校尉出來。”
講武堂比較特殊,這里招來的本來都是軍中有優秀底層軍官,學科上也都是以指揮為主的,教導他們兵法戰陣、后勤軍需等,而不是教步兵騎兵斥侯這些。
“三郎你趕緊準備一下吧,一會我們可都要來上你的公開課的。”
秦瑯聽了李靖話愣了下,“公開課?之前也沒聽說啊?”
“陛下可是早跟我們所有教官打了招呼的,今天你這課,上大課,整個講武堂的武官,還有教官們都一起聽,陛下也會攜太子親臨聽講。好好準備下,可別到時出了差錯。”
秦瑯無奈。
“這也太那啥了,之前根本沒說啊,我毫無準備呢,根本沒有備課。”
“真沒準備?”侯君集問。
“沒呀,你看我這不是空手來的嗎,我還尋思著只是隨便上一課,所以打算跟武官們吹吹牛講講故事就好了呢。”
侯君集有些興災樂禍的道,“趕緊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