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俗人  第303章 嘩眾取寵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貞觀俗人 | 木子藍色   作者:木子藍色  書名:貞觀俗人  更新時間:2020-04-24
 
“三軍未動,而糧草先行!”

面對著那一個個年輕的受訓武官面孔,還有兩側集體來聽課的大將軍、將軍教官們,以及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秦瑯倒是選擇了個中規中矩的開場白。

本來打算跟這些年輕武官們吹吹牛的計劃,也只能臨時改變了。

“不打無準備之仗,戰則必勝!我大唐的軍隊能打敢打,但也離不開軍隊后勤,而軍隊后勤則是軍事后勤的組成部份。”

“何謂軍事后勤?在我看來,是籌劃和運用人物、物力、財力以及技術,從物資經費,到醫療救護,交通運輸,裝備維修,兵站城堡等多方面保障軍事建設和作戰需要的工作和其機構的統稱!”

站在這講臺之上,秦瑯決定講點干貨。

尤其是侯君集那副興災樂禍的模樣,他很不爽,雖然他也知道他不是軍隊里打出來的,可他本來就沒擔任過正經武職啊,短暫檢校過幽州都督,那也不過是個臨時差事而已。他不知道侯君集有啥好鄙視他的,好歹大家也是玄武門當天一起并肩子戰斗過的。

在李靖、李孝恭、李道宗、程咬金等一干名將大將面前,講什么兵法戰例,自然是班門弄斧。

可既然講軍需后勤這塊,秦瑯覺得自己也還是肚里有貨的。

畢竟后世的軍隊更注重后勤軍需這一塊,制度方面也更全面。

“諸位,軍隊后勤當受到重視,比現在更重視的程度。我們不能一想到軍隊后勤,只想到的是民夫、運糧隊,這樣的想法是完全不對的。軍隊后勤應當是專指保障軍隊作戰,以及建設和其它活動需要的后勤,不僅打仗的時候需要后勤,平時也一樣需要。”

“還可以按照其性能,劃分為戰略后勤,戰役后勤,戰術后勤等等。”

侯君集本來是想來看笑話的,沒想到這秦瑯說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什么戰略戰術戰役的,盡整一些他聽不懂的詞。

“請問秦教官,何謂戰略后勤,何謂戰役后勤,何謂戰術后勤啊,到底有何區別?”

“侯尚書問的好,我做個形像點的比喻吧,軍隊后勤就有如一棵大樹,戰略后勤則如同樹干,是不動的。戰役后勤則有如樹枝,是半動的。戰術后勤呢,有如樹葉,是全動的。”

侯君集一臉懵逼,這什么大樹樹干樹葉什么半動全動的,他一點沒聽明白。

“那我簡單點說吧,除了指揮和訓練,軍隊其它所有事務,都屬于軍隊后勤。”

這話,可就大了。

也引發了一眾將軍教官們的不滿。

他們都是傳統軍將,理所當然的認為,軍隊里面將就是一軍之主,整個軍隊的事務當然都是由將主管,而所有軍務事務都應當屬于指揮,至于軍需后勤,不就是負責糧餉軍械的轉運供應而已嗎?

秦瑯怎么能說,指揮和訓練之所,軍隊所有其它事務都屬于軍隊后勤呢?

“除了軍糧、軍械外,軍需后勤該管的事情可是很多的,如后勤指揮、財務,還有軍隊的醫療救護,行軍和扎營,城防和工事,交通和運輸、攻城器械等等除作戰以外的這些,都應當屬于軍需后勤。”

“所以我認為,一支真正專業的軍隊,一支能百戰百勝的軍隊,應當提高對軍需后勤的重視,我們的高級將領們,不要再還是老觀念,以及軍需要后勤就是運糧民夫,隨軍工匠這些了。”

“我們應當有專業化的軍需后勤的軍官,和軍需后勤的人員,比如可以建立專業的軍醫院,專門培養軍醫,這樣作戰的時候,就有專業且能力強的軍醫隨軍,搶救更多的傷員。”

“我們也應當在正常的軍糧和軍械之外,做更多的軍用藥材的儲備。我們還應當建立更專業的軍隊工兵部隊,使我們的軍隊有一支能夠逢山開路,遇水架橋,駐扎能安營,攻城能迅速打造攻城器械的輔助部隊。”

李世民倒是聽的很滿意。

“原本覺得秦瑯在幽州和豳州平亂后安撫有方,拉他過來,也想讓他學點規矩,沒想到這小子肚里倒還真有二兩油。”

刑部尚書李靖坐在皇帝旁邊,也是直點頭。

“說的確實挺有道理,不是門外話。”

“這小子哪學來的這些,據我所知,秦瓊可教不了他這些。”秦瓊就是那種能沖敢打的猛將,甚至在指揮層面,其實還只是中上水平。

“臣覺得懷良說的這些,有幾分文官統兵的感覺,前朝楊素出將入相,統兵了得,百戰百勝,從未敗過。臣觀楊素統兵,除了治軍嚴苛,軍法極嚴,賞罰分明外,就是這軍需后勤也準備充足,極有條理。”

李世民問,“楊素可有兵法遺世?”

“沒有。”

“那秦瑯這些從哪學來的?”

“臣覺得或許是讀兵書之后有所自悟而得。”

李世民這就有些驚訝了,光看兵書有這悟性孫子兵法雖然也有許多關于糧草后勤的話,但沒有這么詳細的總結啊。

那邊,侯君集很不服氣,已經公然說秦瑯這是紙上談兵,還稱秦瑯應當改名秦括。

李世民臉色不太好,“去把侯君集喊來,當著受訓學士面這般說,太不合時宜了。”

一堂課下來。

爭議很大。

不過受訓的武官們倒覺得收獲很大。

程處默見秦瑯從皇帝的御帳中走出來,笑著對他道,“侯君集剛才出來的時候灰頭土臉的,是不是被皇帝批了?”

“說了他幾句。”

“看來還是女婿更受待見啊,不過侯君集這人心眼小,你今天這么一弄,估計他記恨上你了。”

“應當不至于吧,咱跟他無冤無仇的,咱們都是軍功從龍派的啊。”秦瑯笑著道。他心里自然也知道侯君集肚量小,可這話不能明說。

程處默卻還怕他吃虧,“什么都是軍功派的,這侯君集雖然也是陛下潛邸心腹,可這老小子是關中人,祖上也是關隴集團的,雖說祖上沒出過什么大人物,但也算是個將門之后,跟咱們這群山東人可尿不到一個壺里去。而且這家伙向來自詡靖亂有功,所以膨脹的很。如今當了兵部尚書后,就更不得了了,甚至還幾次跟人酒后說秦伯的不是呢,今天估計也是有的放矢,讓你下不來臺,也自然會影響到秦伯在軍中的威望的。”

秦瑯呵呵一笑而過。

“算了,不說這事了,早知如此,我都不會來。”

“走,哥帶你瞧個熱鬧去,聽說過西市那西域老頭和那無價之寶的琴沒有?我得到消息,今天會有人來拿下這琴,咱們一起瞧瞧是哪路神仙,這么了得。”程處默很興奮的道。

“這有啥可瞧的,聰明點的人都知道這是有人在故意炒作而已。”

程處默卻嚷著要去,還說這次受訓關在軍營好些天,悶壞了,好不容易放兩天假休息一下,自然得去好好瀟灑一下。

他還說已經邀了好些伙伴同去了。

秦瑯無奈,只好隨著他們去西市看那熱鬧去,結果發現還真是人多。

這個事情已經炒了一陣子了,所以今天得到消息的吃瓜群眾格外的多。

西市那個街角,西域老人攤外,早就已經擠的水泄不通,無數人都想來瞧瞧百兩黃金的琴,更想看看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夠白得一把寶琴。

看著這群熱烈的吃瓜群眾,秦瑯覺得他們就還是太單純了,挨過的毒打太少,遭過的騙也太少。

若不是自己如今的地位受限,秦瑯覺得這里真是人傻錢多,有一萬種騙法可好好教下這群人長點見識。

人還越來越多。

程處默尉遲寶琪一伙,仗著人高馬大,硬生生的擠出一條通道,擠到了最前排。

接下來就是等了。

秦瑯仔細瞧了瞧那把擺在地上的琴,很普通的一把琴,也沒有什么金玉裝飾,跟他的六弦吉他有些相像,但是有十三條弦,搞的好像是把能抱彈的古琴一樣。

這越發的讓他認定,這肯定是個炒作事件。

果然,在無數吃瓜群眾的期盼中。

最后,終于來了一個人。

“識琴的人來了,讓開讓開!”

人潮中分開一條通道。

一個白衫年輕人在一群青袍男子的簇擁下來到了老人面前。

“你識得此琴,能彈?”

老人睜開眼睛,問白衫年輕人。

“是的。”

“那你可愿當眾彈奏一曲?”

西域老者驚訝。

“我愿意出黃金百兩,買下此琴。”

“你既然識得此琴,會彈,那我分文不取送你。”

年輕人招手,于是身后的一個青衫男子提來一口箱子,打開赫然是金燦燦的黃金。

“大馬蹄金,一百兩,你數數!”

西域老者仔細驗看了黃金,最后滿意的點頭,他招來幾個同伴,把黃金提上了一輛馬車,然后快速的從人群中擠開一條路,走了。

白衫男子拿起了那把十三弦的琴。

他舉琴對著四面圍觀的眾人。

大家都還處于剛才的震驚之中,真有百兩黃金買把怪琴的人?

看著他舉起琴,大家又都以為他要彈奏一曲了。

說完,提著琴就對著地上一頓猛砸,于是琴碎一地。

吃瓜群眾們也驚掉一地下巴。

琴弦崩斷,木屑橫飛,這琴徹底的毀了,再高明的琴師也修不回了。一百兩黃金啊!

白袍男子砸完琴,對四周的人叉手。

“在下范陽盧承慶,五姓七宗子,范陽當家人,自詡才華橫溢,滿腹經倫,范陽盧氏子弟也個個經學傳家,才學過人,卻不料今年科舉我堂堂范陽盧氏居然一個都沒有上榜,可氣可笑。此次我親來長安,就是想一睹長安的風華絕代,這把琴,其實只是把怪異之琴,難登大雅之堂,可胡商卻要價數百萬,滿長安人居然還都爭相圍觀吹捧,盧某看不過去,便花這百兩黃金買下,然后當眾砸了!”

“為何長安之人寧愿追捧這些,反對我范陽盧氏子弟的滿腹才華視而不見?豈不怪哉?”

說完,盧承慶把那些青衫年輕人一個個叫過來。

每叫來一個,簡單幾句介紹,然后讓他拿出一箱子的詩集來,都是這個盧氏子弟所作詩賦的合集,直接打開箱子,把這一本本合集扔向眾人。

十幾個盧氏年輕俊才,每人寫了一本詩賦合集,每人準備了一大箱,全都扔給了眾人。

“這僅僅只是我范陽盧氏俊杰的一小部份詩作而已,明日,我盧承慶將要包下平康坊所有的酒樓妓家,明天所有人來平康坊喝酒花銷,皆由我范陽盧氏買單!”

“明天,我會介紹更多的盧氏俊杰給長安人!”

“人人都可以免費領取我盧氏子弟的詩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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