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歲的女人,在后世可能還剛從大學校園出來,涉世未深很傻很天真,但是在這個十三四歲就要嫁人,十五六歲就要生孩子的時代,二十多歲的女人已經屬于完全綻放的成熟花兒了。
阿儂是個傳統的女人,雖然也曾掌管了金雞垌數年,但是她跟其它女人其實沒什么兩樣,她從沒有把自己真的當成是垌主,她只是為年幼的兒子守業而已。
她告訴秦瑯,女人都只是藤蔓,都得依附樹木,樹越大,依附其上的藤蔓才可能長的越繁茂。若是樹木不存,藤蔓也將不存。
秦瑯覺得這話與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通過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有異曲同工之妙。阿儂覺得既然已經選擇了依附秦瑯,那就沒有什么既當又立的必要。女人依靠強者天經地義,況且秦瑯也確實表現的是個守信的人。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秦瑯又豈有故意推辭之意,況且這于公于私都是好事啊。于是他笑著讓人去準備新房,著實布置了一番。
大紅燈籠,粉紗彩幔。
雖然納妾禮還在半月后,可只要兩人你情我愿,那么今晚氣氛不錯,正好水到渠成。
中原此時婚禮習俗,一般是要三書六娉的,就是迎親當天,也有很多禮儀講究。比如說白天把新人迎接入門,然后黃昏的時候舉行婚禮,當天晚上的洞房更是奇特,并不是后世那樣的送入洞房。
而是要在院中搭一頂青帳,一對新人天當被地做床,完成這新婚之夜。
當然,妾侍是沒有舉辦這些禮儀的資格的,妻是娶,妾是納,納也叫買。故此妾不需要三書六禮,需要的是一份買妾契書,有公證人有保人便可。當然,若是身份高些的貴妾,也是可以熱鬧一番的,否則,一般的妾,便是在黃昏時分,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送進后府內院,也就完事了。
“阿儂服侍衛公沐浴!”
阿儂輕聲道。
秦瑯覺得他聲音也份外好聽起來,于是哈哈笑著道,“以后只須叫我三郎便可。”
蠻子們沒那么講究,甚至可以男女同川混浴,男人們只著條短褲下溪河,孩子們甚至光著屁股戲水,女子婦人們則換上一件筒裙,便也一樣下水。
不過秦瑯畢竟是中原來的貴人,阿儂也沒提議去游泳。
浴室里有很大的浴池,水是外面引來的山泉溪水,倒是清澈透明,直接飲用都可以。溪水由水渠引入,再在另一端流出,靈泉活水。
關上門。
頓時滿室生香。
秦瑯發現阿儂是那種穿衣顯瘦,去衣有肉的女子,皮膚白的耀眼,身材豐腴有致,解開一頭盤發,頓時烏發如瀑。
“你這么直勾勾盯著阿儂看什么啊?”
阿儂有些羞怒的嗔道。
“我在欣賞,這真是美倫美奐的絕色天香,該豐腴的地方一點不瘦,該瘦的地方也一絲肉不多,你有雙大長腿,尤其是這平坦的小腹,沒有半絲贅肉,一點也看不出你曾生養過兩個孩子。”
“三郎就別嘲笑阿儂了,阿儂不過是個殘花敗柳,孩子都六七歲了,山野蠻婦,哪能跟中原的貴族官宦千金們相比呢?我不會做詩也不會彈琴,更不會刺繡女紅。”
“長安城里還真沒幾個貴族千金比的上你的。”秦瑯笑著過去,一把將她抱住,兩人倒入浴池之中,濺起大片水花。
清涼的河水撫過燥熱的兩具身體。
冰火兩重天。
秦瑯喜歡阿儂的直接和純粹,不會扭扭捏捏,也不會嬌柔造作,這或許是蠻荒女子們的特點,環境艱難,所以這些女性比外面的更直接,她們更膽大,也更堅韌。男人沒了,再找個男人依靠,孩子再多,生活再苦也不會拋棄,會努力的撫育。
沒那么多什么禮法束縛,也不會有人要求他們守貞盡節這些。
面對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小男人,阿儂很狂野。
“這些種子定能在我肚里發芽,十月過后就能出生了。”
阿儂躺在浴池邊的榻上,將一個枕頭墊在自己臀下,雙手撫著肚子,臉上充滿希望。秦瑯喘著粗氣,渾身是汗。
他扭頭瞧著她那臉上的神情,覺得女人都好偉大。剛才,秦瑯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地方去,可她卻都已經想到了十月后孩子出生了。
“種雖播下去了,可想發芽也沒那么容易的,這種事一次兩成可不一定就能行。”
“我感覺的到,我肚子里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她堅定的道。
阿儂說她希望懷上秦瑯的孩子,而且將來多生一些,蠻族的女子們都喜歡生孩子,這在她們看來就是天性,這是上天賦予她們女人的權力和能力,為部族和家人帶來更多生命的親人。
沒有哪個女人會放棄這項權力,除非她們生不動為止。
秦瑯聽著,還真覺得那肚子里似乎就有一顆種子正在悄然生根發芽了,他伸手在那還十分平坦的小腹上輕輕撫過,用溫熱的手掌安撫著她。
“生吧,只要你愿意你喜歡,那就生。”秦瑯笑著道,他向來認為,在自己能力范圍之內,生幾個孩子是好事。這里不像后世時,那時的他生了一個女兒后,就開始,因為擔心沒有能力迎接第二個孩子的到來,怕給不了二胎該有的愛。
秦瑯轉身滑入浴池,感受著那涼爽。
“謝謝你,三郎,錦富說你待他很好。”阿儂扭頭對秦瑯道。
“孩子的娘都跟了我,我豈能虧待了這孩子?”秦瑯一個翻身,仰浮在水上,“不過我覺得錦富這個名字太俗氣了些,不如改個名字,我在中原有兩個義兒,一個叫存孝一個叫存義,都是七八歲的孩子,比錦富大些,不如讓錦富叫存信如何?”
存信,存實守信,阿儂聽出了秦瑯話中之意。
“三郎覺得叫守信好,那以后就叫他守信,儂守信。”
秦瑯笑笑,“放心吧,我既然答應過你,讓孩子不改姓,就會做到的,儂守信,不是秦守信。”
第二天一早。
阿儂從秦瑯房中出來,換上了一身漢式衣裙,還發髻都改成了漢式。雖然臉上還有刺靜,卻并沒有影響什么。
早上前來請安拜見的將校們,看到這一幕,都明白了什么,發出會意的笑聲,尤其是阿黃,笑的十分猥瑣,還說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阿儂也不怕這些人的哄笑,親自為秦瑯泡茶服侍。
“請金雞各垌的垌主、長老們進來吧。”
一眾垌主們這些天都在秦瑯這里聽令候召,帶著人過來幫忙修關寨墾田地拓道路,小心翼翼的侍候著。
進來了全都恭敬的拜見,一抬頭,發現衛國公身邊那女子好漂亮,再細看,怎么有些眼熟。
咦,這不是阿儂夫人嗎?
秦瑯讓人把儂錦富帶來,把他拉到身邊,拍著這個黑小子的肩膀對那些漢將俚蠻們道,“從今日起,我給這孩子賜名存信,是我的第三個義子,我也已經向朝廷表奏他為武安州門縣縣令,為他請封界首縣子爵。”
“爾等門縣諸溪垌首領,本相也都會給你們授予縣鄉官職,你們以后都要協助儂存信辦事,治理門縣地方,管理好諸溪垌,向陛下效忠盡職,明白嗎?”
這些溪垌長老、寨主們現在對秦瑯那是恭敬萬分,秦瑯的拳頭太硬,早將他們打的服服貼貼,不敢炸半根刺了。
儂忠死了,跟隨儂忠的許多長老們也被清洗了,雖然動手清洗的是阿儂夫人,可是卻有秦瑯的鐵甲騎士出手協助抓人的。
現在看阿儂這個女人都已經跟秦瑯睡過了,兒子也都認秦瑯做爹了,誰還不知道這片天空已經變了色。
秦瑯對于肯合作的人,還是很喜歡的。
對于金雞垌這個萬人聯盟中有勢力的一些寨主、長老,秦瑯也很大方。他把門縣下設了六個鄉,然后每鄉下又設了五個里,里下的溪垌,又還編了保甲。
于是乎,縣丞錄事縣尉兵曹戶曹、佐史、巡檢、鄉正、里長,亭長、保長等設了一堆,幾乎每人都得了個官職。
門縣里秦瑯設了兩個縣丞兩個縣尉兩個主簿兩個錄事兩個兵曹兩個戶曹,其實就等于是設了雙份的官,一份自然是授給這些俚蠻長老寨主們的,秦瑯向他們承諾,這個職務授給他們后,還是可以世襲的,跟儂存信的門縣縣令一樣,將來可以傳給兒子。
但同時呢,他又從自己手下,挑了些人去出任門縣的縣丞縣尉主簿錄事參軍等職,這些人的官職前,秦瑯加了一個檢校。對蠻子們解釋,是派這些人來協助他們處理新設的門縣內的具體事務,是要帶他們一段路。
實際上,當然是為了滲透進來,加強對鎮南關附近的這個門縣的控制。
這有些類似于滿清入主中原后,設立的六部后還有滿漢各一位尚書一樣。
阿儂沒有授任縣衙中的官職,但秦瑯給了她一個門縣武職,也就是門縣土團校尉一職,負責統領門縣溪垌編列的鄉團土兵,負責鄉團訓練、協守關防、巡守道路,協助揖賊捕盜等。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職位,而且秦瑯還特別聲明,門縣文武分立,門縣校尉不受門縣丞、縣尉等的管轄,而是直接聽命于武安州衙。
這是秦瑯故意留的一個后門。
雖然眼下來說,還體現不出什么效果來,畢竟那些垌主寨主們就算只授了鄉長參軍等文職,可他們依然還是一寨一垌的首領,垌丁寨兵們依然是聽他們之命的。可以后,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