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長安的通知下,剛閑置沒多久會議室再次迎來了眾人。
陸大為靠在座椅上,迷惑的眼神掃過了場間的眾人,卻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完全不知道這位督察在搞什么名堂。
警司部不久前那邊有消息傳來,說在他負責的西區內疑似有夏年的蹤跡。
結果他這邊剛準備出門,就被叫過來開緊急會議。
當紀長安最后一個走進會議室,在場眾人起身喊了一聲督察。
紀長安點了點頭,沒在意這些虛禮,快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掃過身前的眾人,確認無一缺席。
“裴隊,麻煩你把紙上我劃出來的信息給大家讀一遍。”
穿扮清涼的裴緣兩條大長腿交疊而坐,疑惑拿起桌面上滑過來的檔案紙。
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一眼紀長安,不知道這位督察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她低下頭大致瀏覽了遍紙上的信息。
在掃過個別關鍵字眼后,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驟然收縮。
抬頭驚疑不定地望向紀長安。
這份從她手中交出的檔案,剛到手就趕上了前面那場會議,她自己都沒來得及看。
完全沒想到這其中居然隱藏著如此重要的信息!
她吸了口氣,平復下略有震蕩的內心,沉聲道:
“2322年,也就是十一年前,秋晨化與其女友發生了一場車禍,在瀕死之際兩人一同覺醒為法外者,踏上序列之路。”
陸大為愣了下,小聲嘀咕道:
“這不和我一個路子嗎?不過老子當初怎么沒女生一起,還他娘兩人一起覺醒了,雙倍暴擊……”
眾人沒搭理他。
裴緣繼續沉聲道:“而作為這場車禍的主要負責人,夏商年當場死亡,另外車禍現場的第四人,夏商年的弟弟……夏伊年覺醒為法外者!”
當最后一句話傳入眾人的耳朵,隱隱有一種震蕩回蕩在會議室內。
“誰?夏商年的弟弟夏伊年?!”
“一場車禍中覺醒了三位法外者?這是什么概率……”
喧嘩聲回蕩在會議室內。
無論是一場車禍中有三人于瀕死之際踏上序列之路,還是夏伊年與秋晨化間竟還有這樣的糾葛往事,都是遠遠出乎在場眾人預料的。
短暫的喧囂過后,是針落可聞的死寂。
在場眾人無一不緊皺眉頭。
因為這一則重要的信息而陷入沉思。
僅僅只是兩人間的往事糾紛,他們就腦補出了種種可能性,然后排除可能性最低的,從剩下的猜測中挑選出可能性最大的猜測,帶入當前的案件。
寂靜的會議室內,趙瑾瑜掃了一圈旁人,緩緩開口道:
“夏伊年和秋晨化間有這樣的往事,這是我們沒預料的,那么這兩人此次回魔都……
究竟是秋晨化奔著夏伊年來的,還是夏伊年奔著秋晨化而來?
又或者說……這只是一場巧合?”
陸大為凝著眉頭道:“之前是我們都疏忽了,都忙著在第一時間將三人抓獲,卻沒想到他們二人間還有這樣的關系,還好這次有督察在!
而這么說來的話……
裴隊,你手上的鄭力求,能不能驗證他與夏伊年和秋晨化之間的關系?”
裴緣放下檔案紙,嚴肅道:“我出去打個電腦,很快回來!”
帶著詢問的目光望向紀長安,在紀長安輕輕點頭后,裴緣快速走出了會議室。
等裴緣離去后,紀長安主動接過話頭道:
“秋晨化在魔都有一位前女友,叫做林謹然,目前在蔚藍高中擔任音樂老師。”
陸大為插嘴道:“這位我有印象,原本是我轄區內的常駐法外者,后來好像搬去北區了?”
他先望了眼現北區負責人安若素,又看向趙瑾瑜。
前者上任時間過短,而且接連發生了數起大案,對北區的了解程度比不上負責北區幾年的趙瑾瑜。
趙瑾瑜與安若素對視了一眼,頷首道:
“林謹然我見過幾次,是一位性格溫婉賢淑的女子,沒有選擇在序列之路上發展。”
溫婉賢淑??
某人在心中呸了一聲。
那是因為你們看不到她的另一面!
某人曾經一度認為林謹然是女人中的魔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魔!
林珞然這些年來之所以變得越來越“危險”,道行高到讓自己完全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他感覺就是林謹然以身傳教的結果!
趙瑾瑜忽然揚眉,看向紀長安道:“督察的意思是,秋晨化與林謹然……”
“秋晨化在兩月前加入了源血集團,他偷偷返回魔都的目的我們無從得知,而這也正是我們一直在擔心的地方,一位執掌高危權柄,不知目的的法外者等同于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但據我個人曾聽到過的傳聞來看……”
“秋晨化有可能是回來找林謹然的!”
眾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陸大為輕咳了聲,語氣委婉道:
“督察,這件事……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除非秋晨化是一個專情的男子。”
“一位戰略級法外者,而且加入了源血集團……嘖嘖,這日子得好過成什么樣子?何必要找個女子把自己關著?”
說到最后,陸大為搖了搖頭,一副不
以為然的樣子。
一位戰略級法外者放在境外,至少也是一城之主。
或許遠不能比肩圣者或者之上的存在,但也遠遠不是限制級能夠比擬的。
這一位階本身就代表著序列之路的第一道大門檻。
戰略級在任何勢力都算的上中高層,更何況還掌握著高危權柄。
平心而論。
他陸大為自認要是有秋晨化的能耐,何必自討苦吃,將自己關在婚姻的牢籠里?
女人?
權勢在手,要什么沒有?
而當他話語落盡沒多久,就不自覺地打了一個激靈,背后發涼。
兩道冰冷凜冽的目光如刀鋒般一左一右地掃向他。
陸海及時站出與某人劃清立場,破口大罵道:
“姓陸的,你踏馬自己是個渣男就不要覺得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樣!”
你陸海不姓陸?!
不過這方面陸大為還真沒臉反駁,悻悻閉上了嘴,縮到了一旁。
只因陸海自從妻子意外離世后,就沒找過第二任,更沒傳出任何有關生活作風不當的傳聞。
趙瑾瑜冷冷瞪著嘴巴里蹦不出一句好話的陸大為,轉頭望向紀長安道:
“督察這么說的依據是什么?總不能說是單憑直覺。”
紀長安解釋道:“前兩年林謹然林老師與我接觸的比較多。
我聽一位和林謹然關系親密的女孩說過,林謹然單身至今,是因為當年曾和一位男子立下過十年之約。
原本我還不清楚究竟是誰,不過現在……”
他拿過裴緣位置前的檔案紙,指關節敲了敲桌面,沉聲道:
“十年前,恰好就是秋晨化離開魔都的時候!”
“兩人在感情方面自幼就是青梅竹馬,一直到那場車禍才因家里人插手而分開,在情感方面兩人間無疑有著足夠扎實的基礎。”
“秋晨化若是回來選擇赴十年之約,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當然也非絕對,時間確實會改變一個人,就像陸隊一樣,聽說陸隊當年在警隊的時候以專情著稱?”
莫名其妙又挨了一刀的陸大為縮的越發深了。
“事實上我的意思很明確。”
“現在在秋晨化與夏伊年之間找出一個嫌疑最大的,我更傾向于后者!”
紀長安一錘定音。
在繞了一大圈后,將他的真正意思擺在了眾人面前。
在長久的沉默后,陸海率先開口道:
“關于秋晨化與林謹然的關系我暫時不表態,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夏伊年身上確實有很大問題!”
“臨安市的執行部二等專員在遞交離職申請后偷偷跑到我們魔都來干嘛?”
“見不得光的隱秘任務?”
“再見不得光,也不可能連個暗示都沒傳到我們這來!就不怕最后自己人耽誤自己人?”
全場幾乎沒開過口的安若素忽然輕聲道:
“有一件事我要跟大家說一下,前兩天因為我剛剛上任,所以特地一一登門拜訪去轄區內的法外者,其中就有林謹然。”
安若素澈然的眼眸望著眾人,聲音認真道:“當時,我在她家看到了一張合照,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大約十七八歲的青春時光。”
“而剛剛經過督察的提醒,現在想起來……”
“那個男生與現在的秋晨化十分相似,恐怕就是他本人!”
聽到她的話,眾人不禁神色各異。
一個至今單身的女子在家中放著年輕時和戀人的照片,這本身就足以說明某些事。
趙瑾瑜沉吟道:“但如果說秋晨化回魔都是為了見林謹然,那他沒必要暗地里潛入魔都,做一個偷渡者,完全可以提前三天呈遞入境申請,他就這么等不及了?
關于這件事我暫時不表態,但在夏伊年這里……我支持督察的看法!”
而就在這時,裴緣回到了會議室內,面色凝重道:
“各位,鄭力求暫時確定和夏伊年、秋晨化無牽連糾葛。”
“但是關于后兩者,這里要補充一點,當年車禍不久后,夏伊年曾私下找到秋晨化,與他在法外境地內展開了一場搏斗,最后因為當時執行部專員的介入,夏伊年僥幸逃脫一命!”
“臨安市的專員在搜查過夏伊年的住宅后發現,他的家中搜集了眾多關于記載著秋晨化信息的境外報刊!”
會議室內又是一陣轟然之聲!
紀長安嚴肅道:“從現在起,將夏伊年定為第一嫌疑犯,抓捕行動重心從秋晨化轉移到夏伊年身上!”
“而秋晨化那里……”
“督察,交給我吧!”
“秋晨化如果真是沖林謹然而來的,那么他肯定會去找林謹然,監控林謹然與找到秋晨化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突然想起的聲音讓在場眾人的目光偏移,望向了那個微笑著的男子身上。
趙瑾瑜下意識皺了皺眉,右手輕輕捏拳。
在不經意間與陸海交換了一道眼神。
“……可以,那就交給劉隊了。記得如果遇到秋晨化,先以談判為主,試探他來魔都的真正意圖。”
短暫沉默后,紀長安頷首囑咐道。
那個坐在角落,極少開口的男子輕輕點頭,然后如往常一樣低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