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
鄭鐸追著阿陀一路往北。
直至到了城關口。
赤焰猿擅長攀爬。
三下五除二便沖上了城墻。
輕松越過。
能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騷動。
等鄭鐸趕到時,幾個巡邏的哨兵慘死當場。
“看他一路逃來,目的性非常明確,速度不疾不徐,似乎要刻意把我引到城外。”
狂獅獸威風凜凜地站在城墻上。
鄭鐸對著城外放眼望去。
沒有立刻動身追蹤。
他雖然答應會照看好穆芊芊的安全。
但事關自身的安危,他有必要再仔細考量一下。
此時,追著阿陀的人只有他一個。
“難道,真正的目的是我?”
鄭鐸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自問沒有和十二地支有任何的瓜葛。
就算有,誰也算不準他今天會出現在戰斗酒店,更別提會答應穆芊芊出手。
而且,如果十二地支的目的真的是他,那就不可能只派一位申出來大鬧一場。
“說不定,只是無差別引誘。”
鄭鐸心中有了計較。
但實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值得阿陀這么做。
只身涉險,將整個戰斗酒店攪得天翻地覆,最后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抓走穆芊芊。
看似來去自如,實則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本人不說。
戰熊和赤焰猿是實打實的三星魂獸精魄,經此一役,恐怕再無三星之威。
能否保住精魄不散還得兩說。
城外空曠的郊野,赤焰猿縱躍幾步,進了林中。
似乎想要隱藏自己的行蹤,但不要忘了赤焰猿是火屬性。
火焰進了林中。
有一萬種方法讓人追蹤到蹤跡。
“他果然在引誘我。”
鄭鐸認為自己沒有猜錯。
但還是選擇跳下城墻。
狂獅獸緊隨其后,在鄭鐸即將落地的時候,正好將他駝起。
向著林中奔踏而去。
只要確認不是刻意針對他,鄭鐸就完全不虛。
且不說他一直有底牌還未使用。
單就是他這堪比蘊靈境的戰力,就不是普通的陷阱能夠困得住他的。
到時候發現情勢真的危險,他也有自信全身而退。
要知道。
清城的最強者,乃是魂引境水平。
若對方真的強大到連鄭鐸都無法對付,那完全可以踏破城門,想抓誰都可以。
對方既然沒這么做,那就說明,還是忌憚魂引的存在。
既然如此,估計實力也就在蘊靈境的層次,和鄭鐸的戰力相差不多。
“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鄭鐸心如明鏡,盡管這般猜想,但也并未放松警惕。
沖入林中。
狂獅獸追蹤著地上燒焦的痕跡。
急速穿梭。
郊外可不比城中。
四處危機暗伏。
需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就這么追蹤了一個多小時。
狂獅獸的幻蹄在一座廢棄的發電站外停下。
此時是深夜。
四周冷風習習,怪異陰森。
只有月光星芒照亮前路。
鄭鐸注意到阿陀就站在發電廠前。
火紅的赤炎猿倒在地上,化作點點真精,回歸自然。
“為了把我引誘過來,你倒是肯下本錢。”
鄭鐸知道,現在的阿陀已是強弩之末。
戰熊被它扔在了戰斗酒店,現在赤炎猿的精魄也徹底消散,再無反抗和逃走的可能。
“你都猜到啦。”
阿陀露出快意的笑容。
一手擒著穆芊芊,絲毫沒有因為赤炎猿的消散而感到一絲的悲涼。
“你的同伴在這發電廠內么,把我引到這是為了殺我?”
鄭鐸一邊說著,一邊目光望向穆芊芊,而穆芊芊驚慌的眼眸,也正在望著他。
穆芊芊沒想到鄭鐸會只身追這么遠。
以他謹慎的性格,就算不追,穆家也不會有人敢說什么的。
一個人追過來實在太危險了。
她自問和鄭鐸的關系沒有好到這種份上。
阿陀擒著她的手稍稍用力,示意她老實一點。
而后視線鎖定鄭鐸,沉聲道:“你若想救回她,就乖乖跟我進到發電廠內。”
“發電廠內有陷阱?”
“是。”
“你這未免太直白了。”
“這瞞不過你,只要你稍作探查就會知道。”
阿陀說完。
鄭鐸仔細探查了一番。
發現這發電廠的確有一絲詭異。
仿佛是一處臺風眼,附近的真精都源源不斷地往這里匯聚。
“怎么樣,敢跟我進去走一遭嗎?”
阿陀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瞪著鄭鐸。
鄭鐸搖搖頭,笑道:“我為何要聽你的?”
“你難道就不怕我殺了她?”阿陀皺眉道。
“請自便。”
鄭鐸袖手旁觀。
他之所以會跟過來,救穆芊芊是一方面,弄清阿陀的真面目才是主要目的。
阿陀沉默。
并不認為鄭鐸講的是真話。
他可是親眼看到,穆芊芊摔下看臺的時候,鄭鐸拼了命過去救護。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轉而道:“發電廠內沒有我的同伴,敢不敢來,隨你,你不來,自然有愿意為了她拼命的人來。”
不再多說,架著穆芊芊徑直進了發電廠。
鄭鐸佇立良久。
最終搖搖頭,選擇回去。
在不明確對方目的的情況下,盲目進這種陷阱,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盡管這個發電廠內,鄭鐸沒有感應到特別明確的危險。
但也不應該就這么如他人所愿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他能追這么遠,也算對穆芊芊仁至義盡了。
實在救不了,也沒辦法。
起碼自己的念頭通達。
至于穆家的人怎么想,那是他們的事。
后續若苦苦糾纏。
他不介意多幾個敵人。
可就在他往回走沒多久,發電廠內突然傳來了阿陀凄厲的叫聲。
緊接著,穆芊芊跑了出來。
鄭鐸見狀,也是停下腳步,沉聲問道:“里面發生什么事了?”
“那個刺猬頭死了,我們剛進去,就遇上了成堆的魂獸,他被魂獸給埋了,而我趁機逃了出來。”
穆芊芊渾身抖抖索索,剛才那恐怖的一幕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鄭鐸不再多問,眼下的情況實在錯綜復雜,只能先行離開再說。
食指勾動。
一根藤蔓鉆出,將靠近發電廠的穆芊芊運到自己的跟前。
可就在這個過程中。
忽然閃現一道風刃。
將藤蔓切斷成了數截。
穆芊芊就這么摔倒了地上。
鄭鐸抬頭,目光警惕地盯著發電廠。
發電廠中隱隱有震動傳來。
隨后,如同開閘泄洪一般,磅礴的天地真精向外噴薄而出。
原本晴朗的夜晚,霧氣漸顯。
鄭鐸站在霧中,什么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