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當他們兩個歷經千辛萬苦,跑到很遠的地方后,發現神廟還在安全區內,會作何感想。
只是秦遠清楚,他們,已經回不來了。
黑云之下,是無盡的野望,遠方山脈連綿不絕,沙漠綠洲,風暴無止境。
第三天,饑腸轆轆,已經徹底到了極限。
他們拼命的奔走,涌向安全區。
體力早就已經透支,沒有時間停留和休息,更沒有食物和水源的補充。
干澀的樹皮,草葉。
成為了他們的食物,事實證明,人在極度饑餓的時候,沒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在野外,饑餓的蛇與饑餓的人相遇。
在這一刻。
人與野獸,爆發出了同樣的血腥氣味。
他喪失了本能的思考能力,不管在面前的是什么,他都要撲過去,因為那是肉質的鮮美。
蛇,纏繞在他的腿上,攀上腰部,探出頭,用力咬在頸部。
他,也不甘示弱,扯住蛇身,同樣用力咬下去。
爆發出畢生最強烈的意志。
終于在死前,嘗到了肉腥味,這就是生存守則。
事實上,最初的人類,就生存在這種惡劣的環境當中,他們終日與虎謀皮,天為被,地為床。
野獸縱橫,那時候,人類還不是這片土地上的主人。
現在,面對同樣的境況。
隱隱閃爍的返祖現象,出現在貧瘠之地。
甚至于,這種對于求生的希望。
不顧一切活下去的力量。
讓野獸都為之膽寒,一個吃飽的野獸,面對眼中只有食物的饑餓人類,它怕了。
它一步步后退。
他步步緊逼。
在他的眼中,那不是豺狼虎豹,只是一團肉。
盡管力量懸殊,卻依舊奮不顧身的撲過去,雖死,可也要啃上一口。
野外生存守則,一切皆能食。
昆蟲?
腐敗的尸體?
動物糞便?
只要能夠填充饑餓,都是食物。
惡劣生存環境一直在不顧一切的討好沒有理智的人。
你稍不注意,或者心存僥幸。
就會沒有自己的位置。
你不是一個生產者,也不是個娛樂者。
你,就是個多余的人。
殘酷而扎心。
沒有一輩子的幸存者,更沒有從一而終的定數,在這里,只要你不肯為了生,放棄一切,沒有成為幸存者的覺悟。
有一天,就會站在死亡的邊緣。
被時代拋棄。
越來越多的人,因為沒有力氣去抬起腳步,踏上一段新的路程,被硫酸雨吞沒。
清醒時候的痛覺。
讓人刻骨銘心。
也有人,選擇從山巔躍下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能少些痛苦。
可,
他們在掉下去的那一刻。
才是真正的絕望。
墜山身亡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在滾落的過程中,撞擊在石頭,樹木等障礙物,最后全身骨骼碎裂,內臟破損身亡。
這不是跳樓,
直上直下。
鮮血染紅了整個海島。
當然,也有運氣好的人,找到了食物,水,甚至是載具。
公平嗎?
從同一個起跑線出發,為什么,有人就能如此幸運,可更多的人,卻那樣不幸。
秦遠清晰的在手表中看到。
有那么一個人,
在臨死前。
最后的吶喊。
“我不甘啊!”
秦遠站在山巔斷崖前,他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整個世界。
“想要食物嗎?我有……來這里追尋你們的生命吧,我在終點等待你們的光臨。”秦遠用盡全身的力氣,向整個海島吶喊。
回音彌漫在重重山谷之間。
可惜,沒有人能夠聽得見,他們將沉淪在海島之中。
就像童謠中的最后一句話,無人,生還!
Q的獵殺,還在繼續,他在追逐獵物,步步緊逼,將對方在恐懼與絕望中吞噬。
罪人。
還未傳出被清除的消息,因為Q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們。
在到達神廟之前,死去。
Q想要他們懺悔自己的行為,再告訴他們一個道理,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夠挽救的。
他們是被上帝選中的幸運兒,擁有食物,水和載具。
同樣,也擁有不能自己掌控的生命。
安全區的范圍,在不斷縮小,唯獨神廟始終屹立在安全區內,沒有被侵擾半分。
他們,
開始朝著同一個方向行進。
Q也動身,直奔神廟,他要在這里進行最終的審判和裁決。
存活人數12/99。
秦遠已經等待了太久。
終于,
他來了。
Q,一步步從山底走上山巔,他見到秦遠時,神色復雜,因為他有一種錯覺,秦遠,比他,更像是游戲的掌控者。
“等我很久了吧。”Q,抬起頭。
秦遠沒有說話,他只是安靜的看著Q,神色平靜。
“不知道,我該叫你Q,還是小宇。”秦遠轉過身,走到斷崖,風很大,他的身體搖搖欲墜。
“……原來,你發現了。”Q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摘掉帽子,面具。
走到秦遠身邊,欣賞這斷崖下的景色,相顧無言。
“我想,你應該和H,好好學一學,如何做一個精妙的游戲。”
“漏洞很多嗎?”Q有些不解。
“行為邏輯和思維邏輯上的漏洞,這直接暴露了你的身份,與F不同,我是在吊燈墜落,見到尸體死亡的時候,才開始懷疑你。”
“在古堡的一樓大廳中。”
“你有意無意的脫離隊伍,將自己置身在吊燈之下。”
“燈滅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們見到了雪。”
“當燈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小宇死了,因此,我有些懷疑,特意去摸了摸他的手,尸溫不對,這是行為邏輯上的漏洞,一個剛剛死亡的人,尸體溫度怎么會相較正常體溫,要低上那么多。”
Q陷入沉默,隨后,他繼續追問道:“思維邏輯呢?”
“這是我發現也許死去的人,不是小宇后,開始推測死者的真實身份是誰。”
“罪人已清除5個字,才是關鍵。”
“小宇,在整個團隊中,年齡最小,七年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年齡應該只有13-15歲,不可能有資格參加那次的比賽。”
“那為什么會出現罪人已清除,小宇根本不可能是罪人。”
“我想到了一個從最開始出現過,后來消失的人,龍。”秦遠微微瞇著眼睛,望向遠方。
“從他對于當年那件事情的情緒反應來看,他應該是參與者之一。”
“可我在古堡中,并沒有找到有關于他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