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都會歌舞廳還未開業,胡一彪倒是急不可耐的先跑了過來。
站在陳爍的辦公室內,在室內踱步打量著屋里的陳設。
陳爍現在這間辦公室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擺設,簡單的一個酒架靠在墻壁上,大門斜側放置書桌,桌上擺著的是歐式復古臺燈,在陳列設計上追求的極簡主義。
胡一彪收回目光,停下腳步,在酒架上拿出一瓶紅酒打開,給自己的酒杯倒上,嘖嘖贊嘆道:“你這辦公室倒是不錯嘛!”
陳爍笑道:“胡隊長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親自來坐這辦公室,光明正大的當小都會歌舞廳的老板!”
胡一彪頓時大為心動,可是這個想法轉瞬間就被他給掐滅了。
他道:“這恐怕不行,現如今上到高官要員,下到商人記者已經有好幾位親近日本人的人物被暗殺,哥哥我這身份要是站到明處,怕是也免不了要挨槍子!”
陳爍道:“胡隊長你現在可是特務科行動隊的隊長,手下一票人,還怕這個?”
胡一彪搖頭嘆道:“我雖然是個行動隊長,但也免不了有落單的時候,而且我這特務科行動隊長這個身份更敏感,凡是抓捕那些學生啊、記者啊還有一些反動間諜之類的,那都是由我帶的頭,哥哥我這每天過得那是提心吊膽吶!”
陳爍靠在桌檐邊上,心里倒是對胡一彪這廝高看了一眼,這位胡隊長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不傻!
但遇到錢的事情就愛犯迷糊!
“這不,今天晚上我又要帶隊去抓那些個在報紙上發表反動言論的記者,哥哥我倒是想出工不出力,可我現在的上司武藤志雄,你也知道,是個狠角色,我也只能盡心盡力的給他把事兒給辦好,希望別出什么差池!”
陳爍趕緊伸手止住他的話頭,“胡隊長,這么機密的事情你可別告訴我,回頭要是走漏了消息,泄露了什么情報,我可承擔不起責任!”
胡一彪渾不在意,笑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我胡一彪還能不清楚嗎,放心,怪不到你頭上,我們倆那都是一個鍋里攪馬勺的兄弟,我對你信得過。”
陳爍一副深受感動的模樣,“那我就多謝胡隊長的信任,我向你發誓,你透露給我的任何消息絕對沒有從我趙忠義這里泄露的道理,如果我趙忠義有出賣胡隊長的地方,叫我討不著媳婦,叫我橫尸街頭,天打五雷轟!”
胡一彪擺擺手道:“我對你是信得過的,別的不說,我胡一彪能坐上今天行動隊長的位子,其中就有你趙忠義好大的功勞,說起來,哥哥我應該向你道謝才對!”
陳爍道:“胡隊長這話言重了,那都是你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功勞,跟我有什么關系,你今天的職位都是你應得的!”
胡一彪的職位是怎么來的確實和他陳爍沒有關系,
都是趙忠義的鍋!
胡一彪喟然道:“哥哥我現處境很艱難吶,兄弟你說,是給日本人辦差重要呢,還是脖子上的腦袋重要,你說這給日本人把差事辦妥帖了,各派系反日分子要我的命,差事辦不好,日本人要我的命,
哥哥我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界上什么都是虛的,只有自己的口袋飽起來那才是實實在在的,哥哥我現在可全都指望著你啊!”
“胡隊長寬心,讓你荷包鼓起來這事肯定沒有問題,既然胡隊長不肯站到臺前來,那就要暗中多多照顧才是!”
胡一彪眉開眼笑道:“應該的,應該的,趙老弟以后也別再叫我胡隊長,顯得生分,咱們兩人都是兄弟,以后你就叫我胡哥!”
胡哥還是胡歌?
你別讓我糟蹋明星!
陳爍臉上笑嘻嘻,“胡隊長,叫胡哥也生分,況且我有一朋友也叫胡哥,容易混了,我干脆稱呼你老胡,你呢,就叫我老趙,這樣更親近!”
胡一彪砸了砸嘴,點頭同意,舉起酒杯道:“那好,老趙啊,哥哥的荷包可就交托給你了,你可得給我好好干!”
咣!
兩只玻璃酒杯相撞在一起,二人相互敬了一杯。
胡一彪走后,出來相送的陳爍站在門口。
方才的交談中,胡一彪透露給他一個重要的信息,
日本人今夜就要抓捕那些發表愛國社論的記者,沒準還會借機打掉一些沒有背景的反日報社。
小都會歌舞廳已經掛上了招牌,只是還未營業。
此時天氣晴朗,正是午間。
胡一彪既然接了夜晚的抓捕任務,又為何會特地跑到小都會來告訴他這個消息?
這種關頭胡一彪敢過來,難道就不怕出了岔子,日本人追究起來找他麻煩?
是不經意的透露,
還是有意試探?
陳爍不知不覺的有點多想。
“我現在又不是黨派人士,怕個逑啊,況且趙忠義的劣跡擺在那,別人不清楚,胡一彪還能不清楚嗎!”陳爍心中想道。
“不過這倒是個親近方老師的由頭!”
陳爍自信趙忠義這個身份在胡一彪這里至今是沒有任何問題,暫時領導特務科的武藤志雄那里也是知道胡一彪手下有他這么一個線人的存在。
打定主意后,陳爍穿上外套,自樓上的辦公室下來,就要從歌舞廳的正門出去。
“老板,你這是要出門啊?”新招的歌舞廳經理何有力過來道。
何有力是陳爍親自招進來的人之一,按陳爍招人的特點,何有力一副人高馬大的模樣,同時身形又不失勻稱,兩條健壯的膀子露在外,顯得魁梧!
陳爍圖的就是何有力這身板能鎮得住場子!
“是啊,有事要出門一趟,這邊的工作要是忙完你們就先回吧!”陳爍叮囑完,就出了大門。
找老師這種事不能鬼鬼祟祟,趙忠義表面上就是方漢洲親近的學生之一,這點從來都是如此,若是現在找老師都還得走后門,那是他露怯!
氣定神閑的站在路邊招了輛黃包車,要車夫拉往馬思南路。
路上,
看著干瘦的車夫費力拉動黃包車,陳爍腦海中又浮現了一個賺錢計劃,
不過這個計劃目前來看還有難度,陳爍暗自先記下來!
等黃包車停在馬思南路后,陳爍結賬下車,敲響了方漢洲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