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園肅反的時候,因為我們都是以貧農身份入的伍,才得以幸免于難,鄭強他們都覺得后怕,幸虧聽了我的,不然我們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
一九三二年一月,歷時三個月的大肅反終于結束了,因為部隊連排營級的干部很多都被處決,我和鄭強這些根紅苗正的人,反倒受到了重用。
此時陳賡升任一一二師的師長,之前的警衛連因為和之前的師長關系走的近的原因,在肅反運動中,大多數人都難以幸免。
我平時表現良好,出身又是貧農身份,我從班長被調去當了師警衛連任警衛排一排的排長,以我的那個班為基礎,又派遣來了兩個新兵班,組成了警衛一排,在我的極力推薦下,丁偉當了一班班長,十分巧合的是在警衛排的新兵班里我又認識了孔捷,初次接觸,我就發現了這家伙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敢鬧敢擔當,很快就和我和丁偉打成一片。
來到民國都好幾年的時間了,我也早就習慣了現在的身份,接受了自己就是李云龍的身份,我在心里默默說道,我們晉西北鐵三角終于聚集到了一塊。
警衛部隊是用來保護指揮機關的,在戰時也用來保護部隊首長,警衛除了日常的訓練,還要站崗巡邏,對進出部隊大院的人員車輛進行盤查,因為我是排長的緣故,就不用干站崗和去大門口排查車輛的這些瑣碎的小事,我只在陳賡師長的身邊來保護他。
第一天來師部報道,陳賡師長正在作戰室制定作戰計劃,警衛領我前去面見陳賡師長。
到了陳賡師長旁邊,他正在地圖上畫作戰路線圖,警衛示意我不要打擾師長,我眼光向地圖看去,這是我們鄂豫皖根據地的地圖,上面標著我們三個省的部隊駐扎地方,還有各處易攻難守的隘口,山脈,河流,橋梁。還有國民黨部隊駐扎的標記,從地圖上我可以得知,國民黨對我們鄂豫皖根據地又要有新的動作了,這是四路合圍的戰略,陳賡師長正在制定,埋伏,突襲,反擊,打援的作戰計劃,來粉碎敵人的合圍。
我正看的入迷,絲毫沒有注意到陳賡師長已經抬起了頭,陳賡師長看見我正看的入迷,他向帶我來的警衛問了問我的情況,得知我是剛加入部隊幾個月,當兵以前是做篾匠的,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陳賡師長就樂了,對著我說道:“他娘的,裝什么大尾巴狼,你會看地圖嗎?”
陳賡師長的聲音驚醒了我,我有點尷尬的看著陳賡師長,心里不服的說道,我咋看不懂,我好歹也學了很久。不過我當然是不敢說出來了,我趕緊挺胸抬頭,一個立正,敬禮說道:“師警衛連一排排長李云龍,向師長報道。”
陳賡師長對我回了一個禮說道:“你剛才在哪里看啥著呢。”
我如實回道:“在看師長定制的作戰計劃。”
“呦呵,你還知道作戰計劃啊。小高,是不是你告訴他的。”陳賡師長向身邊的警衛問道。
小高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師長,這我可沒有給他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陳賡師長知道他沒有說謊,這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他隨便指了地圖上的一處地方問道:“這是啥。”
“山。”
“這個。”
“這個是河流。”
“以前是不是當過兵,看過地圖?”陳賡師長問道。
我心中一驚,自己剛才急于表現自己,差點暴露自己,雖然現在肅反過去了,但還是有零星的人在背后搞這些小動作,萬一要是被人盯上,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會查到我之前的身份。
我連忙說道:“報告師長,沒有,在當兵以前我以前都是跟著師傅做篾匠的。其實我覺得這就不是地圖,在我眼里他就像真山真水一樣,所以我能認識,還有我們紅軍的紅五星標志和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標志,我能分的清,但是上面的字我就不認識了。”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啊。”陳賡師長笑著說道。
我嘿嘿傻笑著,沒有說話。
六月,蔣介石抽調三十余萬兵力,對鄂豫皖根據地發動了第四次“圍剿“。
由于張國燾戰略指揮上的錯誤和敵我力量懸殊,根據地軍民奮戰三個月,未能打破敵人的“圍剿“,鄂豫皖中心區霍邱、紅安、新集、金家寨均落入敵手。
在這次圍剿中,陳賡師長右腿受了傷,被送往上海前去療傷。陳賡師長在臨走時,問我是想跟他一起去上海還是想留在根據地。
我對陳賡師長說,我想去作戰部隊,我想去打仗,不想去后方做地下黨工作。
陳賡師長并沒有難為我,而是支持我的決定,他說道:“你留下也好,根據地也需要你們這些年輕血液,我發現你小子打仗是個人才,去了后方也有點屈才了,而且你多多少少也跟我學了不少東西,在這里就代替我為根據地多做點貢獻。”
陳賡師長下達命令將我調到了他手下的七十二團,我被任命為七十二團一營營長。
有了一個營的兵力后,我就有了自己的駐地,不在是在駐地等著接受命令,而是有了一定的自主權,我就可以按照自己學到的東西打仗了,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除了給了我一個營的兵力以外,陳賡師長還給了我任命權,讓我自主安排連排長的人選,因為他知道,我們紅軍部隊,雖然都是統稱為紅軍,但還是有山頭的,現在主要就是分為四個山頭,鄂豫皖三個省,就是三個山頭,還有一個就是張國燾的委員會的。
陳賡師長覺得既然要指揮部隊,最好就是命令下達后,能堅定執行,如果出現將令不尊,尊而不做,做而弄虛,那這支部隊指定就會打敗仗。
有了陳賡師長的特令,我就方便多了。我將石頭,丁偉,孔捷,都帶到了我的身邊。丁偉和孔捷本來就是我警衛排的人員,將他們帶來是順理成章的事。主要就是把石頭調來有點麻煩,因為石頭參軍后被整編到了其他部隊,不和我在一起,石頭來找了我很多次,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把他調過來,我讓他好好當兵,等以后有機會了再說。
這次機會來了,我央求一下陳賡師長,陳賡師長打著送佛送到西的想法答應了我,給那個部隊的團長打了個招呼,才算是將石頭調了過來。
我將丁偉,孔捷,任命為我的一連長和二連長,石頭不愿意當官,只愿意留在我的身邊,我就將他安排到我的身邊,做我的警衛員。
十月十二日,敵人的圍剿越來越厲害,沒有辦法,打不過就只能撤退了,保留實力要緊,俗話說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張國燾率鄂豫皖中央分局和紅四方面軍主力西移川陜,只留下鄂豫皖省委和在皖西的紅七十四師、七十五師及各獨立師團由沈澤民負責,在根據地堅持斗爭。
這次圍剿我們紅軍損失巨大,死傷了很多人,在準備向川陜撤退的時候,鄭強跑來找我,他對我說,周東王啟文他們不愿意去川陜地區,想留在這里。
我問他,他和沈泉是什么想法。他告訴我,沈泉說他想跟著你一起走,我呢,當然是和你一起走了,他倆都留在了這里,誰來照顧保護你呢,我在你身邊好歹也有個給你出主意的人。
后來才知道,鄭強也不想走,經過了肅反事件,他極度討厭張國燾這個人。他甚至還想回孫連長哪里去,他還偷偷的去找過孫連長,結果被孫連長一頓臭罵,說他貪生怕死。鄭強當然不是那樣的人了,被孫連長這樣說,當場就發飆了,和孫連長干了起來,但最后的結果還是鄭強屈服了,在孫連長面前鄭強所謂的發飆最多就是為自己辯解,聲音大點,他的脾氣孫連長還不知道。
最后孫連長心平氣和的和他聊天,讓他跟在我身邊來保護我,給我出主意,讓我別收欺負,我知道這件事后,心中十分感動,不知道我上輩子積了什么福,遇到孫連長這么好的人。
鄭強和沈泉兩個人是脫離了之前的隊伍,偷偷的跑來的,因為我的營有陳賡師長的特令照顧,除了給我下達作戰任務,別的營務別人都無權過問,所以他倆跑來投奔我,營里多了兩個人也沒有人過問。
我將沈泉安排為我的三連長,鄭強安排為我的副營長。我們紅軍部隊沒有軍銜,自然也就沒有委任狀之類的這些東西了,基本上都是全體開個會,讓大家都認識一下,這是新來的副營長,新來的三連連長。
我們一路擺脫國民黨部隊的追剿,一路征戰,從陜西南部向四川北部撤退,我們過鐵道,涉漢江,翻秦嶺,越巴山,一路上艱苦萬分。
終于在一九三二年年底由陜南進抵川北的通江、南江、巴中、達縣地區,乘四川軍閥開戰,這里兵力空虛之機,創建了新的根據地,即川陜根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