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墻下就堆滿了尸體,據我看來,敵人最起碼死傷了有八九百了。
我這邊死了這么多,其他幾路肯定也不會少,差不多四個小時了,敵人一直沒有停歇過,不停地輪番發動沖鋒,我們最起碼打下去了十幾波攻擊了,幸虧城里有那批軍火,不然敵人兩個師屬的野炮,山炮,榴彈炮,早就將我們這里轟成了渣。
轟的一聲,我的左邊燃起了沖天大火,那是孔捷鎮守的城墻,我們之前說好的,除非守不住的時候,敵人都摸到城墻邊上了,才能點火,這道汽油墻是我們最后的一道保障,孔捷那邊一點火,因為汽油的揮發性和易燃性,整個中鎮四周都著起了火。
我一看這情況,敵人也不會發起攻擊了,最起碼也得等到火滅了。
我讓肖連長在這里代替我指揮,我過孔捷那邊去看一下。臨走前我對石頭說道,“石頭你不用跟著我去了,我一個人去,你在這里配合肖連長,誰要是不聽肖連長的命令,就軍法處置,你就說是我說的。”
石頭跟了我好幾年了,他立馬就明白了我的話里意思,我是讓他盯著肖連長,石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我不是不信任肖連長,主要是現在情況太危急了,容不得有一絲閃失。
肖連長當然聽不懂我話里的意思了,他聽到我交給他這么重要的指揮權,還對石頭下那樣的命令,肖連長此時對我更是充滿了感激,拉著我的手說道:“李團長,多謝你的信任,我肖云峰這輩子跟定李團長了,李團長有什么命令,我肖云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笑了笑,他越是這樣,越證明他是真心想跟著我們紅軍干革命,我以后才會更信任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好了,不會讓你赴湯蹈火的,你在這里和石頭盯著敵人,我過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中鎮的四周此時都著起了大火,汽油燃燒產生的黑煙又熏眼睛,又嗆鼻子。
我捂著口鼻從城墻上找到孔捷,這家伙也是滿臉被熏的漆黑。
看到我露出一嘴特別顯眼的大白牙,對我說道:“云龍,你咋跑這里了。”
空氣里到處彌漫著汽油點著后的難聞氣味,我都不敢呼吸,我捂著嘴說道:“你說呢,我那邊打的還行,你這邊應該也問題不大啊,你怎么這么快就把汽油墻點著了。”
孔捷咧嘴說道:“敵人都爬到墻上了,我就讓人點燃了汽油。”
怎么可能,我們這么強的火力,敵人還能靠近?除非是我們的炮彈打光,敵人才有可能靠近。
我過去檢查了一下我撥給孔捷的五門迫擊炮,我問炮兵是不是炮彈沒有了,咋不讓人往來運。
炮兵打開彈藥箱,無奈的說道:“報告團長,我們不缺彈藥,孔營長不讓我們開炮,說是浪費彈藥,所以至今為止,我們一炮也沒有開過。”
他娘的,孔捷這老農民摳摳搜搜的思想差點害死我們,辛虧有這道汽油墻,讓我過來看了一下,不然我不過來的話,不久這邊肯定會被敵人突破,我說我這邊怎么越打敵人越少了,我還以為敵人是怕了我了,敢情是孔捷這里不用挨炮轟,人家不從這里打,從哪里打。
我將孔捷叫過來狠狠地罵了一頓,孔捷委屈的說道:“咱不是窮日子過慣了嘛,看到平日沒見過的炮彈就舍不得了。”
我說道:“放屁,摳搜也不分時候,現在是我們舍不得的時候嗎,你叫敵人打進來,別說一個炮彈殼你都拿不走,你狗日的腦袋也得搬家。”
“行行行,我知道了,云龍你放心,這次我用炮轟他娘的。”孔捷說道。
“那行,記住不用節省,我們的彈藥多的很,只要堅守陣地,等來援軍就是我們的勝利。”說完我便走了。
我圍這中鎮轉了一圈,到丁偉的陣地上也轉了轉,這家伙和我是一樣的打法,敵人也是死了一大片,絲毫沒有占到便宜。
鄭強就更不用說了,他會利用手中的一切可利用的東西,給予敵人最大的傷害,哪怕是快磚頭他也不會放過,也要扔在敵人頭上。
這家伙一打仗就興奮的要瘋了,像這種富裕仗,簡直就是鄭強的理想戰斗。
這家伙自己抱著一挺捷克式,在哪里突突,旁邊有兩個副射手輔助他,一個換槍管,一個換彈匣,我一看地下扔著二十幾根槍管,算算時間這家伙最起碼都怒射兩個小時了,我就不知道他的胳膊能不能受得了捷克式輕機槍的后坐力。
我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扶這捷克式輕機槍,在哪罵娘,罵那個點了汽油墻的人,讓他不能過癮的打機槍了,他看到我后,問我誰點了汽油墻,我告訴他是孔捷后,他又在哪里罵起了孔捷。
罵完了孔捷又開始給我吹牛皮,說他打的多么多么好,我一看他這邊機槍迫擊炮配合的很好,我就放下心了,見他吹牛皮,我就待不住了,借口就走了。
我回到我那邊的陣地的時候,汽油墻還是在燃燒著,不過火勢變小了很多,所有人都捂著口鼻,躲在城墻底下,避開燃燒的黑煙。
十來分鐘以后,火勢徹底熄滅了,時間也到了下午六點左右了,天也快黑了下來,敵人停止了進攻,對我們喊話,希望我們不要射擊,他們派出一小部分人,到城墻底下將受傷的人員抬回去救治。
我同意了,大家都是中國人,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打起了仗,但沒必要趕盡殺絕,再說城底下哀嚎不斷,聽著也讓人心里不舒服。
敵人派出一股部隊從傷亡的人群里尋找受傷還沒有死的人,用擔架往回抬,趁著這個機會,我讓大家交替吃飯休息,一部分人去將剩余的汽油桶都搬過來。
敵人晚上肯定會再發起攻擊的,因為晚上對他們十分有利,我們的視線因為天黑的原因對我們影響很大。
我要是敵人的指揮官,我會等天黑的什么都看不到的時候,派一小部分人慢慢的從地下往過來爬,我們看不到敵人,就得過一會就得開炮,開槍,這樣既能消耗我們的彈藥,還能讓部隊減少傷亡,因為看不到敵人,胡亂開炮開槍很難打到人,再加上地下還有那么多的尸體,活人趴到哪里,你怎么知道那個是死的那個是活的。
既然我能想到這個打法,那我肯定是不得不防了,這次搬來的汽油桶,就不用往下倒了,我們會過一會點燃一個汽油桶,將汽油桶扔了城下,充當照明。
我命令所有人交替休息,晚上八點的時候,這時候天已經黑了,運氣不好的是,今天沒有月亮,所以天黑的我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趕緊命令人點燃一個汽油桶扔了下去,汽油桶掉了城下后,流出的汽油也迅速的著了起來,火光將城下照亮了一大片,我一看地下正有一百多人在分散匍匐前進,懷里還抱著炸藥包。
敵人看到著火發亮的汽油桶,都有點懵逼了,他們沒想到我會有著一招,爬了三分之一路程的人,被突然的亮光驚到了,停下身子,抬起頭呆呆的看著那個汽油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讓炮兵立馬開炮,迫擊炮彈在爬在地下的人群里爆炸了起來,還有他們懷里抱著的炸藥也爆炸了起來,整個中鎮到處都響起來轟轟聲,炮彈和炸藥混合起來的爆炸,爆炸出來的威力最起碼得有一噸炸藥集合炸了的威力,我在城墻上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腳底下在震動,臉上一陣一陣的熱浪吹著。
與此同時,中鎮的其他三面也響起了爆炸聲,一時之間整個中鎮都被爆炸的火光照的通明。
敵人也被爆炸的動靜,驚呆了,暫緩了攻擊,我們還是老樣子,用汽油桶照亮,讓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敵人整整攻擊了一個下午,傷亡了最起碼得有五千多人了,幾乎是傷亡了四分之一的人。
而我們傷亡很小,只有被流彈擊中的,死了十來個,傷了四五十個人,傷的基本上都是輕傷,不影響戰斗。
敵人估計現在也很頭疼,可也無計可施,只能期望著將我們圍死,等我們沒有吃的餓死在中鎮,可那最起碼都是很多天以后的事了。
敵人現在再也不敢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只派出小股部隊對我們進行騷擾,對我們經行疲勞轟炸。
小股部隊我倒是不怕,我讓其他人都去睡覺,只留下二十幾個人守著,這二十幾個人用捷克式輕機槍就能對付得了敵人的小股騷擾部隊,二十多挺捷克式輕機槍組成的火力沒有一二百人能沖過來才怪。
這里交給肖連長指揮后,我又去其他三面陣地視察了一次,孔捷這次不節省迫擊炮炮彈后,戰局打的和我都差不多,也沒有多大問題,我讓他安排戰士都輪流睡覺休息,不用那么多人守著。
到了丁偉和鄭強那邊,都給他們說了一下讓戰士輪流休息。